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辦正事吧,天黑以後,我們就更沒有可能打得過噬人屍了。”辛疾轉身踏出實驗室,朝廚房走去。徐靜隻是無聲的看着辛疾的背影,一雙勾人奪魄的漆黑眸子,在白熾燈的燈光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閃爍。
直到别墅區院裏四處遊蕩的喪屍,在夕陽餘晖中,緩慢的挪動雙腿,重新回歸巢穴,大老周才悄無聲息地鑽出樹林。從懷裏掏出衛星電話,又仔細地校對了一遍坐标方位,大老周才又端起捕魚槍,在夕陽的餘晖中快步前行。
由無數塊隐框玻璃幕牆拼接成的市政大廳,從外面看上去,像一塊巨大的黑曜石結晶,哪怕是從來沒有到過市政廳的人,也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它。
漆黑的市政大廳,好似一隻盤踞在雪地上的巨獸,裏面沒有一點光亮。眼前景象,讓大老周感到困惑的同時,心裏又生出些恐懼。他已經繞着市政大廳走了三圈,還嘗試着用衛星電話聯系了四次,卻沒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高大雄偉的市政大廳,有東南西北各四個入口,每個入口進去,都有一個高約五米的接待大廳,此刻全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有人在這裏駐紮的迹象。
‘難道臭婊子在騙我?’大老周有些氣憤地,抓起一把積雪塞進嘴裏,随後又将衛星電話掏出來,心裏一邊想着,‘這是最後一次聯系你!’一邊輸入密碼解鎖,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将大老周的臉照得隐隐有些發綠,而就在他雙眼視線,鎖定在手機屏幕上時,漆黑一片的市政大廳裏,忽然亮起兩盞暗紅色的鬼火。然而當他重新擡頭望向市政大廳時,先前那兩盞暗紅色的鬼火,也早就不見了蹤迹。
漁船在潮汐的湧動下輕輕搖擺,額頭滾燙地坎離,覺得眼皮十分沉重,掙紮老半天才勉強看清楚,原來自己正躺在一張有些破舊的木闆床上。
“醒了?”熟悉的聲音,從坎離身旁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靠,你也死了?”
“少他媽咒我!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那一箭隻射穿了你的肩胛骨,幾乎是貼着肺葉劃過去的。如果那一箭射穿了你的肺葉,我可沒有任何辦法能幫你治好血氣胸!”打火機上跳動的火苗,将李昭的臉照亮,此時他神情十分疲憊,眉頭也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大偵探,給我也來一支。”坎離的嘴皮有些幹裂,随着張嘴說話時,還能感到一絲疼痛。
李昭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随手丢到坎離胸口上,“你要是活得不耐煩了,就自己點上。”緊接着,又把打火機丢了過去。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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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你越是盼着我死,坎爺就偏不能讓你如意!”說話時,嘴角又是一疼,“你他媽是不是抽我嘴巴了?”
“你這張破嘴,實在是欠抽。”黑暗中,不住晃動的煙頭光點,突然升高,随後關閉的艙門外,便傳來李昭略顯沉重的腳步聲。
“靠,你小子不是想扔下我這個病号,然後自己逃命吧?”黑暗中的坎離大喊一聲,門外李昭不僅沒有回答,腳步聲還越走越遠,‘真是個怪咖!’
海浪不斷沖刷着礁石,躺在床上的坎離,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随着床闆一起搖晃,‘我在船上?這老東西,什麽時候學會開船了?’
艙門嘩啦一聲被拉開,再次返回來的李昭,手裏多了一盞煤油燈,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罐,已經打開的午餐肉罐頭,“我們被困在漁船上了,你得盡快養好身體,我沒辦法在這麽湍急的海浪裏,多帶上一個人遊泳。”
“靠!你不會開船?那個被我們抓住的漁夫呢?你不會把他殺了吧?”坎離這下多少有些慌了,他可不願意和眼前這個悶葫蘆,被一起困在船上等死,“大哥,我不會遊泳啊!”
“我也不會!隻會紮猛子,也就是所謂的潛泳。”李昭嘴裏一邊嚼着午餐肉,一邊說,“船上還有救生圈,估計隻要我們兩個會撲通水,問題就不大。”
“真殺了?”坎離雙眼瞪得溜圓,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昭。
“白癡!”李昭在椅子上轉個身,把自己的後腦勺留給坎離。
“那他人呢?不會跳海逃走了吧?”
