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主人不愧是個商人,在他的宣傳下,一名施法者加入他們商隊一同前往丹陽城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松風城。短短小半天的時間,很多旅人就找上了他的商隊,并且還有其它商隊願意出些‘安全費’,隻求帶上他們。
就這一個消息,商隊的主人就賺了一枚以上的金币,在梁立冬看來,這錢很少,但實際上,這商隊将十幾輛驢車的貨物運到
丹陽城,純利潤也不過是兩枚金币多些,對于施法者來說,這點錢都不算事,可對普通人來說,卻是一筆巨款了。
梁立冬自然是知道這事,但他也沒有在意。商隊的主人懂得借勢爲自己争取利益,這很正常,反正也沒有損害到梁立冬的切身利益,别人能在不損害其它人利益的情況下,給自己賺些小錢,那是别人的本事,其它人苛求不得。
至于梁立冬這麽認爲。
商隊的主人叫做丹弗,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丹弗人也長得很普通,性格也是普通商人的性格,講求一個和氣生财。但他卻有一個不普通的女兒。
商隊上路後,梁立冬就被請到丹弗專用的驢車中,這輛車比較舒适,當然和貴族們專用的馬車比起來差得遠了。
丹弗是一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人,所以他能和梁立冬聊得起來。像這樣長途行程中,如果沒有人聊天,将會是一件很悶的事情。兩人天南海角地聊着,從北邊的雪原冬原,聊天南邊的沙漠王國,從西邊的蠻夷之地。聊到東邊的精靈森林,聊着聊着,最後聊到了丹弗的女兒。
他的女兒是個魔法師,無色塔的魔法師。
在聽到介紹後,梁立冬很是動容。玩家們隻要願意,隻要在創建人物的時候‘加點’正确,人人都可以成爲魔法師,但np不同,要想成爲魔法師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先不說天賦的問題,光是學習魔法的金錢,就能讓大部分的人絕望。
而無色魔法塔是培養空間系魔法師的地方,是更需要天賦的施法者,丹弗的女兒能進無色魔法塔,那已經是萬中選一的人才了。
看到梁立冬驚訝的表情,丹弗很是得意,他神彩飛揚地講述着自己女兒的優點。
她很漂亮。她很可愛體貼,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兒。
丹弗賺到的錢。幾乎都寄給自己的女兒了,讓她安心學習魔法,畢竟學習魔法是一件很燒錢的事情。
“我的女兒學習魔法五年,已經學到三個魔法了,我記得一個叫空間折疊,一個叫曲線加速。還有一個叫恒星爆炸!”丹弗的話中充滿了強大的自豪感:“看看這樣的魔法名字,一聽就是威力極大的魔法。”
梁立冬卻皺了下眉頭,這三個魔法雖然也勉強算得上魔法,名字聽着很吓人,但其它更應該被歸類爲戲法……這是最低等。最沒有威力的魔法,也是那些冒充吟遊詩人的騙子們用來欺騙普通人的小手段。
學了五年才會三個戲法……這已經是沒有多少本事的象征了,老實說,梁立冬不看好她女兒的未來,或許以後能勉強能學會一兩個低級魔法,在普通人眼裏是高高在上的魔法師,但在同職業者的眼裏,卻是最低層的那一種。
不過梁立冬并不打算說破,人人都有爲之奮鬥的信念,對于丹弗來說,賺錢供女兒學習魔法,就是他爲之奮鬥一生的目标了。
随後梁立冬知道了丹弗女兒的名字,瑪爾莎-夢露。
三天轉瞬即過,這三天裏,梁立冬和丹弗也算上搭上了些情誼,在臨走前,梁立冬對着丹弗說道:“如果某天,你的女兒遇到什麽困難了,可以讓她來冬風城附近的裏德村來找我,我是那裏的主教。當然,如果是超出我範圍能力的事情,我也會獨善其身的。”
“這是自然。”丹弗大喜,他很清楚,讓一名施法者作出承諾,是何等少見且困難的事情。
然後在丹陽城的城門口,梁立冬就和商隊分道揚镳了。
此時是中午,雖然是夏天,但丹陽城建在群山之間,所以這裏的溫度要比其它同緯線的城市要低上好幾度,再加上山風拂面的關系,整座城市顯得很清爽。
丹陽城和冬風城在城市規劃布局上,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别,如果硬要說的話,這裏的乞丐要比冬風城多出一些,梁立冬一進城就看到不少乞丐或蹲或坐在街道的兩邊,它們曬着太陽,衣衫褓褛,神色麻木。
乞丐中男女老少都有,梁立冬甚至還看到一個标示着lv1的小乞丐。
乞丐職業者?丐幫?或者還是什麽隐藏職業?
