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勢力太大,自己手下把袁家嫡長子的腿給打斷了,等于事情捅破了天,還是早點回去找自家老頭護着要緊。
張繼一回到侯府,就吩咐侍衛增強人手加強防備,随手抓住個下人問了下,得知老頭子和大哥都還沒有回來,就嫂子在家,連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張繼想了一下,把典韋先安排在了門房住下,再叫張九跟随,并滿足典韋的一切所需。
張繼回房休息之後,越想越害怕,之後又讓人趕緊進宮把老頭子請回來,才稍稍安心了些。
張繼之所以會如此擔心,完全就是被四世三公的名頭給吓的。
什麽是四世三公,這可不是一個虛名,而是實實在在的實力。
袁家從86年袁安開始,到現在都177年的袁逢和袁隗,近一個世紀的時間,四代人一直都是坐在漢朝三公這個最高職位上。
袁家百年經營的結果是什麽?
就是現在整個大漢朝的官史,起碼有三分之一是這家人的屬下,或者是屬下的屬下,就算不是他家現在的屬下,那也是他家爸、他家爺、他家祖爺爺的屬下,或者屬下的屬下。
這,就叫做門生故吏遍天下。
再加上和其他豪門望族的聯姻,還有各種其他的關系交往,袁家的勢力之龐大可想而知。
十幾年之後的諸侯割據,爲什麽袁術和袁紹輕輕松松就能占據偌大的地盤,而劉備、曹操和孫權卻要靠自己拼死平活的四處征戰才有地方存身,就是因爲袁家四世三公的身份。
在特别講究尊卑的古代,如果你祖上是我祖上的屬下,你爺,你爹,還有你,全是我家的屬下,當我說你把手下的地盤交給我管理的時候,你就會自然的服從,這就是韓馥輕易的把冀州讓給袁紹的主要原因。
此時天以黑盡,張繼思考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現在把事情抛開,頓時感覺腹中饑餓,開門叫道:“來人啊,爺餓了,給爺上點吃食來。”
“你還有心情吃東西,随我到書房來。”從月亮門進來了一個無須中年人,冷聲說道。
無須中年人身後,還跟着一個提着燈籠的年輕人。
無須中年人,自然就是十常侍張讓,也是張繼現在的爹,前兩年封了列侯,年輕人是張繼的親二哥張奉,憑借着一手不錯的醫術,和老爹的關系,現在做了太醫令。
張繼和張奉本身是張讓弟弟的兒子,張讓在發達後,找到自家兄弟表示想過繼個兒子繼承香火。
張繼的老爹隻會看病,其它的事就不行了,日子過的也有些緊吧,看着哥哥現在發達了,雖然是做太監的,可權勢卻不小,幹脆把兩個小兒子全過繼給了張讓,反正都是親兄弟,自己也還有個大兒子繼承香火足夠了。
張繼生性雖然有些張狂,可在張讓面前卻比較讨喜,而且張讓明顯得到了張繼闖禍的消息,現在正在氣頭上,張繼撤了撤嘴角,規矩的叫道:“爹,大兄。”
“嗯,跟我到書房說話,随便讓你大兄看看你的傷勢。”張讓說着轉身向書房走去。
張奉拍了拍張繼的肩膀,笑了笑沒說話。
來到書房,張奉看過張繼的後腦勺後,對跪坐着閉目養神的張讓說道:“續孫的傷勢并無大礙,歇息幾天就可以痊愈了。”
“嗯,無礙就好。”
本來就話少的張奉跪坐在矮幾邊上,進入了入定模式。
張繼偷瞄了下張讓,小聲的問道:“爹,你不怪我,把頭發全給絞了?”
張讓睜開眼睛,憐愛的看了看張繼,雙手扶在矮幾上,歎了口氣說道:“絞了就絞了吧,你高興就好,區區凡夫的眼光不用放在心上,你打斷袁紹腿的事兒,爹也不怪你。
可你今後很長時間卻不能出門了,一個是防止袁家的報複暗殺,還有就是多讀點書,學點本事在身上,以後也好安身立命。
本來這次朝廷大量罷免官員,留出了無數空缺,叫你趕緊回來,是想明天帶你進宮在皇上面前幫你求個好位置,現在看來需要再找時機了。”
事情這就算揭過去了,張繼把心放回了肚子裏,讨喜的說道:“我不用做什麽官兒,爹和大兄做大官就行了,我就在家裏陪着老爹就行。”
誰都喜歡聽好聽的,張繼表示出的孝順,讓張讓很舒心,不過還是勸說道:“官兒還是要做的,沒有權勢就會被人欺淩,而且最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大官兒,越大越好。
爹也不能保護你一輩子,你别看爹現在風光,可那是借了皇上的光,離開這洛陽城,想爹死的人可不少。”
“那我就聽爹的安排。”
張讓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時辰也不早了,都下去歇息吧。”
接下來随後兩天,張繼就整天待在府裏,帶着典韋吃吃喝喝,這樣的日子剛開始爽快,過多幾天就讓人煩悶了。
張繼日子還過得不錯,張讓的日子卻過得很不愉快了。
在典韋把袁紹腿踢斷的第二天,袁家就夥同一幫重臣,參了張讓一本,說張讓教子無方,請求漢靈帝劉宏治罪張讓和兇徒張繼。
雖然在張讓聲淚俱下的悔過之下,靈帝高高擡起,輕輕放下的罰了張讓半年的俸祿,就把事情揭了過去。
可袁家并沒有罷手,而是借機拉攏朝臣,争搶下來了全國各地罷免貪官污吏留出的大量空缺。
這些空缺本來是十常侍和靈帝,爲了安排自己的親信撈錢而準備的,現在因爲理虧被别人給撿了便宜,心裏面自然不高興。
張讓被同僚埋怨,還被靈帝看輕了些,回家自然會給張繼臉色看。
張繼才剛過兩天好日子,又被張讓嚴格要求了起來,每天必須讀多少書,寫多少字等等。
張繼一陣哀嚎,因爲古文實在是太難學了。
晚上,張繼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必須要想辦法讓老頭子心情舒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