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水澤雖然還沒有經過夏汛山洪的考驗,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一切都還算好,于是張繼和曹操商議之後,決定分頭行事。
張繼留了兩萬人下來,繼續督造燕山水庫的出水口,還有澧水河道的清理,再有澧水沿河支流,其他小河道也需要修建許多小型的水庫。
所謂萬涓成流,最終才能彙聚成河,想要徹底的治理河道,往往就是上遊的支流最重要,隻要把沿河支流通通尋覓開闊地方修建好水庫用于儲水,自然而然就會減少洪水的爆發。
而曹操則帶着其餘的六萬人,直接趕去陸渾縣,修建陸渾水庫和梳理汝河、洛河,等趙先把雲中郡到洛陽的沿途民衆召集回來,也直接就到陸渾去。
這樣一來,不但在時間上比較寬裕,能在明年春汛前把三河工程全部完工。
而且曹操的六萬人,在去了陸渾之後,可以就近在洛陽運糧滿足所需,這幾萬人平時就吃的不少,誰知道一旦幹起重活來,吃得那叫一個多,簡直就是讓張繼心驚膽戰。
雖說舞陽現在糧米還足夠,可能省一點總是好事。
洛陽的糧米也不白吃,用舞陽食鹽去換就是了。
所以,曹操在出發的時候,幾萬人,人人一個獨輪車,上面除了他們自己的一些小物件之外,還有兩百斤食鹽,這就是他們幾個月的口糧。
送别曹操的時候,張繼臉色有些讪讪的對曹操說道:“孟德兄此去任務格外繁重,我卻隻有區區食鹽相贈,想想洛陽米貴。
繼實在是有些心感汗顔,隻是舞**資匮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能給孟德兄的,去到洛陽之後,就全靠孟德兄和朝中諸公周旋了。”
“哈哈。使君多慮矣。”
與張繼不同,曹操顯得信心十足,也許是單獨的第一次統領六萬青壯,整個人都顯得特别興奮。
曹操大笑着對張繼說道:“錢可通神,有這幾十萬擔食鹽足矣,舞陽食鹽味美之名冠絕天下,雖說現今鹽價下跌了幾成,也足夠使用到明年春汛來臨之前了。”
曹操接着有些爲難的皺眉說道:“錢糧之事倒是小事而,可使君規定:沿大河五丈之内不許耕地,隻能種植果樹,再沿河五十丈之内不許耕種旱地,隻能種植水田稻米。
如此一來,操擔心,可能會引起沿岸各世家大族的劇烈反彈,到時候,于事于使君名望都會有所損害啊。
就算大河有此規定也就罷了,爲何使君連小河小溪,也要限定距離不讓耕種啊?”
聽見曹操舊事重提,張繼皺眉說道:“早先不是已經與孟德兄和諸位詳細的解釋過了嗎?
所謂有土則有水,泥土的流失,水也就會跟着流失,黃河兩岸和西域諸地現在的情況就是明證,不管大河小溪此理通行。
河邊耕種水田,就是爲了能在汛期雨季的時候,沉澱洪水夾雜的泥沙,這樣一來河岸就可以不斷加高,河勢就會越加的穩定下來,這有何不好?
沿河耕種問題,是原則性的問題,是三河工程後續養護的基礎,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異議的事情。
本将身爲伏波将軍,皇上親命的三河總督,誰敢有異議,如果真有人敢以身試法,别怪本将到時做出滅族之事。
孟德兄此去盡管執行就是,如若覺得于三河工程有影響,可以推遲宣布此事,不過在明年春播之前一個月,必須把消息傳出去。”
面對張繼如此強勢的宣言,曹操也隻得苦笑,想了一下,接着勸說道:“雖然使君有充分的理由這樣做,可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使君的良苦用心啊。
就沒有什麽折中的法子可想嗎?大河小溪全加在一塊,那可是好幾千裏的河岸水澆地啊,這些田地可都是各世家大族的命根子啊。”
“沒有。”張繼搖了搖頭說道:“孟德兄,此事可以說是萬年大計,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絕無妥協可能。”
沿河一百米的土地确實是好地,對于世家大族來說,确實是根本之一,張繼的這一道命令,等于直接觸動了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
張繼沉吟了許久之後,悠悠的說道:“告訴他們,明年稻谷的價格,在今年七月麥子價格的基礎上,舞陽增加兩成價格收購。
孟德兄在統計一番之後,開具田地證明給他們,讓他們到舞陽來找本将簽訂契約,至于具體簽訂多少年數,随他們的意就是了。”
曹操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如此一來,三河沿岸世家大族應該會同意下來,雖然事情算是解決了,可我舞陽是不是太虧了些?”
曹操的“我舞陽”三個字,讓張繼很高興,這證明曹操已經初步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舞陽陣營的人,曹操算是對舞陽已經有了些歸屬感。
“自然不會吃虧,今年七月麥熟之時的價格,隻有現在的七成罷了,舞陽多是荒地,明年出産糧食并不多,需要做的事情卻不少,而舞陽人吃的卻多。
所以舞陽是一定會大量購糧的,且這些年世道一直不好,多多的備些糧食,總是沒壞處的,舞陽不需要購買任何的貴重物品,也不需要銅錢,糧食卻會一直收購下去。”
“哈哈,好啊!好啊!”
聽完張繼的話,曹操撫掌大笑着贊道:“使君年紀輕輕,身處高位而不奢華,平日吃住同常人一般,随身也隻一支竹杖而已。
且使君行事,處處都隻看能否造福于他人,從不爲自身名利計較。實在是舞陽萬民之福,聖上之福,大漢之福也。
若論天下有人讓操甘願俯首,使君當爲第一人也,既然使君一切盡在掌中,操就不在多言,兩河之事,操必定竭盡全力,使君放心便是。”
“擔不得孟德兄盛贊。”
張繼客氣了一下,說道:“那兩河之事就拜托孟德兄了,等功成之日,就是孟德兄名傳天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