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說完這句話後,蔣憶南隻覺得臉色發燙的厲害。
他感覺到了羞辱。
“你我都是五品武道修行者,我不甘。”蔣憶南臉色漲的通紅,握緊長槍,再度朝着江戶刺來。
這一槍,他灌注了自己此刻體内所有殘存的真氣。
這一槍沒有花裏胡哨的技巧,隻有蓄力至一個點的鋒銳厚重。
江戶看着瞬息而至的槍尖,握着長劍的右臂之上肌肉隆起,乳白色光芒迅速彌漫整個劍身。
提腕,挑劍。
劍尖同槍尖相碰。
雙手握着長槍的蔣憶南隻感覺長槍仿佛撞上了一面石山,鋼制的槍身瞬間彎曲,而後猛然繃直。
槍杆的反震,讓蔣憶南雙掌虎口瞬間崩裂,一股沉重到讓人喘不過氣的作用力自槍尖反饋自雙臂之上,竄進胸腔。
沒有任何猶豫,蔣憶南棄槍飛速點地倒退,右掌之上白色勁氣彌漫,擊在自己胸口。
“噗——”猩紅的淤血順着那口悶氣被蔣憶南強行逼出,他低頭順勢吐出一大口鮮血。
随着鮮血的噴出,蔣憶南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蒼白,像是抹了層面粉。
他感受着胸腔内的刺痛,沉默了一會,擡頭望向對面輕松拔出劍鞘,收劍站立在原地的江戶。
他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直起身子,“我輸了。”
“洗劍池劍子,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蔣憶南躬身朝着江戶施了一禮,繼而道:“姚夢此刻就在城北逍遙客棧,你要救她,最遲今晚。”
“至于那位貴人。”蔣憶南眼中露出一抹忌憚,苦笑道:“我隻能給你一個提示。”
“他姓李,木子李的那個李。”
江戶眼神微微一凝。
他此刻透過太陽照在蔣憶南身上的光影裏,似乎看到了蔣憶南說出這句話之後,那随時因爲各種意外死去的畫面。
“不值當。”江戶歎了口氣,眼神越來越明亮。
因爲這是大唐的天下,隻有皇族才配姓李。
“值當。”蔣憶南笑了笑,“在天泉縣三年了,隻有姚家兄妹這對山賊幹的事兒讓我心裏舒服,所以這非常值當。”
“放眼這江湖,也似乎唯有你洗劍池弟子,當今才敢肆意拔劍。”蔣憶南眯起眼,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然後朝着江戶躬身施禮。
随即,他聲音中滿是愧疚,“其實我并沒有膽子告訴你這件事,在昨天夜裏,我收到了我身後貴人的指示,他希望您能救下姚夢。”
然後,蔣憶南看到了江戶眼中生出的寒意。
他連忙擺手後退兩步,讪笑道:“此貴人非彼貴人,這位并非姓李。”
“給我好處。”江戶右手握劍抱臂,神情有些玩味。
“無恥!”蔣憶南一愣,然後緩過神發覺這并不是幻聽,不可思議道:“你明明就打算救她,現在卻又臨時變卦,你這劍子未免也太賤了些!”
“之前是之前,此刻是此刻。”江戶很真誠的笑了笑,認真道:“講道理這件事分人,你講給我聽,我就偏不聽。”
“那位貴人肯定許諾了我好處,你别想吞了。”江戶盤腿坐下,“你快講,否則等會我就不願意聽了。”
“算你狠……”蔣憶南眼中閃過惱色,有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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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道:“兩個好處,你隻能任選其一。”
“一是黃金百兩,可以等值兌換成銀票或者絹帛。
“二是你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任何一條消息,切記,是任何消息,但隻有一條。”
江戶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塵土,沒有絲毫猶豫道:“我要知道洗劍城的千牛衛,是受誰的命令。”
“你若不食言,三日内會有人将消息親自告知。”
“救出姚夢之後,你背後的貴人會來接她嗎?”
“不會。”
“那她再被抓走怎麽辦?”
