鴻鈞從來沒有這麽惱火過,道侶睡在身邊,自己的寶物卻在撬他牆角!
好一個造化玉碟!
要不是羅睺說出了和混沌青蓮的往事,他都聯想不到原因。
混沌魔神的身體不存在什麽先天性缺陷,鴻鈞也不認爲自己天生不舉,以前該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本來覺得是天道不想他談情說愛,誤了修道,結果現在才發現是造化玉碟不想讓他和羅睺發生關系,故意給他下了禁制!
呵呵——
看見羅睺滿臉狐疑,鴻鈞把心思收斂,收起了憑空來到枕頭邊的造化玉碟。
“羅睺,我發現造化玉碟比較親近你。”
“我以爲它讨厭我。”
“眼睛所見不一定是真實。”
“拿走。”
羅睺靠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一閉,對造化玉碟沒有半點不舍。
又不是他的東西。
身體一暖,羅睺發現鴻鈞靠了過來,輕輕抱住了他。
白色的長發觸碰到臉上,像是冰冷的雪在親吻他的臉頰,讓羅睺有些心猿意馬,埋頭靠在鴻鈞的身前。羅睺不可否認自己最愛鴻鈞這種類型的男人,但是不論前世今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鴻鈞再符合他的胃口。
鴻鈞爲道侶的溫順姿态心喜,決定再花一段時間用來陪伴羅睺,省得再被誰鑽了空子。
這麽想着的鴻鈞就渾身放松下來,不再煩惱造化玉碟的事情。
誰知道,一覺醒來——
羅睺就跑了。
鴻鈞面無表情地盯着身邊空出來的位置,殘留的溫熱證明着羅睺是悄悄溜走的。
輪回紫玉蓮也不見了,被一起帶走了。
惡屍在他體内發出輕嗤的聲音,“本體,你被抛棄了。”
鴻鈞:“……”
善屍爲鴻鈞勸了幾句惡屍,随後見本體還在床上發呆,略可憐,他安慰性地說道:“想讓羅睺安分留下來的可能性不大,等蟠桃熟了,他肯定會自己跑回來,不用太過憂心,”
雲床上紫衣白發的人坐起身,冷漠地說道:“我沒有感知到。”
他沒有向驚訝的善屍說什麽,目光透過虛空,看着某一件不安分的事物。
“給我滾出來,造化玉碟。”
字音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便蘊含着鴻鈞強橫的力量。
按理來說造化玉碟無需理會一個準聖,混沌至寶的品級注定了隻有聖人可以完全掌控,可是在隔了一會兒後,它還是從仙人的儲物空間裏摔了出來,如一塊玉佩般清脆地砸在地上。
地面頓時出現一個小坑。
善屍在鴻鈞的元神裏抖了抖,目光通過鴻鈞望去,幸好沒有碎。
惡屍促狹地說道:“再果決一點,幹脆不要靠它成聖了。”
鴻鈞無視他的煽風點火,一雙與羅睺一樣的黑眸注視着地面,不過在力量的湧動下,他的眸子裏出現如鴻蒙紫氣般玄奧的紫色,紫色每多一分,他目光裏施加的威壓就越多一分,好似大道之眼,目光所視一切都逃不過。
即使是造化玉碟也被攝住了。
此時的鴻鈞别說是普通準聖望而卻步,即使是保留着修爲的羅睺都會産生危機感。
相傳盤古誕生時擁有十二道鴻蒙紫氣,所以擁有無上力量,然而在混沌世界不止盤古一個人有這樣的機緣。鴻鈞身爲混元之氣化形,乃混沌力量的初始,他從亘古活下來,修爲的高深程度僅次于盤古,怎麽可能隻有一道鴻蒙紫氣!
九道鴻蒙紫氣!
這就是鴻鈞曾經擁有過,也領悟過的力量!
鴻鈞用過去萬氣之祖的威壓壓制住造化玉碟,臉上沒有表情,冷冷清清。
“我該稱呼你爲混沌青蓮嗎?”
