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焱笑笑對林沖說“菩薩一樣的性子,閻王一樣的脾氣,西京這位老大人,一般人可看不懂哦。”
西京留守是張商英,從自幼反對佛教到最後倡導三教合一,從交好蔡京到互怼惡鬥,駁斥楊戬升節度使,勸誡官家不要鋪張浪費,最後被複位的蔡京打壓貶谪到了西京。
一路走來,堪稱傳奇。
在林沖眼裏,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是值得尊敬的。林沖和魯智深特意帶了一些特産上門拜訪。
西京留守府,朱門銅釘甚是威嚴。
衙役見到兩位五品提轄,不敢怠慢讓到門房趕緊進去禀報。很快來了個五十多歲的消瘦管家,問清楚林魯二人的身份緣由,便客氣的将兩人請到客廳喝茶。
張老曾經是堂堂相國,即便被貶斥到西京也是三品大員,除了這個朝廷建造的留守府氣派寬大,内部家居擺設都是簡樸到極緻。
魯智深進府看下來,頗爲吃驚。若不是對其經曆有所耳聞,真的以爲是沽名釣譽之輩了。
不大會功夫,一名白面紫衫老者緩步而來。見其氣度不凡,林魯便知道是西京留守張商英張大人。
兩人上前道“張老,晚輩林沖、晚輩魯達,奉命前往邊關,途徑此處,特來拜會。”
張商英年幼時俊秀,到老也是風儀頗佳,滿頭須發皆白,宛如太白金星一般。三人起初隻是寒暄,張商英不僅健談,而且機鋒妙語連珠,和林沖魯智深倒是相見恨晚。一來二去,居然談了快有半個時辰。
張商英通過一番交談,知道二人雖然都是身手高明的武将,卻也有區别,林沖睿智穩重,魯達生性豪爽。兄弟二人白手起家,齊心協力打造了數千精銳之軍,也大爲佩服。
“林沖魯達,難得你二人深得聖恩,更兼兵強馬壯,隻要能相輔相成,此去西北必定建功立業。在西京的糧草度用早已安排妥當,隻管放心。老夫在此先預祝兩位:馬到功成,凱旋而歸!”
林沖知道西京留守司事務繁多,而且張商英年逾七旬精力有限,這次談了足足一個小時,足以證明張商英對兄弟二人的重視,便起身告辭。
而這時,一名渾身破爛的校官跌跌撞撞搶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張、張大人,鬧匪、匪患了!”
匪患!張商英面色一變,自己治下出現匪患,輕則被朝廷訓斥,重則抄家滅族。但是多年的經驗讓他鎮定自若。
“慌什麽,你慢慢說,到底何處匪患?匪衆幾何?因何而起?”
那名校官也喘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看見林沖魯達兩個陌生人,心知不好,這匪患之事不可張揚,可是自己卻不明事理嚷嚷的滿屋皆知,給老大人添麻煩了。一時躊躇,不知如何轉圜。
張商英看他直瞟林沖和魯智深,略一思索就知道他的顧慮,便說“這兩位是禦前山地軍的林爵爺和魯提轄,匪患實情不必遮掩,隻管說來。”
那名校官這才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他負責護送張府一門老小從東京趕來投親。開始一切挺順利,沒成想,昨天在距離西京府東北部五十裏的孟州雁絕嶺,遭遇上萬人的大股亂匪封鎖了道路河流,以緻七八名禁軍和張家二十多人全部落入匪手。
自己僥幸逃脫,再打聽下去,得知孟州知州劉靜爲了置辦蔡京的生辰綱,大肆搜刮鄉裏,将已經民不聊生的孟州激發起大量民變。
就校官所知,光雁絕嶺周邊就聚集了一萬多人,其他各處還有十幾支大大小小的亂民四處劫掠,面對數萬亂民,孟州局勢危如累卵。
校官眼看一人無濟于事,趕緊回來找張商英通報求救。一來是要盡快救回張家家眷,二來孟州近在咫尺,一旦亂民彙聚,必然會将矛頭指向西京,勢同水火刻不容緩。
得知詳情,張商英當即召集西京文武官員,共商讨逆之策。同時也懇請林沖魯達留下來一起助力剿匪。
魯智深深知亂民禍害之慘烈,當下表示一定全力支持張老平叛,林沖計算了一下行程,表示可以支持,但隻能抽出兩天彈壓亂民,時間很緊張,希望張老盡快定奪。
張商英沒有絲毫猶豫,讓野狼軍先攻克孟州和西京之間的雁絕嶺,再順勢剿滅幾大股亂民,平息此次危機。
在他看來,第一要務是防止亂民沖進西京,如果聽憑亂民肆虐,西京就有可能癱瘓。作爲拱衛三京的西京若是出了亂子造成叛亂,誰也不能保證趙佶不會砍下一大批腦袋。
第二就是希望林沖魯智深大顯神威,盡可能将張府的家眷營救回來。雖然張商英自己也知道,亂民之中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但還是寄希望于萬一。
林沖魯智深二話不說,帶着張商英的手令,回到臨時駐紮的營地。
面對集合起來的兩千野狼軍将士,林沖隻說了一句話。
“國家供養你們,你們也接受了一個月的訓練,從現在起,你們就要面對血與火的考驗了!”
第一道命令,猴子帶着斥候前往雁絕嶺以及孟州各處,摸底并監視亂民的動向和人數,爲後續部隊提供情報。
第二道命令,林沖和胡玟帶着特戰大隊深入雁絕嶺内部,嘗試營救張商英家眷,若是能趁機實施斬首倒也不錯。
第三道命令,魯智深、楊志和李俊等人帶着大隊人馬包圍雁絕嶺,防止亂匪蔓延到西京境内,并相機擊潰亂匪。
書生負責營地和後勤運輸隊的調度配合,孫二娘則帶着近百名女兵,保障運輸線的安全。
一聲令下,三軍動員,與其他軍隊磨磨蹭蹭不同,野狼軍的各支部隊,一瞬間就點燃了。整個軍營裏,戰馬、司号、口令,車輛聲響成一片,在一刻鍾之内各個營、都、隊已經完成了出擊準備。
野狼營在河南西京府張開了大嘴,露出鋒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