大約就在三天前小時前,梁立冬出了遺迹不久的時候,丹陽城中的富人街上,發生了一起搶劫事件,十幾個乞丐把一個富人給搶了,同時還把當時馬車上的婦人給劫走了。
治安官爲此大怒,将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線索,在一條自水溝裏找到了不着片褛的貴婦人,她的全身都布滿了白色的污迹,和臭水溝中黑色的泥垢混在一起,變成了暧昧的灰色。
這個貴婦人背後的勢力并不算弱,十幾個乞丐不可能有膽子敢動她,除非這背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治安官查了兩天,什麽也沒有查到。惱怒之下,一場波及全城乞丐的屠殺開始了。
傑西卡是個乞丐,她自有記憶的時候就是個乞丐,她當乞丐已經有七年了。她記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誰,但她卻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傑西卡。
這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女性名字,整個丹陽城叫傑西卡的女人,沒有上百,至少也有五十以上。
傑西卡的名字很普通。但她人不普通,或者應該說,傑西卡覺得自己不普通。
她的鼻子很靈,牙齒也很利。
一般來說,每一個乞丐的牙齒都很利,但她的牙齒不同,她的兩個犬齒比普通人更長一些,所以她可以把骨頭咬得粉碎,吃進肚子裏。
骨頭中的骨髓很有營養。四歲的傑西卡就能把骨頭咬碎,所以她活了下來,雖然很瘦,也很臭。
她本來是在富人區街上乞食的小乞丐,那裏的富人們常常把吃剩下的骨頭扔出來,所以對于她來說,富人區就她的地盤,隻要别的乞丐敢跑進來。她就撲上去和别人拼命,雖然她人小。但憑着這股狠勁,她在富人區‘盤’下了一塊小小的地盤,像是一條流浪狗一般地活着。
直到昨天的乞丐大掃蕩。
傑西卡覺得自己很厲害,但她沒有自信到可以對抗十數個城守衛兵的地步,或者說,一個她都對付不了。
這些城守不知道發了什麽瘋。見了乞丐就砍,要不是傑西卡的鼻子很靈,早早就聞到了血腥味,要不是她事先有了警惕,一見到那些城守衛提着帶血的武器過來就立刻往城外跑。否則她就在死在那些殺人如麻的衛兵手裏了。
傑西卡和很多腳快的乞丐跑到城外,城中的屠殺持續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她再回去的時候,發現很多熟面孔不見了,整座城市都充滿了血腥味。
傑西卡已經不敢再回富人區了,她很害怕,現在待在城門口附近,隻要一有不對,她就會往城外跑。
城門這裏沒有什麽人家,就算有,也是窮人,他們幾乎不會扔食物出來,因爲他們自己也不夠吃。
所以現在傑西卡很餓,餓得要命。早上的時候,城門口這裏來了一個貴族小孩子,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頭柔順的暗色金發紮成單馬毛綁在身後,眉清目秀,他在高高的馬車上注視着街道兩邊的乞丐,臉上帶着高高在上的同情心,而後他從馬車中抓起一把銅币,扔到了街道上。
當時從屠殺中逃出來的乞丐們幾乎都聚焦在了城口門附近,這一把銅币扔出來,至少引來了一百多個乞丐的瘋搶,傑西卡也在其中。
清秀的貴族小男孩趴在馬車窗口,看着那一團哄搶銅币的乞丐們,看着自己的傑作,哈哈大笑。
傑西卡從人群中搶到了一枚銅币,然後她去食品店買了三個面包吃,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本來一枚銅币,可以買到六個面包的,但店主說她太臭,影響了她的生意,所以要扣掉她的三個面包。
傑西卡沒有覺得不對,她甚至覺得就是這樣的道理,誰叫她是又臭又髒的乞丐。
美美地吃着面包,傑西卡有點感激那個小男孩,覺得他是個大好人,至少送給了自己三個面包吃。吃完面包後,傑西卡側着身子曬太陽,從小到大,她就很喜歡在吃飽後曬太陽,她覺得是自己經常曬太陽的關系,所以她不太怕冷。
丹陽城每到冬天都很冷,每年的冬天都會有很多乞丐凍死,但傑西卡卻總能捱得過來。
陽光舒服得讓人快要睡着,但突然傑西卡聽到乞丐群中一陣喧鬧,然後又很快安靜下來,她好奇地眼開眼睛,然後便看到了一個身穿着紅色袍子的年青人從城門外走進來,他有一頭亮金色的頭發,在太陽底下耀豔生輝。
神官,施法者!