說完後,他快速推翻了自己的推測,“你不是混沌青蓮,我印象中的混沌青蓮可不會在地上裝死。”
造化玉碟繼續裝死。
如果仔細去看,它其實小幅度地顫抖了一下。
鴻鈞不怒反笑,“你勾引我道侶回憶起混沌青蓮,不就是想要讓羅睺庇佑盤古真靈,讓混沌青蓮的‘好兒子’活下來嗎?”對于突如其來的喜當爹,鴻鈞沒有半點對盤古的好感,從前沒有,未來也沒有!
“我已經把精血給了蓮子,你爲什麽這麽急切?看來有什麽事情讓你産生了擔憂啊。”
“或者說,我和羅睺的關系變好,進一步刺激到了你?”
接二連三的話字字誅心。
紫霄宮中忽然多出一陣更加強大、更加古老的氣息,印證了鴻鈞的猜測。這股氣息正是從造化玉碟裏發出的!力量一閃而逝,若非紫霄宮中重寶太多,攪亂了天機,在這一刻天道都會被驚動!因爲它不爲天道、甚至大道所容許!
鴻鈞不爲所動,仿佛私藏一個天道通緝犯沒有什麽。
【不許……碰……羅睺……】
“他是我道侶。”
【……他……說過……如果我……不死……我就是他的……】
造化玉碟中殘破的聲音波動被一隻手壓制住,硬是無法說出後面的話。
鴻鈞撚起玉碟,冰冷地笑道:“可是你已經死了。”
造化玉碟表層的光暈戛然而止。
一絲裂痕出現在上面。
“我之前一直沒有想過,造化玉碟爲什麽是這個樣子。”鴻鈞自言自語,風輕雲淡下透着絕對的掌控力,“如今想來,一定是你的力量覆蓋在造化玉碟裏,你不承認自己已經死亡,所以本該破損的造化玉碟也完好無損,當你意識到這一點,你就離真正的消失不遠了。”
造化玉碟上蒙着一層淡淡的死灰之氣,裂痕擴大,撕裂了原本的美感。
在快要消失的一刹那,死氣又停止了!
鴻鈞的瞳孔微縮。
再仔細一看,造化玉碟還是那個造化玉碟,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下一秒一道幽靈般黯淡的光芒射出,直奔鴻鈞的眉心。
他忽然懂了,“你想奪舍我!”
遠方,已經來到洪荒大陸的羅睺心中一悸,手掌按住難受的心口,“怎麽回事……混沌魔神也能有心髒病嗎?”
輪回紫玉蓮安靜地待在他的另一個手掌心中,直到羅睺握緊了手,力氣變大,捏得它疼了才說話。
【父親……】
羅睺立刻松開了力道,從這份不好的感覺中掙脫,“不小心用力了。”
輪回紫玉蓮小聲地說道:【我好像感覺到了娘的氣息。】
羅睺反射性往三十三天外看去,有些離家出走的心虛,“鴻鈞追過來了嗎?”
輪回紫玉蓮陷入糾結。
在它的隐約感覺下,好像親娘和後娘在一個地方。
對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羅睺看了許久,眼睛都被太陽星的光芒照得眯起,這才确定鴻鈞沒有跨出紫霄宮一步,“讓他出門找我,我還不如指望他的惡屍送上門讓我揍!”
他踩着腳下的滅世黑蓮,說道:“回須彌山,看看那兩個老和尚去。”
滅世黑蓮得令,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飛往洪荒西部。
須彌山下。
隻有準提一個人在掃落葉,接引不見蹤影,羅睺的眉梢一挑,不相信接引有膽子離開須彌山。
見他到來,準提苦巴巴的臉色更加苦得滴水了。
“山主,您的舊情人來了。”
“麒麟子?”
