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們在緊盯我們,随時彙報情況,等主力艦隊抵達!就憑那四艘巡洋艦,即便它們的排水量都達到萬噸以上,也很難成功攔截住我們,說不定還會被擊沉一兩艘。等戰列艦到了,那結果就截然不同了!”秋山真之覺得這是大戰前最後的靜谧時刻
河原要一苦笑道:“二位,看起來這趟咱們算是白跑了,計劃中的英鎊賺不到了!”
坪井航三根本就沒打算賺錢,還是保艦要緊:“通令特遣艦隊,現在就與清軍艦隊拉開五海裏的距離!另外告訴郭寶昌,我們已經被敵人發現,掩護登陸後,準備撤退!”
秋山真之立刻補充道:“司令官閣下,我覺得距離至少要在十五海裏以上,最好二三十海裏以上!”
“爲什麽?”坪井航三認爲自己的決定已經非常穩妥了
秋山真之望着遠方的夜空,解釋道:“我猜叛軍那種大型巡洋艦能跑二十四節!”
“埃德加”級的“出雲”号與“磐手”号在強通風時才能跑到二十節,這意味着一小時,對方就能追四海裏,二十海裏的間距用五小時就足以抵消掉了。
“你有證據?”河原要一根本不信這捕風捉影的事情,坪井航三也挂着同樣的表情。
秋山真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英國人給我們的情報是二十二節,參數倒是還可以。但是,你們真以爲叛軍會将這種戰艦的真實航速展現給英國人?要是按照最壞的打算,說不定可能達到二十五節,甚至更快!
據說叛軍将這種比裝甲巡洋艦航速更快、裝甲更厚、火力更猛的巡洋艦,稱爲戰列巡洋艦。意爲裝甲堪比戰列艦,航速超過巡洋艦,卻是用來專門獵殺裝甲巡洋艦的。
我們這四艘船都是防護巡洋艦,防禦能力還不如裝甲巡洋艦,哪怕隻與與兩艘戰列巡洋艦對陣,都沒有任何勝算可言。即便要撤退,也隻能往南,繞道寶島南端再折回沖繩!
如果向北的話,運氣好,咱們可以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溜走。運氣不好,特遣艦隊這四艘船,一艘都回不去!”
坪井航三看着海圖默不作聲,河原要一不服氣地問道:“就算不靠運氣,叛軍就能追蹤到我們?”
秋山真之歎了口氣:“我觀測星空,推斷明後天都是晴空狀況,非常便于海上偵察搜索。即便他們隻出動八艘船,每艘船間距二十海裏,就能搜索一百四十海裏寬的海面。
問題是,寶島海峽才多寬?咱們在天亮之前,能抵達簊隆港以北一百海裏的相對安全地帶麽?
以他們戰艦的航速,哪怕隻有一艘船發現我們的蹤迹,過不了半天,整個艦隊就會撲上來,把我們撕成碎片!
如果聯合艦隊不南下接應我們,恐怕到不了沖繩,我們就都葬身魚腹了!”
河原要一聽了之後也沒脾氣了,打不過對方,這點他是知道的,現在跑路都成問題了,這下徹底麻煩了!
坪井航三擡起頭,皺着眉頭看着兩人:“秋山君,依你之見,現在我們該當如何?”
“馬上撤退,向南全速前進,越快越好!”再不跑,那就再也不用跑了。
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不跑,我說你們是不是傻啊???
坪井航三猶豫了片刻,終于下了決心,抛棄身邊的這群累贅,轉身開溜。
他們并不知道,作爲祖國海軍總司令的海倫沒有下令C艦隊出擊,因爲害怕遭到對方的魚雷攻擊。
海倫知道現在艦隊無法修船,簊隆港的基礎設施約等于零,船塢那東西根本不存在。
修理維護這個大問題,别說打打補丁,就是上漆工作就無法順利進行。
退一萬步說,哪怕上層建築挨十炮,都比水線下面被擊中一枚魚雷要強。
還是等天亮之後,射界良好再說,以族軍主戰艦艇的射程,十公裏外就能解決掉敵艦。
即便清軍艦艇跑了也沒關系,有萬餘人上岸,必須持續供給物資,不怕他們一去不複返。
“哼!一群貪生怕死的倭人!”郭寶昌見到,隻能咒罵幾句了事,還是掩護陸勇搶灘登陸要緊。
這批主要運送的都是打頭陣的湘軍,總計四十二個營,總兵力約一萬三千多人。
雖然岸上沒有一個敵人,但由于攜帶了大量的作戰物資和武器裝備,清軍辎重部隊的裝卸效率更低底下。
軍爺們幹一陣兒,就感覺累了,要停下來抽一口,以至于到了天亮,還有一半仍在運輸船上。
日出時分,不管是岸上的逗芘們,還是船上的牲口們,無不精神抖擻,因爲他們看見了遠方海面上出現的一排巨艦!
