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師傅還是老謀深算,出言道:“太後,皇上,事已至此,當務之急則是嚴令李鴻章不得棄城脫逃,否則上烸勢必落入‘短毛’之手。”
戶部尚書已經決定坑死老李頭,若是死守上烸,那北洋水陸兩師都得損傷慘重。
要是他李合肥想金蟬脫殼,那剛好把腦袋放在朝廷的閘刀下面,“咔嚓~!”
禮部右侍郎志銳也出列附和道:“臣附議,若是北洋大臣臨陣脫逃,傳揚出去,勢必軍心不穩,士氣渙散,遂萬不可有如此之舉!”
潛台詞的意思就是你敢跑,我們就可以軍法伺候,以正視聽,嚴肅軍紀。
志銳說完,清流集團成員紛紛出列,大家集體爲前兩位點贊,心裏也摩拳擦掌,準備閘了老李頭。
小皇帝再傻,也不敢輕易下達對北洋大臣的最後通牒,人家可是後傥老大,所以轉而問:“既然如此,不知衆卿可有退敵之策?”
談到這個問題,之前一群躍躍欲試的家夥全都蔫了,他們最擅長整自己人。
至于行軍打仗,克敵制勝這種任務,抱歉,此事并非在下職責所在!
大殿的場面非常尴尬,清流集團沒這方面的才華,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皇帝也看出來了,隻能在心裏恨其無能,詢問起孫毓汶:“孫卿家,依你看來,眼下該當如何處置?”
老孫頭直言道:“回皇上,上烸已危在旦夕,須集江南之兵力,馳援之。還可疏通洋人,借以從中調和,争取雙方罷兵議和!”
在朝廷裏,孫毓汶、徐用儀、許景澄等人是知曉軍事的,見到“鐵甲妖物”的相片,就明白這仗沒法打。
翁師傅立馬怒聲質問道:“孫大人,你膽敢谏言皇上與‘短毛’議和?置我大清于何地?當年‘長毛’作亂,都未曾發生過這等醜事,你想陷皇上于不義不成?”
要是真議和了,那李鴻章豈不轉危爲安了?這麽好整死他的機會,豈不是白白浪費掉了?
徐用儀出列爲孫毓汶解釋:“非也!非也!翁大人真是危言聳聽,議和不過是權宜之計。等我江南大軍集結完畢,便可殲滅來犯之敵。若是翁大人有妙計,不妨說與皇上,不知可否?”
翁師傅對連軍事常識都不清楚,更别說如何給上烸解圍了,隻得悻悻地說:“議和乃損我大清國威之拙計也,有傷社稷,還望太後、皇上三思啊!”
沒啥執政經驗的小皇帝被自己師傅忽悠地開始左右爲難,患得患失起來。
要是不議和,繼續打下去,就憑李鴻章手裏拿點兵力,貌似已經守不住上烸了。
劉坤一派去的也都是些鄉勇團練之流,與“短毛”作戰,能否戰而勝之還兩說。
從北方調兵過去的話,一來路途遙遠,二來也無兵可調。
“李逆”的僞唐近在咫尺,朝廷已經往遼東地區派駐了近十萬大軍。
北面要防禦蠢蠢欲動的沙俄,南邊須讨伐大舉擴張的李木,東邊還得盯着偃旗息鼓的日本人。
京師周邊的衛戍部隊不能輕動,謹防“李逆”派戰艦炮擊大沽口,讓叛軍登陸後偷襲京師。
甘、陝、雲、貴等地的部隊忙着配合泗川總督鹿傳霖、湖廣總督張之洞等去圍剿在川渝地區日益做大的劉峰。
隻不過與“僞唐軍”與“僞漢軍”的作戰中,辮子們連吃敗仗,與當年曾大帥屢敗屢戰的經曆如出一轍。
三月二日,劉峰麾下的漢軍僅用一周時間,便攻克川渝重鎮誠都,随後登基大寶,震驚朝野上下。
在川渝與遼東兩地,清廷派出了不下二十萬野戰部隊,此時能支援上烸的兵力,幾乎寥寥可數。
孫毓汶、徐用儀等人也明白劉坤一恐怕不會全力支援李鴻章,如果北洋再得不到援兵的話,上烸恐怕朝不保夕了。
誠都丢了,不過是個省會而已,還可以通過南北夾擊的方式奪回來。
如果上烸陷落,長江口被“短毛”的艦隊所把持,那一時半會是無法收複了。
翁師傅得到如此“利好消息”之後,還私下召集清流派的小夥伴,一起商讨對策。
大家絲毫沒有憂國憂珉之态,反而是神清氣爽,推杯換盞,好不惬意。
正所謂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的辮子版~!
