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家的家主不但實力強勁,還是内政好手,在時不時和烏裏布達國發生軍事沖突的情況下,格林頓-澤爾不但能率領自己部下次次擊退敵軍,甚至還有閑情發展内政,隻花了兩百多年,便将銅鼓城發展成了一個大型城市,而且還在隘口那裏建立了一道巨大的岩石關卡,使得烏裏布達一百多年沒法進攻霍萊汶國。
再加上随着年齡的增長,半精靈的優勢漸漸體現出來,格林頓實力越來越強,而且壽命也越來越長。在他成爲大師級槍騎兵之後,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在他的面前不敬了。
一個即将步入傳奇的大師……就是澤爾家族的底氣。
這樣的底氣使得澤爾家族的人異常驕傲,不但愛麗絲被養成了一個‘傲嬌’,連帶着其它的族人也是用朝天的鼻孔看人。
澤爾家族的威望,其它人或許會顧忌一下,但玩家可不會,他們連半神都敢殺,别說一個沒到傳奇的人。而且在遊戲中,梁立冬自身也是傳奇等級,沒差多久就可以步入半神,再加之格林頓原來在遊戲中還是他的下屬,況且格林頓本身也擁有在遊戲中的記憶,因此梁立冬越發不會将澤爾家族當成什麽名門望族來看待。
“我有急事要找格林頓-澤爾,麻煩請你帶我進去。”梁立冬不願意多生枝節,他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平和溫婉了。
可對方卻不這麽認爲,特蕾斯呵呵冷笑道:“我們家族的尊諱也是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以随便叫的?也是你可以随便見的?至少先得送上拜帖吧。看在你還小,不太懂事的份上,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裏,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梁立冬歎了口氣,退後兩步。
特蕾斯以爲對方知難而退,正要露得意的笑容之時,漫天的濃霧以她眼前的紅袍施法者爲中心。瘋狂地湧出,不到兩秒,就将她視線所及之處全部填滿。
她頓時被吓得滿臉發白,雖然已經是一名lv7級的施法者。但特蕾斯并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鬥,她的等級都是靠着家族的資源堆出來的,換而說之,她是理論派法師。
被厚厚的濃霧包圍,看不見四周。大部分男人都會緊張,更何況一個隻是仗着家族威望的女人。
其實理論派法師很強,他們有着最強的魔法殺傷力,掌握着平均數量最多的魔法技能,隻要有人保護他們,他們就能成爲強大的遠程炮台。
他們隻是不太擅長正面作戰而已。
特蕾斯給自己起了一個通用型的魔法護盾,她對着周圍喊道:“你是什麽人?這是什麽魔法?”
若是正常經過戰鬥鍛煉起來的法師,此時第一反應就應該是使用驅散術,當然也沒有什麽用就是了。駕霧是
由此可見特蕾斯已經被吓得夠嗆了。
“你待在原地别動,否則别怪我動手。”
在特蕾斯聽來。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她根本沒有辦法分清楚敵在在哪個方向。
要不使用風系魔法吹散這些霧吧……特蕾斯也懂得幾個風系魔法,她正想這麽做的時候,卻感覺到後背心一涼,自己被冰冷的利器指着了。
“你不敢殺我。”雖然特蕾斯很害怕,但她卻覺得自己更需要維護家族的榮譽,絕對不能在敵人的面前露怯:“如果你殺了我,我們澤爾家族會追殺你遠至天邊。”
“我不想殺你,隻是不想讓你亂動而已。因爲格林頓很快就會下來。”
特蕾斯驕傲的臉上帶着幾分不可置信,而後她冷哼一聲:“家主很快就會下來。你死定了。”
梁立冬沒有理她,靜靜地等待。
濃厚的大霧一直覆蓋了半徑385米的圓形範圍,已經将澤爾家族整信城堡都包裹進去。
濃霧出現的時候,格林頓正在和一個貴族商談事宜。而後濃霧從窗口那裏鑽進他的書房中,不到三秒鍾就将整間書房給淹沒了。
和格林頓商談事情的是個普通貴族,被濃霧這麽一蓋,幾乎什麽都看不見,驚慌得亂叫,格林頓安撫住這人。然後站在窗口那裏往下看。
