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有備無患

由于開山刀刃口打磨的不夠鋒利,劈在喪屍頭上造成的傷害,也隻比棍棒一類的武器大上些許,碎裂的頭骨凹陷出一條深坑,墨綠色的汁液立刻湧了出來。爲了避免和喪屍近身肉搏,冬至甯願用這樣的武器防身,一寸長一寸強,隻要能快速清出逃跑的路徑,他才不會傻乎乎的和喪屍浪費體力。識途老馬也還是會有迷路的時候,此刻冬至再想換上輕便鋒利的工兵鏟已然來不及,身後及左右兩側的喪屍,趁冬至和堵在庫房門口的喪屍纏鬥時,正一步步朝他逼近。溫熱潮濕的呼吸中充滿了腐臭味,幹癟枯槁的手掌在空中不住揮動,冬至隻覺背後一沉,緊接着就是一股巨力襲來,被巨力拉扯的背包将冬至拽得險些仰面倒在地上。冬至猛縮左肩從背包肩帶中抽出左臂,左手接過開山刀,右臂快速重複了一遍相同的動作,背包呼的一聲向後撞去,用力拉扯背包的三隻喪屍立時滾作一團。右腳鞋尖朝趴在地上的喪屍太陽穴狠厲一踢,右側已經張大嘴巴撲到近前的喪屍,被橫掃而過的開山刀斜劈在肩頭,巨大的反震之力灌向雙手,冬至終究還是沒能保住這把武器,任由它和喪屍一起跌向漆黑的庫房深處。随着開山刀脫手飛出,冬至全身急速下蹲,避過左側撲來喪屍的同時,雙足瞬間發力,冬至在地上一個前滾翻沖出庫房,總算再一次從喪屍口下逃得性命。

庫房左側先前有木棍從裏面頂死的房門,被心有不甘的喪屍撞得咚咚作響,此刻但凡有一隻喪屍可以從裏面拉開房門,冬至絕對不會再多逗留片刻。剛才在庫房裏奮力搏殺時,冬至着重留心觀察了一下,庫房右側房門後面的大緻情況。先前腳尖踩動門闆時,冬至明顯察覺到些許異樣,門後好像有一大坨軟綿綿的東西。大概是因爲喪屍還能嗅到冬至身上的味道,包着鐵皮的門闆還在響個不停,眼下除了貨架上的一支火把,冬至手裏再也沒有其他武器,别說根本打不過庫房裏的喪屍搶回背包,再過一會門闆被撞碎,他能否逃過這一劫都很難說。

‘來的路上耽擱時間太多,先回去修整一晚,明天再來取回背包吧。’便利店裏早被洗劫一空,連把剪刀都看不到,冬至頗爲沮喪的輕歎口氣,舉着火把最後望一眼搖搖欲墜的庫房大門,快步離開了這家險些讓他喪命于此的便利店。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對于這個道理,冬至始終堅信不疑。凡是可以讓他暫時栖身的營地,都适當保存着一些武器和食物,這麽做就是爲了應對随時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當然營地外的防禦設施也一定會及早做好,畢竟眼下滿世界亂竄的可不全都是喪屍,還有許多饑腸辘辘并且十分危險的幸存者。

血迹在白皚皚的積雪上極爲顯眼,暴風雪停歇的空擋時期内,雪地上所有的痕迹都會保留許久,而通過血水和積雪凍結的程度,冬至可以很輕松的推斷出,留下血迹的人離開了多久。指尖輕輕撚搓着鮮紅的雪粒,不需要湊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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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嗅聞,就可以推斷出又有幸存者中了自己設置的陷阱。至于是無意闖入,還是有針對性的想要洗劫補給,就需要上樓好好查探一番了。滿是塵土氣息的樓道裏,此刻飄蕩着若有若無的淡淡血腥味,冬至悄悄摸出暗藏在靴筒裏的爪刀。自打阿紫将爪刀送給冬至以來,這把刀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除了那一次險些被炭火燒毀之外。

寒風不住從敞開的房門灌入屋内,離開時還暖意洋洋的房間,現下已經變得和樓道裏一樣寒冷。落滿灰塵的地面上,可以看到許多帶有血污的雜亂鞋印,位于客廳一角的沙發旁,還有一大灘即将凍結的血迹。看來踩中陷阱的人受傷着實不輕,他曾在沙發上歇息并且包紮過傷口,血迹上幾乎灑滿了針織物的碎屑。