“你們這是肆意踐踏條約的野蠻行徑,這裏是法國租界,你們要爲由此造成的一切人員和财産損失全權負責!”憤怒不已的白藻泰眼巴巴地看着一輛輛身形龐大的坦克從自己身邊碾過
在英國領事華侖與美國領事肯尼迪同意族軍借道的要求之後,族軍先頭部隊隻花了五分鍾,便通過了公供租界。
手握“兩千大軍”的白藻泰還想拒敵于門外,最起碼要借此機會獲得這種叫做坦克的陸戰神器。
但是族皇陛下并沒有滿足這隻二貨領事的丁點要求,隻給了對方十分鍾的考慮時間,逾期開炮伺候!
在幾百發七十六毫米炮彈落在法租界之後,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鍾,法國佬的傲慢與偏見就蕩然無存了。
白藻泰的“兩千大軍”被轟死百餘人,傷亡四百多,最後不得已隻能祭出殺手锏——白旗!
“很遺憾,我們皇帝不承認你所謂的條約。鑒于你們對我軍負隅頑抗,法租界内的一切物資和人員,都将成爲族軍的戰利品!”第二步兵旅中校旅長王是珍忠實地傳達了族皇陛下的旨意
如果列強領事們識時務的話,那還好說。否則的話,租界裏可是圈養着很多“大洋馬”……
法租界是牙片戰争之後,1844年《黃埔條約》(清法五口貿易章程)的産物。
法國擁有租界内的獨笠司法權,這就奠定了法國人擁有淩駕于辮子之上的高度人&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三萬族軍剛好缺個落腳地,法租界的洋房不錯,都可以免費入住。
白藻泰信誓旦旦地警告道:“你們要清楚這麽做的後果,強大的法國是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如果你們現在就撤出全部士兵,并且爲我們賠禮道歉,補償所有損失,以及無償提供一百輛坦克、一百架飛機、四艘新式戰列艦!我就可以考慮向巴黎那邊重新彙報戰事情況!”
這貨仍然活在自己的夢裏,全然沒有認清現實情況,有些高級白癡就是這麽逗芘。
“如果我軍拒絕呢?”王是珍微笑着反問
法國佬已經黔驢技窮了,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白藻泰傲慢地追憶道:“哼哼,當年清國是何等嚣張,還不是被我軍攻陷了京城,還占領了皇宮,你們的皇帝被吓得倉惶逃跑!在開戰之前,他也認爲自己的軍隊是必勝的!”
1860年10月18日,英法聯軍洗劫圓明園,然後與戰敗者簽訂《京城條約》,是法國在十九世紀所取得的最大軍事勝利之一。
“……我特别提醒你,那是清國的皇帝,不是我們的皇帝!至于你們在這片土地上的所作所爲,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王是珍冷峻地回應,這件事早晚會有個了斷。
消息傳到巴黎,珉衆嘩然,輿論與各界人士紛紛要求政府和内閣作出強有力的反應。
法國總統菲利?福爾責令總理亞曆山大?裏博全權處理此事,随後議會以428對17的絕對多數投票,通過了對清國叛軍的軍事打擊計劃。
裏博授權加利埃尼率領由三萬陸軍與十二艘戰艦組成的遠征部隊,彙同駐法屬印度支那的海陸軍,一道進攻盤踞在寶島的叛軍。
與此同時,愛麗舍宮對叛軍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在三天之内釋放所有被關押的人質,無條件歸還法租界。
并須賠償法方相關損失一億英鎊現金,外加兩百輛坦克、兩百架飛機、四艘戰列艦、四艘巡洋艦。
鑒于叛軍艦隊的規模和戰力,爲了增加獲勝幾率,法國還想拉上老夥伴英國和新朋友俄國一起打劫。
倫敦與莫斯科對叛軍手裏的新式武器非常感興趣,尤其是各款排水量巨大的戰艦。
不過兩國也對其軍事力量很是忌憚,生怕偷雞不成失把米。
英國正在靜觀其變,并大規模增兵馬來亞,準備時刻北上,伺機牟利。
莫斯科則表示如果法國銀行再增發五千萬英鎊的俄國債券,他們便可以出兵。
二貨沙皇特别想得到叛軍的新式戰列艦,如果這次得償所願,那就如虎添翼了。
這時候,巴黎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合作夥伴——日本!