因爲他等級很高,已經即将步入傳奇,所以濃霧對他的影響不大。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吊橋入口那裏站着的梁立冬。
梁立冬因爲有雲龍藍瞳,又有駕霧技能幫他偵察,所以他知道格林頓在那個方向,兩個人的視線一接觸,而後格林頓便從三樓的窗戶直接跳下來。
等梁立冬撤去駕霧魔法時,格林頓已經走到了吊橋上。
沒有礙眼的濃霧,特蕾斯現在能視物了,她看到格林頓,很是欣喜:“叔祖公,這人來找我們家族的麻煩。”
梁立冬收回自己的武器。
格林頓歎了口氣,他走到特蕾斯身前說道:“我早和你們說過,平時要自謙一點,不要表現得太高傲。這世界上不看我們澤爾臉色行事的人大把,現在你就遇到了一個。好在他是我朋友,否則你這次真的就踢到鐵闆上了。”
特蕾斯的神情變得很難看,她向格林頓行了一禮後,黑着一張臉離開了。
等這人走後,梁立冬笑道:“看來你雖然是族長,但說話似乎并不算太管用啊。”
“畢竟我是私生子嘛。”格林頓無所謂地笑笑:“倒是你,就算找我被人擋了下來,也不用這麽大陣仗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在我的記憶中,你一向很沉得住氣,就算是聖戰,你們這些黃金之子也不會太在乎。”
“就是有可能發生聖戰。”
格林頓愣了一下,英俊的臉孔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滞,而後他皺眉道:“聖戰?你能肯定?”
“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機率很大。”梁立冬緩緩說道:“昨晚上豐收祭,我看到了四道神谕光柱幾乎同時降世。你看不見,但不代表我們這些玩……黃金之子看不見。”
格林頓沉默了一會:“是哪幾個神邸。”
“光明,生命,風暴。還有雷神。”梁立冬啧了一下嘴:“從降下神谕的光柱顔色來看,應該是這四個神邸沒跑了。我已經通知了冬風城,現在來通知你。作爲邊境城市,銅鼓城在聖戰中的危險更大。所以你最好事先做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狗屎。”半精靈口中吐出和他清秀面孔不符的粗俗之語:“好不容易平靜了三百多年,這幫神邸又要搞什麽聖戰,他們閑得慌不成?”
聖戰代表的意義很多。一般隻發現在兩個宗教之間。但如果同時三四個宗教發生聖戰,那絕對會演變成波及全世界的大戰,屆時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或許他們是閑得慌。”梁立冬重新上馬,然後他居高臨下地對着半精靈說道:“我現在已經把消息傳遞給你了,你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格林頓有些不解:“你何以樣自跑過來一趟,讓信使把話送過來就行了吧。”
“我穿着魔法長袍,想要見到都受到了刁難,如果讓其它人來,他們不被轟走就是怪事了。”梁立冬帶着幾分諷刺的說道:“況且其它人來說有可能發生聖戰,你會信嗎?所以我自己親自過來了。”
格林頓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夢境中的主人說得很有理,他微微點下頭:“不管怎麽樣,謝了。另外愛麗絲的事情,也多謝你了。”
“不用客氣,我也隻是在利用你。隻要你們銅鼓城還在,我們裏德村就安心許多,畢竟隻有兩條路可以到達我們裏德村,一條是你們銅鼓城,另一條便是冬風城。隻要你們兩個邊境城市都沒事,我們裏德村便沒有事。”
半精靈也笑了:“你倒是挺懂得占便宜。”
“好了。我先走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格林頓站在吊橋上看着梁立冬離開,他若有所思地緩緩走回到書房中。剛才那個與他商談事情的貴族還在。
見到主人回來,這個貴族擦着冷汗問道:“閣下。剛才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想襲擊你們澤爾家,誰敢這麽大膽!”
