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岸線到第六監獄至少也有五十多公裏路程,如果我們有車,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上午出發下午就能趕回來。可是如果單憑腳力,怎麽樣也得折騰一天時間,這還不算沿途需要想方設法躲避屍群圍堵,繞着走遠路消耗的時間。”站起身伸個懶腰,立冬一臉玩味的笑看着老陳,“老哥哥,這次就得靠咱哥倆辛苦跑一趟了。”
“挺好,天天憋在這個大悶罐子裏,好人都得閑出病來!小鬼們可千萬要打起精神,好好守住這裏,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們帶禮物!”老陳爽朗的笑聲回蕩在餐廳裏,他也想盡快找到安全舒适的營地,好妥善安置懷孕的查容霜。
凜冽地海風猛灌進船艙,立冬剛一踏上甲闆,老陳便麻利地将艙門關好,阻止船艙裏珍貴的暖氣流失太多出來。精鋼鑄就的飛行甲闆凍得十分結實,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滑出老遠。立冬将繩索收起來,找一處隐蔽的崖縫藏好,老陳和他一前一後沿着山崖小道,小心翼翼地向海景别墅區方向走去。嘴裏呼出的熱氣和煙霧混雜在一處,兩個老煙鬼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吞雲吐霧了。
凍結在一起的沙闆,被毫無生氣的喪屍踩成碎片,嘎吱嘎吱的腳步聲被海風吹散,令人聽得不是十分真切,卻又無法忽略它們的存在。
“這些個勞什子的鬼東西,怎麽看上去病怏怏的?如果我沒記錯,自從天氣開始變得寒冷以後,它們就好像要死了一樣,連走路都變得非常無力。”好像困鳥出籠一樣的老陳,冰寒刺骨的海風仍舊無法阻止他聊天的興頭,這一路上嘴巴就沒怎麽閑着。
“确實如此,據我猜測,外面這些吃人的喪屍,似乎和森林裏的野獸沒多大區别。可惜它們變異的太過突然,沒有有效應對嚴寒天氣的方法,千萬别小看野外獸類身上的毛皮,那可是它們抵禦嚴寒的最佳武器。”雙手用力搓熱後捂住耳朵,鼻尖通紅的立冬又繼續說道:“說到保暖這件事,得想辦法給大家多找些厚實的衣物才行,大人還不打緊,别把兩個小不點凍壞了,他們要生起病來可有我們忙活的。”
“海灘附近的喪屍數量,似乎越來越稀少了,難道它們也知道,找個暖和的地方過冬?”對于這些從未見過的奇異怪物,老陳也隻能全憑臆斷。
“這個還真說不好,我觀察喪屍這麽長時間下來,總覺得它們和影視劇裏面,那些常見的喪屍不太一樣!”立冬把在别墅區小溪裏見過的詭異場景,詳詳細細地和老陳叙述一遍,末了又說道:“這些變異後的怪物,所有行爲方式都非常接近野獸,不僅知冷知熱,甚至還有些特殊存在,它們會用特異地叫聲來呼喚同類。我反倒覺得它們更像是,十九世紀末期爲了治愈精神類疾病,被手術切除腦額前葉的精神病患者。”
“我的老兄弟還真敢想,你是打算想辦法拯救人類嗎?”山崖上被立冬焚燒的枝葉灰燼尚有些許痕迹,老陳蹲在山坡上舉起軍用望遠鏡,觀察着遠處别墅區的動靜,輕聲笑道。
“就是沒事胡思亂想,估計我這些猜想根本一點邊也不搭,起碼被切除掉腦額前葉的病人,他們不會像喪屍一樣見人就咬,生食血肉。不過我總覺得這些東西出現,應該并不是想要把人類滅絕掉那麽簡單,如果地球上的人都死絕了,喪屍還有什麽食物可以吃?”
“你是挺能胡思亂想的,這都開始操心上喪屍的夥食問題了?”将望遠鏡收進背包,老陳又把m4卡賓槍端在手上,回頭招呼道:“抓緊時間辦正事,以後有的是時間給你做白日夢。”
沿途沙灘上的淩亂足迹依稀可辨,隆起來的小沙堆不時被踩塌,沙灘上又重新留下兩串嶄新的腳印。沿途有十來隻趴在沙灘上,像烏龜一樣掙紮爬動的喪屍,立冬和老陳沒有浪費彈藥和體力,隻将三四隻攔路的喪屍腦袋劈碎。随後兩人腳步匆匆地來到别墅區,躍過垮塌得好像豁牙一樣的圍牆,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沒有坍塌的獨棟别墅靠近。
高且寬大的落地窗上,凝結了一層厚實地冰花,根本無法從外面看清楚室内的情形,隐約間似乎能夠聽到裏面,好像有人在睡着時的打鼾聲。立冬看了一眼老陳,示意他負責警戒,随後便用溫熱的手掌按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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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窗。一陣透骨的寒意襲來,立冬禁不住打個冷顫,前後不過幾秒鍾時間,掌心已不再溫熱,整個手掌也被凍得有些微紅。‘玻璃上的冰花怎麽這麽重?難道還有人住在别墅裏面?’立冬以前經常留宿的小村莊,剛好就在大山腳下,每年冬天進山之前,他都會在小村裏住上一段時間。由于鄉下沒有供暖設備,農戶們都是依靠自家燒煤燒柴取暖過冬,因此每當早晨起床時,玻璃窗都會結上一層冰花。這也成了孩子們非常喜歡擺弄的玩意兒,按個手印或者畫個小人,這些在大人看來十分無聊地遊戲,卻總能讓他們忙活一個上午。小村裏常年無人居住的空房子,窗上不僅不會有冰花出現,玻璃還會被凍得脆硬,很容易就會碎裂。
“怎麽了?”發覺身後的立冬半天沒有動靜,老陳疑惑地低聲詢問道。
“這棟别墅裏面,好像住了不少的人!”立冬同樣把聲音壓得很低。
“你怎麽知道的?”