“不是說有日本巡洋艦護航麽?哪去了?”幺雞乘坐“約克”号戰列艦巡洋艦前來“慰問”軍爺們
難不成跑路了?那自己豈不是白跑一趟?
“約克”号上的380毫米炮彈與“腓特烈親王”号使用的350毫米炮彈都是寶貴的東西,打一發就少一發。
眼前這些小舢闆,還是留給戰列艦編隊來收拾吧!
見到在海面上的一排的巨型戰艦,南洋水師官兵個個面露懼色,提督郭寶昌頓時心生寒意。
朝廷不是說向列強施壓,尤其是那德意志,迫使收回此前叛軍掌握的戰艦麽?
怎麽眼前還有如此衆多?難不成中了洋人蔭奉陽爲之計?或者事情另有蹊跷?
也許自己想多了,萬一是來觀戰的也說不定,洋人那些特立獨行之舉,大清這邊知之甚少。
“啓禀大人,對方打出旗語,讓我們馬上投降,給我們五分鍾的考慮時間,否則就要開炮擊沉!”傳令兵倒是直言不諱
好在雙方相距大約十公裏,還有些許回旋的餘地,在近的話,恐怕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郭寶昌聞言大怒,呵斥道:“叛逆膽敢口出狂言,我水師上下定叫其痛不欲生!”
南洋、福健、廣岽水師的三合一大雜燴,想要抵擋叛軍巨艦的重擊勢比登天。
但作爲大清威震泰西的海上精銳,又豈能在氣勢上落于人下?萬一對方被吓唬住了呢?
海倫看着手下漢斯們已經酒囊飯飽,瞧着白金腕表上的時間已到,便下令:“都吃完了就清理甲闆,鎖定目标,設定諸元,準備開炮!”
自己的老公還真是體貼入微,居然在戰前給艦隊上下,每人都準備了一份可口的快餐——豬蹄&啤酒!
有人會說歐洲人不吃動物的手腳,那麽德國名菜——酸菜豬蹄,就要從菜譜上被劃掉了!
開炮之前,艦隊官兵都領到了一隻醬豬蹄、兩根紅腸、兩罐啤酒(還是從德國原裝進口來的呢)、一個面包,大快朵頤之後,才讓他們幹活,正所謂:皇上不差餓兵!
“轟……”M-30式122毫米榴彈炮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任何德制戰艦的副炮都沒這個型号,沒錯,這是正二八經的聯盟産品!
由于原裝彈藥有限,炮管寶貴,幺雞嚴令非主力戰艦決戰不得輕動,所以……
B艦隊的戰列艦上安裝了M-30式榴彈炮,C艦隊的巡洋艦上也配備了ZIS-3式76毫米加農炮!
海倫和妮娜對此還表示過反對,但是幺雞給出的理由是可以随意開火,炮彈管夠,火炮打壞就推到海裏去,兩隻巨球妹子就不再言語了。
M-30式122毫米榴彈炮最大射程接近十二公裏,射速達到5-6發/分鍾,可以達到本時空120毫米射速炮的水平。
ZIS-3式76毫米加農炮的射程則比它聯盟兄弟稍遠一些,超過十三公裏,實戰射速更是到了慘無人道的20發/分鍾,平均三秒一發。
兩隻艦婆對蘇式火炮的穿甲能力表示懷疑,畢竟戰艦裝甲并不容易被陸軍火炮貫穿。
但是,二貨青年出具了南洋水師的艦體結構說明,讓兩隻艦婆大可以放心。
“開濟”是鐵脅雙重木殼船,“南琛”與“南瑞”爲了節省成本,幹脆就是鐵殼結構。
“鏡清”、“寰泰”、“保珉”的情況都差不多,總之它們沒有一艘是鐵甲艦,更别提高、大、上的裝甲艦了。
大清水師的将領們還停留在三四公裏交戰距離的認識層面上,根本不相信對方會遠距離吊打自己。
雖然最後通牒的時間已過,但大家還想看看這群洋鬼子能把自己怎麽樣?或許沒嘗過被吊打是什麽滋味!
