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任務重,立冬顧不上檢查停機坪上的直升機情況,輕輕掀開投影儀的幕布,小心謹慎地向庇護所深處摸去。坎離一邊檢查着從敵人身上繳獲而來的戰利品,一邊萬分警惕地注視着山下的情況,他并沒有站在陽台裏,這不單單是因爲怕冷的緣故,很大程度上坎離是擔心自己,也會像那個倒黴蛋一樣,連殺死他的兇手都未曾看清,就稀裏糊塗的往生去了。李昭算是整個小隊的聯絡官,他需要留意樓上坎離發出的敵人援兵出現的警報,同時還要關注庇護所裏的情況,做好随時接應立冬的準備。很可惜,人多才會力量大,三個人終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僅僅隻是幾分鍾時間過去,李昭就已經無法聽到庇護所通道裏面回蕩的立冬的腳步聲。
昏暗的通道頂棚上面,間隔十幾米距離就會有一盞昏暗的小燈閃爍,置身其中隻能勉強辨别身邊環境,也幸虧立冬早已對庇護所内部結構相當了解,這才不至于迷失方向。通道頂棚不時會有火花閃動,緊接着總控室裏的監控顯示器便會暗下去一塊。
“上尉,監控器隻發現了一個敵人的蹤迹,它們具體有多少個,目前還搞不清楚。我總感覺偷襲我們的敵人,看起來不像人類。”莫雷爾神色顯得有些慌亂,負責守衛半山别墅的三名騎士團戰士,剛好正是他朝夕相處的隊友,他們的身手到底怎麽樣,莫雷爾當然心知肚明。也正因爲這樣,他才感覺闖入庇護所的敵人極難對付。莫雷爾甚至有種錯覺,偷襲庇護所的并不是人類,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條灰白色影子的時候,這種震攝心神的恐懼感就變得更加難以抑制。
“蠢貨!噬人屍很少會選擇白天狩獵!它們雖然也擁有和人類一樣的智慧,但卻并不了解庇護所的監控探頭分布情況。别疑神疑鬼的瞎猜,這一定是早先藏在庇護所裏的幸存者的同伴,我還以爲從瀑布上面跳下去的小鬼摔死了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把救兵搬來了!”辛西娅上尉銀牙緊咬,盡管她把話說得十分輕巧,可在内心深處同樣也對灰白色影子充滿了恐懼。
‘這個國家不是禁止民間私藏槍支嗎?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神槍手?能夠熟練掌握剝皮技巧的人,除了屠夫以外,很大概率就是經驗老道的獵人。那條灰白色的影子,應該是張完整的狼皮吧?’盡管辛西娅沒有熟練掌握狩獵技巧,但這并不影響她對獵人這個行當的了解,曾祖父的林中小屋裏面,收藏的各種動物标本,正是辛西娅幼年時的恐懼源頭。
“莫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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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遊輪上的援兵取得聯系了嗎?”
“三架直升機載了18個人,早在十分鍾之前出發了,後續大批人員乘坐汽車,由于不熟悉路線,差不多需要三天左右才能趕到庇護所。”
“時間來不及了,現在隻能靠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來抵禦入侵。莫雷爾,你要像個男人一樣,和我一同拿起槍進行反擊!”随着時間推移,不僅僅是總控室的監控屏幕在一個個變暗,除去坐鎮總控室的辛西娅和莫雷爾之外,僅剩的四名騎士團戰士的通訊器也變得一片死寂。入侵庇護所的敵人确實非常了解這裏的環境布置,甚至可以說比騎士團的人還要更加熟悉。
戰鬥已經無可避免,可是辛西娅到現在也沒看清敵人的蹤迹,對方彷佛是一條潛藏在暗流中的鲨魚,正循着血腥氣息,不斷朝着總控室裏的兩個人緩緩逼近。
“要不我們先逃出去?既然那個小鬼可以從瀑布上面跳下去,那我們也一樣沒問題吧?”通訊兵出身的莫雷爾并不善于戰鬥,尤其這種完全摸不到敵人蹤迹的狀況,更是讓他感到一陣陣心悸。之所以能夠受到聖殿騎士團的招募,一方面因爲莫雷爾的身世清白,全家都是虔誠的信徒,另一方面正是看中他十分不俗的計算機才能。面對毫無智商的喪屍,哪怕是密密麻麻的屍群圍攻,莫雷爾都沒有此刻這種一籌莫展的苦惱。畢竟,摸得着看得見的敵人,永遠要比未知的敵人更容易應對。
“你覺得對方會給我們這個逃跑的機會嗎?更何況,誰能确定瀑布下面的水潭并沒有結冰?跳下去和留下來戰鬥相比,我還是願意相信後者的成功幾率更大。”辛西娅刻意壓低的嗓音,在漆黑的通道裏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突然!