“凍結在玻璃上的冰花,隻在室内有足夠的水汽時才會出現!但是我無法想象,現在裏面到底住了多少人,才能呼出如此多的水汽,凝結這麽大的冰花出來!”事出反常必有妖,立冬腦海中不禁想到一種可怕情況,爲了證實自己的判斷,他又蹑手蹑腳地從附近找來一截木條,用碎布和塑料纏在上面,做成一隻火把并點燃。爲了避免凍脆的玻璃遇熱爆裂,火把隻能遠遠地烘烤,足足過了十多分鍾以後,落地窗挨近地面的位置上,才化開一小塊豁口,剛好可以看到别墅裏面的景象。
嘶的一聲輕響,終于看清别墅裏面情形的立冬,頭皮不禁一陣陣發麻,他臉色鐵青地退回到老陳身邊,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用力扯着老陳小心翼翼地向遠處逃去。幾次想要開口詢問,老陳又默默忍住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立冬的臉色像現在這樣難看,自然也就猜到别墅裏面的情況必定非同小可。
矮身蹲在一棵似乎已經被凍死的大樹下面,立冬又回頭看看已在很遠的别墅後,才長長呼出口氣,說話時的嗓音竟也變得有些幹啞,“那棟别墅裏不知道有多少隻喪屍,它們就像沙丁魚罐頭擠在一起,我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無數隻爛腳!好在别墅裏沒有趴在地上的喪屍,估計它們也是因爲腿腳不便,才沒能擠進去吧。老哥哥,恐怕這回真讓你說中了!這些喪屍全都躲在房子裏面,好像在利用彼此的體溫進行冬眠,它們并不是毫無一點智商的怪物!”
“難怪沙灘上很難再看到,四肢健全的喪屍四處遊蕩,原來它們都躲進房子裏面了!”眼中忽地閃過一絲興奮,老陳從背包裏掏出一小瓶醫用酒精,遞到立冬面前輕聲說道:“咱哥倆把别墅給它點了怎麽樣?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老哥,千萬别沖動!我們現在根本不清楚别墅區裏面,到底藏着多少隻正在冬眠的喪屍!目前室外的溫度,根本不可能把喪屍凍成冰棍,更何況我曾經和你說過,屍群裏還有會呼喚同類的異種存在。但凡我們出現一點纰漏,所有冬眠中的喪屍都會被喚醒過來,到那時……”雖然立冬話沒說完,老陳也已猜到這種十分可怕的後果,絕對會比捅了馬蜂窩還要麻煩,而且更加緻命!
“唉,老了就是老了,有些時候腦子就會不靈醒。我們還是快點去地下車庫找輛能開走的汽車,趕緊離開這個兇險的地方吧。”老陳悻悻地收起酒精。
“恐怕我們連車也很難搞定!除非現在地下車庫裏面的溫度,能夠像外面這樣寒冷。否則,車庫裏的喪屍數量一定會更加駭人!”立冬眼前忽然閃過一個影子,正是那個頭戴棒球帽,眼睛藏在深色墨鏡後面的怪人。‘這個别墅區裏會不會也有這種怪東西存在?看來還得格外再加些小心,千萬不能招惹這些不怕喪屍的家夥們。’
“想再多也沒用,一切還得等我們看過以後才能下定論,趕緊走吧。”站在小區路牌下面,老陳已經尋到去地下車庫的路線。
陣陣腐臭味從車庫黑漆漆地出口湧出來,隻不過在濃烈程度上,比之以往略低些許,可是這也意味着,車庫裏現在恐怕并不安全。舉着從航空母艦船艙裏找到的美式獵弓,立冬走在老陳前面帶路,論起體力和反應,自然還是他更勝一籌。因此,老陳便負責利用步槍,在後面提供遠距離火力壓制,立冬則需要依靠娴熟的箭術和身手,擔任起突擊手的角色。子彈終歸是純消耗品,在打一發少一發的情況下,還是不如弓箭更能節省資源。
随着面前光線越來越變得黑暗,兩人同時将背包肩帶上的挂式電筒點亮,兩束面盆大小的手電光,在漆黑的地下車庫裏四處遊離,萬幸的是,暫時還沒有屍群的蹤迹出現。
一陣陣節奏鮮明的鼾聲,好似地獄裏不住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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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鎮魂曲,聽得兩個老男人渾身上下都似爬滿了毒蛇,心神也随着一起一陣陣蕩漾。終于,在轉過最後一段坡道的拐彎處後,手電光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盡頭位置,現出了密密麻麻挨擠在一起的屍群蹤影,肉眼根本無從分辨出數量的多寡,倆人隻能借助着暗淡的光亮看到,顔色各異的服飾令人眼花缭亂。
好在他們并不需要太深入車庫内部,臨近地下車庫出口附近的車位上,剛好停放着一輛黑色的suv,和一輛橙色的雙座超跑。立冬和老陳對望一眼,倆人幾乎同時向suv走了過去,雙座超跑根本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船上還有一群人等着坐車離開海灘,連suv也僅僅隻是勉強夠用而已。
正當立冬利用工具撬動車鎖時,突然隐隐聽到有什麽東西被拖拽的聲音,動作幅度不敢過大,怕驚動屍群的立冬回頭看向老陳,隻見在手電光的背影裏,老陳也在同樣看着自己,臉上神情似乎在說,我也聽到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聲還未徹底消失,突然又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小聲嘀咕,“阿貴,你剛才看沒看到,那邊有兩束手電光?怎麽忽然又不見了?”