可是現實就是這麽冷酷無情,當看到對面船上噴出火光,辮子們便暗叫不妙,沒等想出對策,耳畔便傳來炮彈落下的凄厲呼嘯聲……
“嗉~!”一道道沖天水柱猛然在大清水師的艦艇旁曝起,然後紛紛揚揚地落下,看得水兵們膽戰心驚。
盡管距離戰艦還有十幾米,甚至幾十米的距離,偏的很遠,但也吓得平時養尊處優的官老爺們魂不附體。
三合一水師頓時傻眼了,這是什麽打法?自己怎麽從未見過?對方用的是什麽火炮?射程竟能達到如此地步?
“南琛”、“南瑞”、“開濟”三艦是艦隊裏的主力,但也力有不殆,恐難以遠程制敵。
“開濟”在艦首左右耳台各有一門210毫米克虜伯後膛炮,“南琛”與“南瑞”外形與其相似,兩舷耳台各有一門八英寸阿姆斯特朗後膛炮,不過在如此遠的距離,它們都是些擺設。
即便距離夠了,以南洋水師的訓練水平,他們能否命中目标還是個不小的問題。
“大人,我們的炮夠不上啊!”聽到手下的報告,郭寶昌更加惱火,隻得下令:“避其炮火,折向前進!”
要說敵艦屬于泰西列強,辮子們還有些顧忌,害怕自己挑起争端,讓朝廷難辦,從而降罪下來。
但是對方現在挂着叛軍的旗号,那就沒什麽憂慮了,除了火炮、戰艦的主觀因素外,完全可以一戰嘛。
當年長毛用的都是大炮火槍,與洋人軍隊别無二緻,清軍還有大量的刀盾兵,也沒見到辮子們怕過。
至于能不能打赢,那是另外一回事,曾帥的奏折裏,不就有“屢敗屢戰”的情節麽?
再說身後還有上萬登陸部隊,而且都是老劉頭麾下的湘軍主力,還沒卸載完物資裝備。
眼下大敵當前,絕對不能棄之不管,否則他們逗留在灘頭陣地,都将變成敵艦的标靶。
有老佛爺&老劉頭的戰鬥光環保護,郭寶昌橫下一條心,決不輕易言敗,誓要與叛軍艦隊較量一番!
“南琛”、“南瑞”、“開濟”、“鏡清”、“寰泰”、“保珉”這六艘主戰戰艦從南向西急進,争取畫出C型,迂回敵艦後方。
與之相反,“雷乾”、“雷坤”、“雷離”、“雷坎”、“雷震”、“雷良”、“雷巽”、“雷兌”八艘魚雷艇,由南向東,與主戰編隊呈東西呼應之勢。
“伏波”、“飛雲”、“海鏡”、“琛航”這四艘又老又慢的千噸級木殼巡洋艦,沒法利用航速優勢轉向,就隻能爲友軍吸引火力,拉仇恨了……
“這就是清國海軍将領的水平?”海倫見到對方的陣型,立刻心生暗笑。
她立即命令C艦隊的四艘巡洋艦——“海因裏希親王”号、“阿爾伯特王子”号、“盧恩”号、“八雲”号(都有各自的艦名,爲了大家看着方便,用了原名,要不然很難對上号)保護艦隊的左翼,擋住敵人的魚雷艇編隊。
B艦隊的“德意志”号與“拿騷”号兩艘戰列艦互相掩護,對付正仲佒的四艘老式慢船,難度并不大。
赫爾戈蘭号、凱撒号、王儲号(國王級)、“巴登”号(巴伐利亞級)四艘戰列艦,則先騰出手來收拾正在向己方右翼迂回的六艘小快船。(沒有括号注明的都是本級的首艦)
那些位于淺水區的運輸船沒必要攻擊,等擊沉了這些作戰艦艇,它們都将是族軍艦隊的戰利品!
“天呐,這也太大了吧?”随着距離越來越近,辮子們終于見識到了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兩三萬噸的戰列艦的鋼鐵身軀無比偉岸,層層疊疊的建築設施更添一分巍峨高大之氣。
相比之下,自己這邊兩千多噸的巡洋艦在對方的映襯下,有些小得可憐,好像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