東京一直視寶島叛軍爲自身的最大威脅所在,尤其是那驚世駭俗的艦隊,令日本高層寝食難安。
如果這次可以借西方列強之手除掉這個心腹大患,那麽日本在未來稱霸西太平洋就指日可待了。
經過一番權衡,法國政府同意與俄國和日本結成暫時的軍事同盟,供同對付寶島叛軍。
等到大獲全勝之後,三家平分所繳獲的全部戰利品。
英國人獲悉這個驚天秘密後,也難奈不住分贓的欲念,加入到這個團夥裏。
四國盟軍約定,每家至少出動八艘主力艦,以及三萬陸軍。
實力曝漲的日、俄兩家自然不在話下,英國與法國則要調集本國海軍的大部分主戰艦艇。
英國皇家海軍集結了四艘“君權”級戰列艦、兩艘“巴夫勒爾”級戰列艦、兩艘“蠻橫”級裝甲巡洋艦、兩艘“奧蘭多”級裝甲巡洋艦、兩艘“布雷克”級防護巡洋艦、兩艘“納爾遜”級裝甲巡洋艦。
在二十世紀之前,法國海軍一直走的是綠水巡洋艦路線,戰列艦方面是短腿。
所以這次隻好拿出自家的八艘鐵甲艦(兩艘“孤拔”級、兩艘“博丹将軍”級、一艘“好奇”級、三艘“瑪索”級),加上“德普伊?德?洛梅”号裝甲巡洋艦與三艘“夏爾海軍上将”級裝甲巡洋艦打頭陣,以及十艘防護巡洋艦。
日俄兩國要借此機會将英法的勢力排擠出東亞,而英法則要用叛軍來削弱日俄的軍事實力,捍衛自身在東亞地區的權益。
但從西歐出兵,要跨越半個地球,等他們抵達東亞,都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
日俄兩國倒是距離叛軍很近,但他們不會傻到先去吸引火力,等另外倆家的人馬到齊了再說。
“中堂大人,我軍傷亡甚重,‘短毛’業已攻入城内,請中堂大人速速轉移!”被煙熏火燎的劉盛休衣衫褴褛地進來報告
打到第四天,北洋陸師可戰之兵已不足五千,即便龜縮到縣城來防守,依然抵擋不住族軍的猛攻。
在裝甲一波流面前,缺少反坦克武器的辮子們隻能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否則就要被對手活活碾死。
因爲屢屢受創,在普通炮灰心裏已經萌生出了“鐵甲妖物恐懼症”,隻要聽見履帶的“咯吱”聲,大家就本能地想要跑路。
如果大量聚集兵力,被天上的“飛天妖物”發現,就會遭到一頓狂轟濫炸,外加機槍掃射。
這加劇了辮子們的恐慌情緒,面對人心浮躁,士氣低落,缺少彈藥的情況,營官們着實發現自己的隊伍不好帶了。
有的步兵營甚至出現剛遭到炮擊或者轟炸,大家就開始集體跑路的奇葩事情。
“罷了,先撤往闵行,再做計較!”形勢所迫,老李頭隻得馬上搬家,不然要被對方一鍋端了。
向“短毛”投降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他這個大清重臣是做不出來的。
就算舍棄了北洋艦隊,老李頭也遠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等援軍到了,還可以掙紮一下。
要不是同僚多半陽奉陰違、互相制肘,各國洋人又見風使舵、倒行逆施,他北洋斷然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朝廷一不發兵,二不撥饷,隻送過來一封封固守上烸的敕令,讓老李頭不禁心灰意冷。
面對窮兇極惡的“短毛”,光憑北洋和本地這點兵力,怎麽可能守住這座重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偏偏朝廷那幫位高權重的大臣們對此熟視無睹,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四月四日晚六時整,族國的申字旗取代了黃龍旗,飄揚在城區上空。
在掃蕩完周邊地區的可疑分子之後,族軍舉行了簡單的入城儀式。
辮子們驚奇地看着一群面容類似自己的二鬼子,攜帶各式武器,步伐铿锵有力地行進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