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怎麽又有腳步聲?”蓬頭垢面的女人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滿是驚恐,一夜不曾阖眼的人并非隻有李昭他們幾個,這棟将近三千平米的教學樓的角落裏,還有其他幸存者逃進來躲避昨夜暴走的屍群,“我們爲什麽要跑到教學樓裏?昨天隻要能冒險繞過籃球館,不就可以從圍牆豁口逃出去了嗎?”
“閉嘴吧!要不是你把電鋸弄丢了,我們現在有必要這麽提心吊膽的嗎?”另一個容貌同樣十分憔悴的年輕女人極爲不滿的低聲斥道。
“昨天晚上那個情況,我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跑到圍牆邊上,你難道忘了遊泳館的泳池裏還有什麽嗎?但凡有一隻爬上來,我們幾個就别想活着見到今天的太陽。”整張臉都埋在兜帽裏的青年小聲解釋着,随後從腰間摘下一柄用餐刀改造過的短矛,探頭探腦地向走廊中間的樓道張望。正對着南向大窗的樓梯本該一覽無餘,可惜窗沿上的雜物和紙闆,早将室外的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僅能借着大門外反射進來的光線勉強看到一個大緻的輪廓。
“最近新來的一夥幸存者手上必然有不少補給,昨天夜裏屍群暴走沒能把他們的搜尋小隊徹底鏟除,大家以後免不了會因爲争奪補給進而發生正面沖突。羅恩,你有沒有想到什麽辦法能夠應對他們手上的投石索?”年近六旬的棕發男人嗓音略帶惋惜,聽起來似乎對于樓下再次響起的腳步聲并不如何擔心。
“能怎麽辦?要不我們現在潛回頂樓,讓凱西給樓上拿着狙擊槍的家夥跳上一段?不過我們最好讓她先去洗個澡,要不然衣服才一脫掉,恐怕那人就會因爲凱西身上的臭味而開槍。”羅恩臉上的壞笑掩在兜帽下面,就算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也可以從不住輕顫的身體猜到,這個家夥現在笑得多麽開心。
“閉上你的臭嘴,蠢貨!”顯然凱西不是一個懂幽默的人,右手拳頭狠狠錘了羅恩後背一下,緊接着又妩媚的小聲笑着說,“托比老爹,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在一起,羅恩的小滋水槍威力小的可憐,根本沒辦法保護我。”
“碧池!凱西你還有一點羞恥心嗎?我真替你去世的清教徒父母感到難過,你怎麽會堕落成這個樣子?”先前被凱西訓斥的中年婦人擡手在胸前畫着十字,嘴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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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嘀咕着。
“愛瑪,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的更年期吧,在這個徹底失去秩序的世界裏,可沒人會願意忍受你的糟糕情緒。”凱西毫不相讓的反唇相譏。
羅恩無奈地回頭沖托比努努嘴,他們已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争吵,好像這兩個女人生下來就是死對頭一樣。自打四個人聚到一起開始,想要停止這種無謂的吵鬧,或許隻能等到其中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
“投石索這種東西我們自己也可以制作,隻不過要想熟練到可以傷人的程度,短時間内是不可能的。”托比沉吟片刻,雙眼中精芒一閃,他察覺到樓上槍聲停止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響起,“如果食人怪并沒有把樓上的人吃掉,也不過就是需要再多應付一隻怪物而已,隻要我們四個人能默契合作,也不是完全沒有獲勝的可能。也或許那人已經開槍幹掉了食人怪,我們隻需埋伏在門外……”
“隻要她們倆别添亂,我覺得這個計劃非常不錯。”羅恩收回注視樓道的視線,有些躍躍欲試的看向愛瑪和凱西。
托比擡起右手在空中輕輕揮動兩下,止住還想說話的凱西,随後又輕輕指向不遠處的樓梯,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焦陽磨蹭半天才從大廳來到樓梯前,這裏的光線愈發昏暗,即便雙眼已經漸漸适應了,可當他看到落滿灰塵的樓梯上成片的雜亂足迹,還是忍不住喉結咕哝了一下。越往教學樓裏面走,雙眼能夠看清的範圍就越小,焦陽甚至有種錯覺,似乎在黑暗中正有幾雙眼睛盯着自己,随時都會趁自己不注意撲過來。
