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叔侄二人看見邯鄲淳四人入城來,頓時起身丢下一把銅子之後,來到外面迎了上去。
遠遠看着邯鄲淳腫成豬頭的左臉,荀家叔侄二人相視一眼。
心裏都有些悻悻然的想道:看來張繼是個暴脾氣的啊,自己選擇去舞陽也不知對不對,不要以後自己也臉上挨抽,那丢人就丢大發了,隻可惜現在想走已經遲了。
荀家叔侄二人來到邯鄲淳面前,禮數周到的抱拳躬身行禮之後,由荀彧說道:“張繼小兒竟辱先生如此之甚,果真是不把儒林大家放在眼裏了嗎?”
被司馬微和胡昭攙扶着的邯鄲淳,今天可以說是吃了大虧,被張繼一竹杖抽在臉上,打的疼還是小事,關鍵是這一竹杖,完全把邯鄲淳的所有一切驕傲自尊都給抽的損失殆盡,這才是真正的關鍵啊。
邯鄲淳本來就處于奔潰的邊緣,此時聽見荀彧的問話,頓時覺得無比委屈又羞愧難當,當場身形一軟竟是嚎啕大哭了起來,要不是有司馬微和胡昭攙扶着,邯鄲淳非癱地上不可。
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哭的像個月子娃兒一樣,雖然很不好看,卻讓人感覺格外的凄涼。
在場衆人雖然都是智高之輩,也都飽讀詩書,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全解,幾人隻得連連歎息,轉過頭去不忍目睹。
邯鄲淳哭了一會兒,宣洩掉了心中積壓的情緒之後,自己掏出手巾胡亂的擦了幾把臉說道:“讓衆賢達見笑了,老夫隻是感歎自己晚景凄涼,一時忍之不住心神失守了。”
“先生流露的是真情實意,學生并不覺得有何可笑之處,隻是不知那張繼到底提出了何種條件,先生又爲何弄的如此這般狼狽?”荀彧皺眉問道。
荀彧心中所想的是,如果張繼真是蠻橫無理之人,那舞陽營地不去也罷。
此時城門樓上的各世家大族家主,也帶着随人來到了街道上,紛紛問道:“是啊,邯鄲先生,張繼小兒到底提出了什麽條件啊,到底是要人才,還是錢财啊?”
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的不斷提問,場面鬧鬧哄哄的厲害,讓人根本無法正常的交流。
看着邯鄲淳隻顧着遮擋自己的左臉,面對衆人的提問卻不發一言,劉德升頓時舉起雙手搖擺着,大喊道:“各位,各位都安靜下來,大家都靜一靜,聽劉某給你們詳細解說。”
等大家都安靜看過來之後,劉德升才解釋道:“張繼不要錢财,而且所求之人也不多,與你們大部分人都沒有關系,大家放心吧。
戲家家主、司馬家家主、胡家家主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張繼對你們家沒有需要的人,你們都安心的回去吧,啊,都散了吧。”
其他小家族聽見劉德升說,不用他們出錢糧和家中子弟,雖然大都送了一口氣,卻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問道:“那我們家中的奴兵什麽時候能放回來啊?”
“早先袁紹借人的時候,你們幾家可是都幫忙勸說了的啊,現在可不能不管啊。”
“是啊,我們這些小族本就丁口不多,昨日就已經損失了部分,剛才又被張繼斬殺了數十,可是不敢再有損傷了啊。”
劉德升繼續解釋道:“你們都放心吧,張繼不會再殺人了,等我們幾家商量好之後,就會出去把各家的奴兵都給你們換回來。
現在你們先散了吧,張繼所給的時間有限,我們必須趕緊商議出結果來,劉德升在這裏保證,定會讓你們還存活的手下奴兵都全部回來,現在你們都先回去吧。”
衆小家族家主,在得到了劉德升的再三保證之後,才滿心不甘願的退了開來,留給大族家主商量的空間。
不過也沒有真正的散去,而是三三兩兩的在一邊叙話,眼神不時的看向大族家主這邊。
“這裏不是商議的好地方,左近酒肆中無人,我們去裏面商談吧。”荀攸提議道。
衆人來到酒肆中,由劉德升叙述,司馬微補充,說完剛才發生的一切和張繼的條件之後,荀家叔侄二人對望一眼,眼中露出不出所料的眼神,看來自己叔侄二人這一趟洛陽之行确實是免不得了。
司馬家家主和胡家家主聽完事情之後,雖然臉色難堪,不過兩人的兒子都已經過了十六歲,已經可以自己做出決定了,而且看來已經有所決定,自己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就默認了此事。
戲家家主聽完所有事情之後,臉上卻是一片灰敗之色,心裏卻也知道胳膊現在可拗不過大腿,自己這個時常帶在身邊,最聰慧的兒子現在必須得離開自己了。
戲家家主已經亂了方寸,嘴裏隻是一直呢喃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邊上戲忠在難過了一會兒之後,此時看父親如此模樣,頓時乖巧的說道:“父親不必憂心,事已至此,孩兒自願舍身以保戲家。”
邊上的司馬微也勸說道:“戲家叔父不必擔憂,今後戲忠有吾等照拂,必定不會讓他太過吃虧,兩位先生也會用心教導于他,不至于誤了他的學業,再說叔父還可以多派些人手照顧戲忠嘛。”
“事已至此,也隻得如此了,今後戲忠就麻煩各位賢達了。”
戲家家主說着,起身對邯鄲淳幾人拱手躬身到地長施了一禮,這算是把戲忠托付給了幾人,以後戲忠成才與否,或者戲忠爲惡世間,邯鄲淳幾人的責任就大了。
邯鄲淳劉德升幾人連忙起身回禮,連連說道:“戲兄禮重了,今後戲忠之事,吾等必定全力照拂。”
解決了戲家之事,現在就剩下荀家叔侄二人了,司馬微多少能知道二人的一些心思,所以直接問道:“不知荀家二位賢良可願相助吾等,解吾陽翟今日之大困境?”
荀家叔侄二人對視一眼,一起大義凜然的說道:“吾二人願解陽翟各家之憂。”
“好。”邯鄲淳不顧臉疼,大喊了一聲好之後,說道:“荀家叔侄高義,我陽翟各族家他日定會回報荀家今日相助之恩。”
聽見邯鄲淳的話,邊上司馬微臉都氣的抽抽了,先生啊,你真看不出這二人的小心思嗎,許下偌大承諾,以後陽翟各家割肉來還啊,想的難受,司馬微狠狠的瞪向了荀家叔侄二人。
荀彧占着年紀小,回了個無辜的眼神,好像再說,這可不是我主動要求的事情,荀攸臉色怪異的對司馬微炸了眨眼睛,意思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