一叢火星在辛西娅頭頂的岩壁上炸開,碎落下來的小石頭粒,将她砸的蓬頭垢面,異常狼狽。
“我的朋友們現在在哪?”早已藏身于暗處的立冬,幾乎是親眼看着辛西娅和莫雷爾走出總控室,随後隐沒在黑暗之中。李昭曾經和他說過騎士團的種種劣迹,可是當立冬看到敵對陣營也有女人存在時,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這群洋鬼子會那麽滅絕人性。或許更準确點,立冬是希望利用這樣的自我麻醉,來逃避一直萦繞在腦海深處的恐懼。
對方回答立冬問題的方式,是回敬了一顆子彈。若不是立冬始終謹慎小心,料想喊話一定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提早做好準備,瞬間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恐怕這顆子彈就會将他的天靈蓋擊得粉碎!
初次交手過後,漆黑的通道裏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雙方都在竭力克制呼吸時的動作,避免被敵人察覺到自己的位置所在。
莫雷爾額角的冷汗如雨般傾瀉,親眼目睹了來犯之敵的槍法後,更是堅定了他想要賭一把的念頭,‘上帝絕不會抛棄它的信徒,我一定可以活着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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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莫雷爾悄悄轉身向後逃去的同時,一顆震爆彈悄無聲息地在辛西娅面前炸出一片白光。陷入瞬盲狀态的雙眼傳來劇烈地刺痛感,鼓膜也被如此近距離的爆炸震得嗡嗡作響,辛西娅大張着嘴巴,以此來緩解鼓膜的壓力。如果她現在不這樣做,兩隻耳朵極有可能徹底失去聽覺,這是不需要費力思考的問題。由于背對震爆彈,并且偷偷向後拉開距離,莫雷爾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這顆震爆彈還間接幫助他,确認了逃跑的路線方向。
“媽媽咪呀!上帝,請寬恕我吧!”震耳欲聾地瀑布沖擊聲,從被霧氣完全遮蔽的崖底傳上來,莫雷爾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控制,肌肉幾乎團縮到了一起,劇烈地抖動讓他分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恐懼還是寒冷。凜冽地罡風如利刀般劃過面頰,莫雷爾還未站到懸崖邊上,隻是看着面前透出無盡寒氣的幽藍水幕,想要從這裏跳下去的勇氣,就被飛瀉而下的瀑布卷走大半。右手五指并攏,從額前劃至胸口,又從左肩劃至右肩,心裏默默禱告幾句,莫雷爾高呼一聲,“上帝與我同在!”身影便消失在了水幕之中。
“動特畝微!(don'tmove,别動)”很顯然,敵人這十分蹩腳而又中式的英語發音,聽得辛西娅忍不住想要發笑。可轉念一想,此刻敵人的槍口正頂着自己腦門,辛西娅還是沒有把鄙夷的神情表現得太過明顯。賭了一波心态的辛西娅,并沒有在子彈射中頭頂石壁的時候調換位置,而是悄無聲息地調轉過頭,她也擔心敵人從其他騎士團戰士身上,搜到震爆彈一類的戰術武器。可千算萬算的她并未想到,敵人竟會比自己還要狡猾。本來已經舉起手槍準備射擊臨陣逃脫的莫雷爾後背,可震爆彈就在她食指即将發力的瞬間,在莫雷爾背後和辛西娅面前的半空中炸開,不僅令她懲戒叛逃者的計劃落空,連帶着自己也成了敵人手裏的俘虜。
“我們還是用中文交談吧,聽着你說英語,對我來說實在是種折磨。”辛西娅上尉臉上露出一個,她自認爲可以迷倒衆生的微笑。這倒不是辛西娅自誇,至少在騎士團的成員面前,隻要她對任何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微笑,就很少會有幾個人的頭腦還能夠保持住冷靜。
當然,早已故去的老萊昂算是半個異類。
不過,今天辛西娅又遇到了第二個異類。
“剛才爲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的朋友們現在在哪?”立冬面沉如水地繼續追問。
“老道士,你還是别浪費時間了。任何人落到這個如蛇蠍般狠毒的女人手裏,就絕無活下來的可能存在。”同樣冰冷地聲音從立冬身後響起,“臭娘們兒,沒想到我還活着吧?”
借着肩挂式手電筒的光線,辛西娅勉強分辨出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相貌,一雙閃動着幽藍光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地神情,“李昭?怎麽是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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