“大白天的,你發什麽癫?這家夥還真夠沉的,喪屍不是應該幹幹癟癟的,渾身上下沒有多少肉才對嘛?怎麽這個家夥倒像頭吃得腦滿腸肥的老公豬?别尼瑪犯病了,趕緊過來幫忙搬屍體,這麽沉我一個人弄不動它!”阿貴光秃秃的頭頂上,絲毫沒有因爲極重地體力消耗而現出一滴汗水,隻不過它的嘴角現在,卻在不停向外翻湧着腥臭的唾沫,看上去像極了脫水的魚一樣。
“不對!阿貴,車庫裏有活人進來了!”
幾乎是在發動機啓動的同一瞬間,擁擠在車庫裏密密麻麻地屍群,也已被尖利的叫聲所驚動,無比躁動的嘶吼狂叫,在空曠的車庫牆壁間回蕩不休,震得正在調轉車頭的立冬,耳朵幾乎快要失聰。汽車輪胎在地面上劃出四條漆黑的胎印,刺耳地摩擦聲混雜在屍群的嘶吼聲中,橙色超跑猶如一條閃電般,向地下車庫的出口方向飛竄。從冬眠中驚醒過來的屍群,腿腳似乎變得比以往還要麻木,跑動速度明顯慢了許多。當立冬駕駛着橙色超跑撞開折疊閘欄杆時,屍群才拖沓着僵直地雙腿,從黑漆漆的地下車庫中沖出來。
突然!一陣凄厲地慘嚎聲,在車庫深處回蕩開來!
正在吃力地拖動喪屍屍體的阿貴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向它源源不斷湧上來的屍群,喉嚨裏卻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反觀先前那個尖聲驚叫的矮個子小光頭,早已躲回别墅地下室裏,後背用力頂住搖搖欲墜的鐵門,臉上現出絕望至極的神情,它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自打它從人類變成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鬼樣子以後,喪屍就再也沒有對它們有過任何格外的關注,以至于它也開始漸漸有些得意忘形,完全忘記了處于狂暴中的喪屍,會無差别地攻擊所有出現在面前的活物!
超跑沿着公路一路飛馳,好幾次險些落進地震過後,留在公路上的裂縫之中。也幸虧車況非常良好,而立冬的車技也還不爛,兩人才有驚無險的從洋河市區外圍繞過。
看着面前的儀表盤上,如涓流般緩緩上升的電量,立冬心頭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可惜時間太過倉促,要不然完全可以把電池換到suv上面去,這輛超跑除了速度快以外,對于眼下的情勢來說,更像是一種雞肋般的選擇。
車廂裏始終有股子難聞的腥臭味久久不散,老陳皺着眉從椅背後面摸出一柄登山鎬,握柄上似乎還裹着一層薄薄的粘液,湊到鼻子前面輕輕嗅了一下,老陳差點沒被惡心的吐出來。他十分厭棄地将登山鎬丢了回去,手掌剛想在坐墊上擦擦,又覺得有些不妥,隻好強忍着不去理會。
“老兄弟,這車怎麽好像是有人專門停在那的?”
“小老頭,你就别挑剔了。要不是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事沒事還會開車溜上一段路程,車裏電瓶早就沒電了,那咱倆今天可就要交代在地下車庫裏面咯!”立冬似乎也有些受不住車内的怪味,将車窗降下一條縫隙,冷冽地寒風直透心肺,車裏二人頓時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東海市,港口碼頭,一地雜物的甲闆上。
“上尉,距離我們所在港口,大概一百五十公裏外的建築群裏,剛有一隻噬人屍的信号消失了,目前具體原因不明!現在建築群裏還剩下四隻噬人屍,請示下一步指令!”
“清除噬人屍的事情,随時可以去做。目前最重要的目标是叛逃的萊昂,以及和他混在一起的黃猴子李昭,我們必須趕在離開港口前,把他們徹底殲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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