“您隻需護她三日,您得到消息後,就可自行離去,不用再顧及她的生死。”
“好,今日午時,天泉縣城北門,我需要你的幫助。”江戶深深看了一眼蔣憶南,“還有,我希望你沒有騙我。”
話罷,江戶頭也不回離開樹林,折返回城。
林間,隻餘蔣憶南一人靠坐在一棵枯樹前,似乎是在發呆。
良久之後,他伸手摸進胸前懷中,掏出一把破碎的玉片。
其中一枚玉片上,隐約可見一個尖銳的牛角。
…………
午時飯點,天泉縣城逍遙客棧。
坐在一樓大堂就着鮮炒的河魚連吃了好幾碗米飯,江戶舒服的打了個飽嗝,放下了筷子。
他喝口解膩的清茶,擡頭瞥了眼二樓。
他看到樓道深處,有兩間人影綽綽的房間。
他擡了擡手,笑道:“小二,結賬。”
“一共十文錢。”小二帶着奉承的微笑站到了桌前。
江戶解開腰間錢袋,小心數了十枚銅錢遞給小二。
“等等。”就在小二轉身的同時,江戶叫住前者。
他歎了口氣,有些心疼的又從錢袋裏掏出了塊桃核般大小的銀元寶。
江戶有些不舍的摩挲了兩下,在店小二驚愕惶恐的目光中抛了過去。
“這太貴重了,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店小二慌忙接過銀子,這都頂的上他近一年的收入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
他咽了口唾沫,此刻有些混沌的腦海中滿是長輩們平日裏的訓誡。
“不是給你的。”江戶失笑,提劍起身,朝着二樓走去,“這是給你家掌櫃止損的。”
言語間,江戶走到二樓一間客房門前,擡腳。
撲騰一聲,木門的門栓被踹裂崩開。
木門搖晃着敞開一條縫隙。
江戶剛邁步靠近,便是看到兩柄閃爍着寒芒的長刀迎着面門直直捅了過來。
眼神一凝,江戶拔劍,真氣激蕩至劍身全部。
江戶揮劍。
刀劍碰撞的金屬顫聲響起。
隻見兩片斷裂的刀刃突然從刀身上旋轉着飛出,噌的一聲插進樓梯護欄之中,正輕微顫動。
兩柄長刀竟是被江戶一劍切斷!
木門大開,江戶看到了兩名黑衣刀客滿眼的震驚。
他沒有絲毫停頓,縱步越過刀客,順勢切碎二人的脖頸。
他擡頭,看到房内并無姚夢,隻有四柄迎面斬來的長刀。
同時,他聽到了隔壁房間的破窗聲。
二選一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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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這運氣也太差了……江戶歎了口氣,體内洶湧勁氣灌進長劍,長劍劍身開始微微顫抖。
劍身上,繼而有裂紋浮現。
他舉劍格擋,然後身子後仰,一腳支地,一腳猛然向前踹去。
隻聽骨裂聲伴着一陣慘叫,江戶正對面的刀客一條膝蓋已然被他踢碎。
他右臂用力,一劍撐起四人壓在頭頂的長刀。
後撤一步,江戶将長劍橫在胸前,随即向着對面的四名刀客甩去。
随着江戶的動作,其長劍劍身上的裂紋迅速破裂的更加深邃。
于是,長劍碎裂。
劍刃碎成十數道閃着寒光的斷刃,迎面紮進沒有絲毫防備的四名刀客體内。
鋒利的斷刃被江戶用強悍勁氣紮進刀客們體内,帶着血水透體而出,紮進身後木制的牆壁。
四人看着江戶,皆是渾身淌血,滿臉怨毒的重重倒地,失去生機。
江戶平靜撿起其中一人的長刀,快步走到窗前。
借着明媚的陽光,他看到了此刻距離客棧已有百步之遙的一衆刀客。
刀客中央,有一人正背着個被縛着雙臂的女子。
女人穿着身黑底紅紋的胡服,正是姚夢無疑!
江戶耳朵一動,聽到了房間外食客們驚恐的尖叫聲。
他不再猶豫,縱身越過木窗,落在客棧後的青石街道上。
真氣自體内奔騰而出,江戶開始奔跑。
幾個縱躍間,便快要追上正向着北門奔逃的一衆刀客。
“攔住他!”背着姚夢的刀客吼出了聲。
八人的刀客中,迅速有兩人朝着江戶反撲而來。
都隻是七品……江戶看着揮着長刀的刀客,眼神平靜的側身躲過兩人已然慌亂起來的刀法,然後找準時機,兩刀輕松結果了二人。
人滿爲患的繁鬧街道在江戶同刀客來回過招時,便已響起一聲聲驚呼。
當江戶轉瞬結果掉刀客後,街道已是空無一人,陷入了死寂般的空曠。
“必須速戰速決。”
江戶眉頭皺起,體内真氣最大限度的被調用。
腳掌用力點地,江戶騰空而起,踏着街道房頂上的瓦片,幾個呼吸間便是超過了一衆刀客,穩穩落在了他們面前。
江戶手腕一轉,刀刃朝向一衆刀客,“放下你們背上那個女孩,我們就此别過,就當誰也沒見過誰。”
然後,江戶看到無力趴在刀客背上的姚夢眼睛似乎亮了起來。
“放屁!”背着姚夢的刀客眼神冰寒,“你可知道我們是在爲誰做事?”
江戶眉頭一挑,不再廢話。
他腳掌點地,一個呼吸間奔至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刀客身前,舉刀重重斬下。
刀客舉刀格擋。
隻聽到鋼刀斷裂的聲音響起,一截斷裂的刀片飛了出去。
同刀片一同飛出去的,還有刀客那布滿愕然驚恐的腦袋。
一時間,無頭屍體重重倒地,血流如注。
背着姚夢的刀客驚恐倒退兩步,色厲内荏道:“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殺啊。”江戶皺眉,旋即笑道:“我就是來殺她的。”
刀客背上的姚夢聽到這句話身子一顫,眼中升起不可思議與憤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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