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次的追擊已經取得不小的戰果，消滅十幾萬兵馬，他們隻傷亡不到八千人。
這是最大的勝利，君無憂知道楊青已經回到函雨關，直接命令隊伍不用追擊。隻要等大部隊過來，他們就可以進軍函雨關，收複失地。
篝火旁，君無憂不斷靜靜坐着，想着今天的收獲。在今天戰鬥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玄力已經非常充實。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夠突破，達到玄力外放的境界。
墨傾心雙眼無神坐在旁邊。今天在她眼前，上演了兩場屠殺。到現在，她腦海裏還閃過那些屠殺的場面。
曾經她以爲，屠殺隻是在書上有記載。現在那種離她非常遙遠的屠殺，就在她面前上演。
這是她見過最殘忍的場面。
她來戰場，是想體會戰場的意境完善琴曲，借機突破。來戰場之前，她以爲君無憂隻是一個帶着面具活着的假纨绔，但現在，旁邊的這個男人，讓她感覺比惡魔還可怕。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墨傾心冷冷看向君無憂，從她眼神中，隻有冰冷，看不到任何情感。
“我說過，這就是戰争。”君無憂睜開眼睛，直視着墨傾心的眼睛。
“戰争，戰争就要殺那些投降的人嗎？”墨傾心看到君無憂有反應後，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投降不代表能夠救贖他們的罪行。”君無憂抓起篝火旁的烤馬肉，撕下一塊放嘴裏。
“你還吃得下，你還有心情吃。”墨傾心看着無動于衷的君無憂，一把拍掉他手中的肉：“那些都是活生生人，難道你沒有感到一點點的罪惡嗎？你有沒有良知？”
“罪惡？良知？早在天塹雲涯的時候，我的良知就死了。”君無憂被激起心頭的怒火：“我明知那些平民是無辜的，但我不得不殺了他們。”
“爺爺将帥印交給我，我身上背負的是天塹雲涯所有将士的命，還有龍國無數百姓。如果我有良知，讓他們上來。混在中間離雲國士兵就會殺了我的士兵。我親自下令殺了幾萬無辜百姓，你現在還問我良知。”
“你知道他們被我親手殺掉時，看我的時候那種絕望的眼神嗎？你不知道。那些無辜百姓，他們沒投降嗎？他們甚至跪下求饒了。但是離雲國的人放過他們了嗎？”
君無憂對着墨傾心怒吼，将心頭的郁氣全部發洩出來。親手殺掉那些無辜平民時，他也在遭受内心的折磨，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平息怒氣後，君無憂看着眼眶發紅的墨傾心，歎息一聲，坐回到位置上，撿起被墨傾心打落的馬肉，吹了吹上面的沙子吃了起來。
“君無憂，這個混蛋。”墨傾心一巴掌掃在君無憂臉上，眼淚奪眶而出，往小河邊跑去。
“靠。”君無憂捂着臉，心頭一百隻羊駝奔騰。
“大哥，墨姐姐好像哭了。”一旁的阿胖吃着肉，看到墨傾心離開後，對君無憂說道。
“讓她哭，哭出來會好一點。能發脾氣，證明她沒事。”君無憂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繼續啃着馬肉。
“你不去安慰墨姐姐嗎？墨姐姐那麽喜歡你。”阿胖依然拿着烤肉在啃，連說話的時候都不停。
“你又知道她喜歡我？”君無憂盯着阿胖。
“他們說的。”阿胖指着其他篝火堆的士兵：“他們說，墨姐姐願意跟着大哥上戰場，肯定喜歡你，才會這麽做。他們還教我，以後看到女孩子哭，要去安慰她，這樣才有老婆娶，大哥你還不快去。”
在他們篝火堆的幾名将軍打了一個冷顫，繼續埋頭狼吞虎咽，看也不敢看君無憂一眼。
“靠，改天要整頓軍紀。”君無憂看着阿胖天真無邪的樣子，滿腦門子黑線，剛才心頭的怒氣也全部消失。吃掉手中的肉，君無憂硬着頭皮朝墨傾心那邊走了過去。
“墨美女。”君無憂直接在墨傾心旁邊坐了下來。
“滾。”墨傾心看也不看君無憂一眼。
“好，我滾。”君無憂聳聳肩，轉身就走。
“混蛋。”墨傾心恨恨說道。
“你講不講理啊，我滾還罵人。”君無憂不樂意地看着墨傾心。
“你個混蛋，讓你吼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墨傾心站起來，對着君無憂一陣亂捶。
君無憂站着翻白眼，任墨傾心捶打。女人不講道理，他也反抗不了。
忽然，君無憂眼神爆突，腹部傳來的劇痛，讓他身體不受控制往後飛出去，直接落在水裏。落水之前，他還看見墨傾心解氣的樣子。那副樣子，氣得他差點從水上飛起來打人。
“靠。”君無憂鑽出水面，心中萬馬齊喑。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狠，直接一腳将他踢下水。
……
第二天，隊伍并沒有開拔，直到第三天，周浦和李啓源帶領的大部隊才和他們會合。
“周浦，不是叫你和楊柯留守天塹雲涯嗎？”君無憂皺着眉頭看向周浦。
“大将軍的傷好一些，他怕這邊卻人手，讓我過來了。”
“好吧。”聽到是爺爺的意思，君無憂也沒多說：“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嗎？”君無憂看向李啓源。
“帶來了，收集了整個天塹雲涯内的煙花和制造煙花的材料，那些做煙花的人也帶過來了，在隊伍後面。”李啓源說道。
“嗯。”君無憂點點頭：“接下來，我分配一下你們的任務。王冠負責神箭營，騎兵留下五千部連弩，其他的全部交還給神箭營。艾西負責騎兵營，周浦你負責步兵營。”
“李啓源，你那裏很重要。除了糧草，還有那些煙花和材料。煙花材料你讓專門士兵看守，除非拿我的令牌，否則任何人不能靠近。存放位置距離遠離糧草，方圓百米不得生火。煙花我有大用的，若是出問題，我拿你是問。”
“明白。”李啓源臉色一整。自從那次放煙花做信号，燒掉離雲國糧倉後，他再也不會質疑君無憂拿這些煙花的用處，反而更加積極。
出發之前，他特地搬空了天塹雲涯中的煙花才離開。爲此，隊伍裏給他取了一個外号叫煙花将軍。
休息過後，隊伍順利開拔。開路探子率先離開，趕往函雨關。君無憂率領大部隊，緊随其後開拔。
這裏距離函雨關隻有半天路程，中間隔着一個居風谷後，接下來的路程一路平坦。傍晚時分，隊伍順利到達函雨關駐紮。
楊青坐在函雨關的城主府，手中拿着兵書，臉色非常難看。手中的兵書，他一個字也看不進。胸口的箭傷還隐隐發痛，這個傷口不深，但是對他來說，就是恥辱的标記。
自己被一個小自己二十歲的年輕人大敗，而且這個人還是外界一直認爲的纨绔。
爲了撤退，他丢掉十五萬兵馬。特别是最後八萬騎兵，回來的兵馬隻有七千，其餘的不是被殺就是被俘虜。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能讓他如此狼狽的，隻有十年前君莫愁的部隊。而現在，自己被君莫愁的兒子攆着跑。
“将軍，龍國的軍隊已經到達函雨關外駐紮。”卓遠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聽到彙報，楊青眼神一冷，将手中的兵書放好，往房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