羅睺詫異的眨了眨眼,麒麟子那麽腼腆的性格,應該不是死纏爛打類型啊。
“是我。”
一道聲音從準提平時打坐修煉的地方傳出。
準提指了指後方,表示無可奈何,山主的爛桃花太多了。
龍鬯從破舊的屋子裏走出來,一身金衣打扮,比旁邊面黃枯瘦的接引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羅睺見是他,臉上的神情就淡淡了,如果是麒麟子還有逗一逗的興趣,這個祖龍之子就沒感覺了。
羅睺想要往前走去。
奈何總有不識趣的家夥出來,秀一秀他的存在感。
龍鬯傷心的說道:“羅睺,你上次不還喊過我冤家嗎,現在說忘就忘。”
龍鬯攔住了眼前的紅衣美人,當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望過來時,格外的勾人,也激起了龍族本能的占有欲。就像是看見了珍貴而美麗的物品,龍族骨子裏的第一想法是把它藏起來,得不到也要毀掉,而不是讓它被其他人欣賞。
龍鬯就處于這樣的狀态。
見過羅睺之後,龍鬯再看自己其他暖床的玩物,瞬間覺得不過如此。
羅睺勾起唇,眼中的冰冷被柔情掩去,“你從何方得知我的名字?”
龍鬯笑道:“你在洪荒西部很有名。”
羅睺一怔。
龍鬯不加掩飾的說道:“我隻是形容了一下你的樣貌和性情,他們就說不是須彌山的山主,便是紅狐狸精吧。”
羅睺:“……”
誰規定穿紅衣就可能是狐狸精啊!
不開心的羅睺連應付龍鬯的心思都沒了,身影一閃,就越過了龍鬯走向山頂。
偏偏在他根本不把龍鬯放在眼裏的時候,龍鬯哀歎一聲,手臂一撈,不知怎麽的就跨過空間,攬住了羅睺的腰部,把紅衣美人拉入了懷裏。這一下不止是看熱鬧的接引和準提吃驚了,羅睺也驚訝地回過了頭,鼻尖嗅到了龍鬯身上略帶熟悉的味道。
今年是怎麽了,接二連三跑來天道要殺的對象?
天道去放假了嗎!
“帶我上山,我陪你風流……怎麽樣?”
龍鬯的眸中比羅睺僞裝得還深情款款,輕佻的在羅睺的耳垂邊說話。
羅睺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展顔笑個不停,口中纏綿地說道:“你要是再亂摸,我就剁了你的手。”
龍鬯遺憾的把手規矩地放在腰上。
自己懷裏這個,可比世上任何狐狸精都迷惑人心,也強了太多。
望着兩個人“你情我濃”的往山頂走去,單純的準提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沒有往深處去想,這年頭洪荒又沒有所謂的一夫一妻要求,隻要别惹下大因果,想怎麽玩都可以。
他卻聽見自己的道兄嚴肅地說道:“修道者,應該戒色。”
準提指了指山頂的那條路,“你可以對山主勸告。”
接引拉下臉,“我覺得那個紫衣道人如果知道現在的情況,須彌山不保啊。”
準提心想,好像也是。
上了山頂之後,龍鬯看着羅睺居住的地方,忍不住說出一句話:“你家那位養不起你了嗎?”
羅睺飛了個眼刀子過去。
龍鬯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看看,拿先天梧桐木建房子,這種木頭很脆,你也不怕那些肥雞飛過時,不小心踩塌了你的屋子。”他口中的肥雞指的就是那些喜歡挑梧桐樹栖息的鳳凰一族,“天啊,先天葫蘆藤!你、你拿它來當肥雞孵蛋的草窩!”
羅睺往自己習慣躺着的椅子上一坐,紅衣妖娆,狹長的眸子裏閃爍着煞氣。
“你上次是在耍我嗎?”
“不不,我剛奪舍沒多久,正需要修養呢,一聽說你和這具身體的原主有私情,我就來找你了。”
“……你不怕我一掌拍死你。”
“你不能有了鴻鈞那個新情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啊!”
龍鬯含着哭腔的聲音,讓羅睺一噎,不得不指出一個問題:“我隻有他一個。”
龍鬯忍不住驚異,“你有這麽癡情?”
羅睺撇頭,龍鬯的體内藏着一個奪舍的混沌魔神,在知根知底的家夥面前,他也沒辦法辯解什麽。
龍鬯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憐憫地看着羅睺的腹部。
羅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在看什麽?”
“這麽多年盤鳳他們的小崽子生了一窩,你連孩子都沒有,鴻鈞不會是不行吧?”
“滾!”
羅睺掰下了扶手,往那個口無遮攔的家夥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