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黨項大軍的來襲,林沖比其他人更明白,隻要守住水龍灣,野利猛不戰自潰。所以盡管楊志是兄弟,這份殊榮也不得不讓給韓世忠。
問題随之而來,第一天,野利猛還可以相信嵬名蘭可以輕松解決,但是戰報不會說謊,甚至野利猛的消息更爲全面,畢竟黨項人的損傷他們自己更清楚。
拂曉過後,野利猛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會和嵬名蘭配合前後夾攻韓世忠。同時對于夏溝河中的野狼水師,也不會被遺忘,真正的考驗就在上午。
一大早,野利猛就派了八千人出發,水龍灣,已經是全軍的症結所在。
昨天打了一整天,各種物資裝備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因爲後勤沒有跟上,再打一天的話,可能飯都沒得吃。
嵬名蘭經過一夜的調養,意識逐漸恢複過來,盡管身體還有些虛,但依舊咬牙硬撐着起來開會。
“昨日一戰,不僅讓我們東部勁旅的百年名聲毀于一旦,而且還阻滞我軍後勤供不上東廓前線。諸君,六萬人在東廓拼死拼活,我們能在這裏睡大覺嗎?”
“不能!殺光宋狗,攻上水龍坡!”
黨項人的眼珠都紅了,六萬人沒吃沒喝,可不是小問題,如果真的是自己耽擱了,那就是黨項的罪人。
嵬名蘭爲了他們繼續分析“昨天水龍坡上充其量不過五六百人,仗着新式火器和他們水軍的幫助才幸免于難。經過估算,他們充其量也隻有兩百人,我們再沖擊一兩次,宋軍就會死光光!”
蒼老的臉上,嵬名蘭扭曲的表情極爲駭人,他一字一頓。
“所以,今日,畏縮不前者,斬!”
嵬名蘭孤注一擲,把手上僅有能作戰的七千人全部投了上去,剩下的人都是軍中的後勤人員,即便上去也是增加傷亡人數還拖累同袍,沒有必要。
當嵬名蘭用手中的千裏鏡觀察水龍坡陣地時,才發覺除了大問題,原來自己的推斷嚴重失實。
韓世忠的防禦部屬來看,這山坡上宋軍陣地上,至少有四百人,而且武器和火力上顯得尤其充足。
一千步開始,突擊炮就開始轟鳴,隊伍尚未有效集結就被迫疏散。
這讓黨項後軍的全體軍将莫名其妙,說好的兩百人呢?說好的彈盡糧絕的呢?
大家當然知道,嵬名蘭不可能說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而這個可能是大家最不願意見到的。
最終有人說出了實情“莫非他們得到了增援?”
馬上有人問“怎麽可能?我們已經把他們和水軍都隔絕開了,他們是會鑽洞呢還是會飛?”
是啊,正常人既不可能鑽洞,也不可能飛。但是相比野狼軍憑借飛天傘可以在低空滑翔,挖一條地道更是不在話下。
随着首日戰況昨夜送到作戰指揮室,朱武和其他參謀都判定,盡管韓世忠殲敵五千餘衆獲得重大戰果,但是僅靠水師和水龍坡上兩百人,是沒有辦法完成堅守兩日的任務。
林沖二話不說,當夜就派出十艘快船帶着楊志和五百人到達水龍灣。通過作戰前挖掘的秘密通道,李俊将楊志這五百人和大量火器,在拂曉之前悄悄的送到水龍坡上。
爲了緊緊吸住野利猛的八千人,韓世忠特意派出了四百人的部署,同時把三百人隐藏在戰壕裏,避免過度刺激黨項人。
果然,嵬名蘭最終還是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号令,而東北面,野利猛派來的八千軍隊亦随後發動沖擊,妄圖前後夾攻,一戰就剿滅水龍坡上的宋軍。
可是迎接他們的是劈頭蓋臉的艦炮攻擊和山頂上的汽油彈攻擊,截至昨夜,唐安剛剛提煉出來的三十枚汽油彈,全部帶給了韓世忠。
汽油彈打出去就是一片火海,在酷熱的天氣裏,再強悍的士兵面對這種形式的武器,都禁不住爲之色變。
不過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再一次次慘痛的教訓中,黨項人終于發現,用水撲滅汽油燃燒,不僅無濟于事反而會使其加速擴散。
但是他們也發現,泥沙覆蓋對抑制汽油灼燒有奇效,所以很多士兵向韓世忠進攻時,往往還背着半包土用來對抗汽油彈。
七十米高的山坡,坡面有将近三百米,一千五百米外就夏溝河的水龍灣水域。河水在這裏撞擊着巨大的河堤,再拐個彎向從東流,形成了一好幾個巨大的漩渦。
李俊指揮着四艘戰艦在漩渦不遠處抛錨,成爲韓世忠唯一的支持。一顆顆石彈騰空而起,無論是嵬名蘭的部隊,還是野利猛的人馬,統統都在水師的火力覆蓋範圍。
每當戰艦整齊劃一的發射炮彈,水龍坡上的野狼軍士兵都會大聲歡呼,不管多麽緊張的時候,他們都不忘水師在時時刻刻支援他們作戰。
盡管兩艘戰艦受傷,李俊也僅僅是搶修了一下,在目前的狀态下,水師很難能長時間大修的機會,在水龍灣不拼還等到什麽時候?
兩千,兩千,到了後來,兩邊的黨項人幾乎同時把最後的士兵統統押了上去。
漫山遍野的黨項軍開始向山坡彙聚,一大股人潮,把水龍坡圍了個水洩不通。
韓世忠對楊志說“黨項已經傾巢而出,隻要這一輪頂得過去,整個戰役的勝負就會在侯爺掌握之中,你我分别前後應對,就算死也要把他們打下去。”
楊志翻身上馬,抄起長矛,對韓世忠點頭道“那我們就賽一賽,誰殺的黨項狗多!”
韓世忠哈哈大笑,同樣上馬,高聲叫道“真要論起來,殺黨項狗,我韓五還沒輸過。你不信?少一個人頭輸十貫錢!”
楊志點點他,無可奈何的說“真是服了你韓潑五,果真是個爛賭鬼,不過你這賭局我接了。”說完催動戰馬帶着三百步卒在霹靂火箭和突擊炮的掩護下,殺向了西南,那是嵬名蘭大軍的攻擊方向。
而韓世忠在馬上大槍一揮,向前一指黨項兵,“都跟着我,下去殺光黨項狗!”
嵬名蘭撐起身子,關注的看着山坡上的戰局,沒想到野狼軍居然兵分兩路殺了下來。
三四百人,來打四五千人?他們真的以爲以一當百的神話還能繼續?
“三個換一個,無論如何都要把野狼軍全部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