看到他,無論城門守衛,行人,或者是他們這些乞丐,都是緊緊地閉住嘴巴,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傑西卡全身打了哆嗦,然後立刻匍匐在地面上,人人都怕施法者,傑西卡也不例外,但不知道爲什麽,她卻覺得這個神官很‘可怕’,有一種莫明其妙的壓力逼迫着她臣服。她在丹陽城中生活了七年,見過好幾次施法者,但從來沒有一個能讓她覺得如此難受,全身都透不過氣來。
特别是那個施法者将目光移過來的時候,她更是覺得全身抽搐。
但幸運的是,那個施法者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然後離開了,向着城中心的方向走掉了。
等這人走後,寂靜了好一會的城門口終于‘活’了過來,衆人都幾乎在同一時間舒了口大氣,傑西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剛才吓得差點連尿都撒出來了。
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爲施法者,傑西卡也不例外,當然她清楚這隻是一個奢望,所以她的理想是能成爲一名女仆。
做女仆不難,隻要掃掃地,燒燒火,煮個飯就行了,卻能換來一間小屋子落腳,能有一席被子睡覺,也不會整天挨餓。
可沒有人願意找她做女仆,因爲她又臭又髒,還是個乞丐。不過她聽說隻要等女人長大了,長出兩個大饅頭後,就很容易當上女仆,貴族大老爺們都喜歡大饅頭,隻要有大饅頭,女人就有活路。
傑西卡對此深信不疑,因爲乞丐幾乎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乞丐,要麽就是她這樣,又髒又瘦的小女孩,要麽就沒有大饅頭的瘦女人。
那個施法者走後好一會,傑西卡終于完全平靜下來,她正準備繼續曬太陽的時候,城門口那裏卻突然喧嘩起來,她直起身體來一看,發現是玫瑰傭兵團從城外回來了。
領頭的是一個光彩照人的美女傭兵,她有一頭火紅色的頭發,還有兩個被白色皮甲遮擋的大饅頭,傑西卡認得她,玫瑰傭兵團的團長,傑西卡-露西。
大家都叫‘傑西卡’,可人生軌迹完全不同。
從外邊回來的玫瑰傭兵團有十三個人,隊伍最後的三個人同時拖着一個巨大的野獸,這頭野獸是頭身長五米的巨型野豬,兩隻長長的獠牙至少有兩米,看來他們完成了一個傭金很高的任務。
真好啊!若我也是職業者,說不定能成爲她那樣的人。傑西卡忍不住這樣子想。
傑西卡-露絲是丹陽城的名人,小傑西卡自然認得她,後者正幻想着自己如果也是職業者,會有什麽樣的生活時,卻聽到叮地一聲脆響。
一枚銀币落在自己的身前,還在打着轉。而在街道的中心,傑西卡-露絲一邊走過,一邊對她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