‘made,果然能搞到重型武器的人都不簡單!爲了一把槍冒這麽大風險,這買賣真的劃算嗎?’焦陽站在樓梯前躊躇不定,沁滿冷汗的掌心滑膩膩的,他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稍一用力揮動武器,榔頭就會脫手飛得不知去向。‘幹!去你大爺的,我不玩了!’焦陽不斷在心裏自我安慰着,‘真的不是我膽小,現在這麽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随後便掉轉回頭,毫不猶豫地快速向樓外跑去。
“我們被發現了?”羅恩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同伴,擎着短矛的手僵在半空。
“随他去吧,讓畫家繼續作畫,我們抓緊時間上樓去辦正事!”托比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他現在很擔心周圍的情況将變得更加複雜。尤其昨夜冬眠中的喪屍突然暴走,一定會讓四處逃竄的幸存者們東跑西撞,他們幾個必須在營地,還沒被其他幸存者占據之前,盡快趕回去布置防禦工事。
耳朵裏的嗡鳴聲遲遲不願散去,攪得李昭感覺腦袋都快要裂開了。重新從地上拾起狙擊步槍,爲防不測他又利用斷掉的椅腿做了一支火把,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校長辦公室。飄蕩在空氣中的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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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屑,被移動着的火焰緩緩推開,聽覺還未恢複正常的李昭,用力瞪大了雙眼留心觀察前方火光能夠照亮的範圍,他心裏也在咚咚打鼓,生怕自己再遇到噬人屍的偷襲。僅剩兩顆子彈的笨重狙擊槍,此時對于李昭來說反倒有些礙事,要不是想着子彈打光以後,還能當作一根棒子來用,可能已經丢在辦公室裏了。
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空間相對比較狹窄,距離校長辦公室至多不超過五米,火把隻一閃便被黑暗的樓道淹沒。與此同時,位于教學大樓中間位置的主樓梯,四條黑影也悄無聲息地摸上樓,兩個男人走在隊伍前面,凱西則跟在愛瑪身後。四個人緩慢地挪動着雙腳,亦如先前被李昭用狙擊槍近距離轟碎的噬人屍一樣,小心翼翼地查探着每一扇房門,時不時還會湊到一起小聲商量着什麽。
轉過牆上寫着四層的樓梯拐角,李昭非常無奈地坐到了樓梯上,下面樓道已經被人用雜物堵死,唯一可以連通三樓的安全通道也未能幸免,這意味着李昭必須重新選擇逃出教學大樓的路線。‘如果返回四樓或者五樓,都要穿過一條将近百米長的陌生走廊,這種做法安全系數實在太低,很難保證不會遇到新的麻煩。看來我現在隻能再爬回六樓,從教學樓中間的樓梯下去了。’好在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休整,李昭的聽力已恢複了大半,隻是間歇性的耳鳴還會不時響起,這讓李昭的情緒變得有些煩躁不已。
“托比老爹,快救救我!”羅恩撕心裂肺的呼救聲撕碎了走廊裏的沉寂,凱西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雙腿一軟,跪在滿是灰塵的走廊地面上,昏死過去。
托比隻來得及扯過也被吓傻的愛瑪胳膊,便頭也不回的返身向遠處樓梯逃去,他們身後十餘盞暗紅色的火點閃爍在半空中,令人心悸的犬吠完全蓋住羅恩的求救聲,與前面兩人驚恐而又慌亂地腳步聲交織到一起,回蕩在昏暗的走廊裏。
‘大樓裏竟然還有野狗?’剛剛爬回五樓的李昭趕忙停住腳步,凝神仔細分辨聲音來源,‘野狗怎麽會在六樓?’李昭絕不想再被野狗群追着屁股咬,竭力控制住緊張地情緒,心一橫便鑽進了漆黑如墨的五樓安全通道。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地腥臭味,在刺激着李昭鼻腔的同時,也讓他感覺到雙眼有些幹澀酸脹。每一次擡腳,地面上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拉扯着鞋底,黏糊糊的讓李昭走路也變得有些困難。‘娘西皮的,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掌心用力在褲腿上來回抹蹭着,這種冰冷而又黏稠的觸感屬實讓人終生難忘,李昭本想扶着牆壁蹲下查看鞋底和地面的情況,卻不料走廊牆壁上竟也挂滿了黏液。
試探着将手掌湊到鼻子前面,胃裏立時翻江倒海險些吐出來,強忍住鑽心的惡寒,李昭借着火光仔細觀察周圍環境,神色變得愈發凝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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