每個房間都被人翻得亂七八糟,衣服和雜物随處亂丢,上面還有淡淡的血污鞋印。那個自始至終都不曾說過自己姓名的外國女人,此刻蹤迹全無,看樣子是被闖進來的幸存者抓走了。仔細檢查每個房間并确定沒有潛在危險,又悄悄伏在窗邊向四周認真觀察,直至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迹象後,冬至才快步沖進廚房。一陣叮叮當當的響動過後,廚房用來排煙的空心管道裏,一截尼龍繩下面拴着的黑色布袋,被冬至小心翼翼地拽了上來。熟練組裝着十字弓的部件,一遍遍調校弓弦,直至最後嘭的一聲,弩箭準确無誤地射中冰箱門上,用過期醬油畫的十字準心,冬至才又從衛生間抽水馬桶的水箱裏,掏出一隻沾滿灰塵的雙肩背包。

冰冷的罐裝食品,味道着實讓人難以下咽,冬至隻能将食物含在嘴裏焐熱,再快速嚼爛它們吞進肚裏。手和嘴巴完全是機械化的動作,大腦盡量遊離在食物之外的事情上,否則根本沒辦法填飽肚子。

‘一直不見阿紫的蹤迹,現在也沒時間管那個外國女人,等明天取回丢失在便利店裏的背包和武器,趕快離開這個食不果腹的鬼地方。或許阿紫這會根本不在東海,她和我學了不少捕獵的技巧,應該也會選擇在野外謀生,如今想在城裏吃口飽飯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喉嚨艱難地咕哝一下,将剛剛焐熱的食物吞下去,冬至已經懶得再去費力咀嚼,‘人力不可爲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師尊,并不是我不想去救她,徒兒實在是有心無力,權當做她早在那天晚上就死了吧……’

東海市,某高檔公寓。

“老東西,你怎麽也跑東海來了?”左臂由布條吊在胸前,坎離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和李昭搬運着客廳裏的屍體,他倆可能要在這個地方住上一陣,屍體腐爛的味道着實不怎麽好聞。

“你又是因爲什麽來的?”鼻孔噴出的熱氣和煙霧糾纏到一處,升騰着消散在空氣裏,李昭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口齒含混的反問道。

“臭老道在埋葬小霜她們的墓地給我留了信,也不知道這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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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怎麽就能猜透我的心思,這感覺可真讓人不爽。”坎離甩甩有些酸麻的右臂,看着最後一具被抛出窗外的屍體,感慨道,“老東西,如果哪天我死在你前面,能不能求老哥,也給咱挖個坑?别讓我像個無關緊要的垃圾一樣,被随意丢棄然後慢慢變成一堆爛肉。”

“沒想到你也有擔心的事情?你是管放貸還是管催收的?我看你這架勢,手底下多半有個暴力催收的小團夥吧?”李昭抓起落地窗旁直垂到地的真絲窗簾,随意地擦擦手,又從懷裏摸出煙盒,遞到坎離面前,“誰死誰前面還說不準呢,到時候你能不讓我曝屍荒野,我就念你的好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再提起來也沒什麽意思。”坎離雙眼被煙霧熏得眯了起來,神情有些恍惚的盯着如白玉般的冬日,“你說,臭老道這會還在不在東海?也不知道這個老小子是不是還活着。”

李昭蜷起右手食指,用力一彈,尚未熄滅的煙蒂在空中爆出一片小火花,随後就被寒風吹得飄向了遠處,“隻要立冬還有事情沒做完,他是不會輕易讓自己送命的,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我們得趕在天黑前,把這個營地徹底搜索一遍,我可不想在睡覺的時候被喪屍咬死。”

東海市,港口碼頭附近。

米迦勒嘴裏咀嚼着單兵口糧,壓縮餅幹習以爲常的味道絲毫引不起食欲,突擊步槍橫放在盤膝而坐的雙腿上,從步槍導軌卸下的光學瞄準鏡緊貼左眼,聚精會神地觀察着廢棄遊輪上新來的主人。黑巧克力苦澀的味道甚是提神,這個時候要是再能來上一杯熱咖啡,米迦勒就真的要感謝仁慈的上帝了。

‘宗教裁決所的爪牙是怎麽找到這裏的?’直升機機身上血紅色的六芒星浮雕,映在冬日寒冷的陽光下,折射出妖豔的紅色光暈,米迦勒已經猜到留守隊員的下場,‘這群瘋狂的右翼信徒,恐怕和我來這裏的意圖一樣,他們現在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線索?’如巨型章魚般的觸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米迦勒陷入了沉思,‘女孩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東海市,海産交易大廳。

‘玄兔,确定這裏有你要找的小魚幹?’内傷尚未痊愈的阿紫,劇烈運動過後,需要喘息好一陣子才能慢慢恢複平靜。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的鼻子?就算是藏在天涯海角,我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心愛的小魚幹!’小黑熊沖阿紫撇撇嘴,它的日常行爲中已經摻雜進了越來越多的人類動作。

‘反正我也聞不到,你說有……’阿紫對于小黑熊拟人化的表情早已适應,無奈地白了玄兔一眼。

‘情況不大對勁,海産大廳裏還藏着一夥夜魔,它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玄兔艱澀的吞下一口口水,一對黑豆小眼中顯出恐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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