格林頓在自己的黑色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對方,說道:“菲利浦閣下,我同意你剛才的出價。但我現在有個新要求,我需要你們供應大量的麥子給我們,越多越好。我出高于市場百分之十的價格收購,你覺得如何!”
“呵呵,成交。”
作爲一個邊境軍人,而且在夢境中和梁立冬四處征戰的老‘軍人’,格林頓很清楚,一旦戰亂起,最重要的東西便是食物。隻要有餘糧,什麽時候都好說,如果沒有餘糧,就算你勢力的裝備再精良,士兵訓練得再好也沒有用。
梁立冬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将消息告訴兩個城市的實質掌權人之後,立刻回到了村子中,同時讓凱爾将自己的學生全部召集了起來。
站在祈禱廳的誦經台上,梁立冬看着下方坐着的幾十個學生,看着他們一雙雙還帶着天真,以及帶着崇拜之情的眼瞳,他心中歎了口氣,若是真要發生聖戰的話,那戰争持續的時間是以十年爲單位的,也不知道這些孩子,能有多少個可以活得下來。
“亞克,你帶着一批人去城裏收購糧食,每天都買兩三百斤,盡量不要驚動糧商,直到糧價漲到比現在要高上六倍爲止。”
“凱爾,你負責訓練那些願意成爲職業者的人,如果有成年人願意跟着你們一起練,那就連他們一起訓練。”
“哈林,你選幾個人,去神殿後山那裏挖一個洞出來,越大越好,亞克買到的糧食,就堆放在那個地方,明白了嗎?”
“如果明白了,你們現在就行動起來,不要浪費時間。”
雖然孩子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們懂得看人臉色。老師的神情很不好,這說明最近極有可能發生大事,所以他們很認真的去做事情,沒有一個人偷懶,或者有怨言。
晚上的時候,神殿中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客人,老村長。
自從把村長的權限給梁立冬之後,裏德老村長就很少出院子了,一般都是呆在院裏了悠哉悠哉地曬太陽。
此時他過來,明顯是有很多疑問想弄清楚。
“貝塔閣下,你突然要起城牆,剛才凱爾還說,你讓亞克他們去城裏買糧,這讓我有不好的預感。”老材長的聲音已經很蒼老了,老到他說話已經很小聲,有氣無力的地步:“我平時很多小聰明,但實質我不是什麽聰明人,可我也知道,如果有人無緣無故囤積糧食,那想必是要發生大規模戰争了。”
梁立冬沉默着,沒有說話。
老村長繼續說道:“我隻是個普通的老頭子,遇上戰争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保護村子。凱爾雖然有能力,但他還年輕,很多事情不懂。閣下,你現在是代理村長,我知道這事對你很不公平,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成爲正式村長,在戰争來臨的時候,保護我們,保護村子。”
梁立冬看着對方:“這請求很無賴。”
“我知道!”老村長點點頭:“但如果我的猜測不幸成真,隻要你願意留在我們村子中,别說無賴,就算你讓我跪下,我也願意。”
梁立冬有些好奇:“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是戰争即将到來,而不是我在杞人憂天?”
“很簡單啊。”老村長緩緩地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學問的人,也是我最過的,最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但即使這樣的你,也是坐立不安,我想除了可怕的戰争,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你着急成這樣。”
“作爲村長,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助我們。但從私人角度上來說,我希望你能帶着凱爾離開。”
留下這樣的話,老村長背着手離開了,他的臉上一片紅暈。
梁立冬半天沒有說話,他知道,老人家快要死了,這是回光反照,作爲職業者,他能嗅到死亡降臨的氣息。他曾聽說過一句話,人越接近死亡,就越清醒和聰明。
今天的老村長十分睿智。
第二天清晨,凱爾的痛哭聲傳遍全村,裏德老村長在自己的床上逝世,臉上毫無痛苦,十分安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