“他說要上岸救個女人,天黑前如果沒找到,就會回來開船帶我們去南方。”
“救人?這家夥腦子沒病吧?憑咱倆的身手,能活到今天都是九死一生,也沒敢說去救别人,就他那骨瘦如柴的小身闆,給喪屍當點心都嫌牙碜!”
“哼!我們看走眼了,那家夥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李昭在腦海中不斷搜尋着過往的記憶,他可以肯定的是,大老周絕不是警隊中的人,而自己過往接觸最多的人,除去警隊裏的同事,就是那些曾經被他執法打擊過的罪犯,‘爲什麽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漆黑冰冷的一層接待大廳裏,幸存者們的背包,仍舊散落在四周,幹涸的血迹随處可見,唯獨屍體沒了蹤迹。辛疾利用從地下室裏找來的材料,重新制作了一個投石索,腰間裝滿投擲物的背囊裏,不僅有鋒利的玻璃碎片,還有徐靜親手調配好的爆炸物。
兩人自打溜進大廳,便不停将地面上的血迹,塗抹在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以此來遮蔽身上陌生的體味。才過去不到一天的時間,市政大廳内的空氣中,就已經開始飄蕩起,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兩人站在通往二樓,陡長的扶梯前,壓低聲音交流着。
“衛星電話是在二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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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廳二樓,地稅局局長辦公室,衛生間的頂棚。”
“三樓到六樓是什麽情況?你上去過嗎?”
“沒機會上去,不過我猜想,噬人屍很可能會把人全都關在頂樓,而它們會選擇相對暗一些,能避開陽光的四樓和五樓。”
“爲什麽?”
“一到三樓都是窗口,負責接待和辦理業務。四到六樓就是會議室,以及各部門内部辦公室,相較于樓下,環境和房間布局會更加複雜,遮擋陽光也更簡單。”
“你不是沒上去過嗎?”
徐靜沒有回答,隻是努努嘴,用眼神示意辛疾回頭看,一張兩米多高的水牌,上面仔細标注着,每一個房間号的具體用途。
辛疾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階,一隻手搭在樓梯扶手上,盡量讓自己的腳,踩到台階時不會發出任何聲響。跟在身後的徐靜,也學着辛疾的動作,連大氣也不敢喘,她們像兩隻幽靈一樣,無聲而又迅速地飄向市政大廳的二樓。
無論再怎麽小心謹慎,踩到積雪時的咯吱聲,在萬籁寂靜的黑夜裏,還是非常容易被人發現。躲在街邊綠化帶裏的大老周,凝神靜氣的分辨着,腳步聲傳來的方位,額頭上早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大老周得出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結論,‘我所在的位置,就是包圍圈的中心點?’在星月無光的黑夜裏,失去光源的積雪也是灰黑一片,僅憑肉眼觀察,大老周隻能看到,附近有些非常模糊的影子在晃動。
‘得趕在包圍圈成型前,沖出去!’大老周的右前方四點鍾方位,是一條十分寬闊的十字路口,街道上除了積雪,連一輛可以遮蔽身形的廢棄汽車也沒有。胸腹間向上猛提一口氣,大老周嘴裏發出狼嚎似的叫喊聲,趁着附近腳步略一停滞的瞬間,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從街邊的綠化帶中飛竄而出。雙腿不斷縱跳着,身後也揚起大片積雪,隻用了三四息的功夫,大老周就已經沖到了十字路口的街心位置。正當他準備繼續低頭快跑時,漆黑一片的街對面的半空中,突然亮起十來對暗紅色的光點,這不禁讓大老周腦海中閃過,年幼的自己随祖父上山時,曾經遇到過的狼群。
‘不對!狼的眼睛怎麽可能和人的眼睛,高度差不多?’察覺到危險正在快速逼近,大老周用力擰腰變向,硬生生在極易滑倒的雪地上,轉了一個九十度的角,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掉頭就跑。此時大老周已經無法分辨出,究竟有多少對暗紅色的光點吊在身後,他隻知道,在黑夜中如流星般,拖出一條條焰尾的暗紅色光點,正無聲無息的不斷向自己迫近,沒有發出一聲嚎叫。
“靜姐,快看樓下!”當先一步爬上二樓的辛疾,擡手指着市政大廳外的街道,低聲驚呼。
“上帝保佑!我們得趁着噬人屍沒有回來前,盡快拿到衛星電話!如果時間充裕,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把你的表妹也一起救出去。”徐靜低聲應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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