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勢帶着千裏鏡親自去樞密院找童貫,相對于三衙擁有禁軍的統兵權,東府樞密院是軍方最高指揮樞紐。掌管着大宋的征戰、調兵、拟定軍制等權利,是全國軍隊的主管首腦,而三衙更多的聽命于皇帝。
童貫對于宗室司冷淡态度源于趙佶的喜好,更何況如今大權在握,出征在即,趾高氣昂的不行。僅僅是欠了欠身算是招呼,然後就閉口不言。
這貨爲了表明和皇帝一條心,半點好臉色也不肯給。麻蛋,要不是爲了對付高俅,你部下死活幹我何事!
在樞密院的大堂之上,趙勢笑呵呵地說“太師此去西征開疆拓土,必将馬到成功,封侯拜相!”
童貫成年後淨身,故而聲音洪亮胡須濃密,加上魁梧的身材,若不是面色白淨,就活脫脫好似北方大漢。
他嘿嘿一笑謙虛道“承蒙司正誇耀,但西賊猖狂悍勇,此戰即便能打勝也必定是慘勝。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
“樞密院的茶,滿口芬芳,清爽回甘,好茶!”品過茶湯贊不絕口,随後趙勢話風一轉“太師文韬武略,當世難逢敵手,如何對西征悲觀若此?”
談到即将對黨項的作戰,童貫也不是毫無準備,一針見血的指出“西北大小戰事過百,我方獲勝九十有六,僅僅六次敗仗!我軍合計殲敵不過數萬,但是這六場敗仗卻損兵數十萬!司正大人可知何故?”
“哦,如何懸殊如此巨大,願聞其詳!”
“黨項鐵騎迅疾如風,我軍戰馬奇缺故隻得仰仗步射陣戰,然我軍列陣對方則避而不戰,隻在我方進軍和撤退途中則伺機突擊,如此,稍有疏忽便是全軍覆滅。”
說罷,童貫也不自覺的歎了口氣,這種弊端說起來都是知道的,但是百年來始終也沒找出解決之道。
“若是能提前覺察敵騎突擊,或者攻城守城時能精确觀察敵軍虛實真僞,能否助太師一臂之力?”
童貫一震,扭頭盯着趙勢,這個宗室司的頂梁柱居然會給自己助益,實在是難以相信。“司正能有如此神通?”
趙勢微微一笑,輕輕放下茶盞,将手邊的紅木盒子揚了揚。“千裏鏡,如假包換!”
童貫一臉狐疑的站起身,來到趙勢座前接過木盒,雙指按住暗扣打開盒蓋。“這是?”
趙勢幫他取出千裏鏡,給他做了一下觀測示範後交給童貫。“如此這般,太師即可領略此中神奇!”
童貫不發一言,接過千裏鏡向門外望去。他距離門外的街道足足有一百五十米距離,雖然影響觀測效果,但是街道上房屋、牆頭、地面等局部細節居然纖毫畢現,讓童貫大爲詫異。
他停下觀看,向外奔去,大吼一聲“拿梯子來!”不用問,這家夥是打算在房頂上檢驗一下遠距離觀測效果。
半晌,童貫滿臉紅光,一路笑哈哈的回來了,一進門就緊緊抓住趙勢的手。
“這個寶貝實在是神兵利器,司正務必割愛,童某必定重酬。”
趙勢搖搖頭,“太師這可不行啊,此物乃高人所贈,豈能送與他人?萬萬不可!”
你不是拿來送給我,巴巴的到我樞密院顯擺的嗎?忽地心中一動,既然有高人,那就再找高人打造一支就是,看來趙勢是來介紹門路給我的。
笑呵呵的說“童某的确冒失了,如此高人可否引薦一二,司正務必教我。”說完戀戀不舍的将千裏鏡小心的放入盒中。
童道夫,終于上鈎了!我大老遠的跑一趟可不容易啊,不狠狠宰你一刀,也對不起我這車馬費啊。
“力所能及,分内事耳,不知道太師需要訂制多少支千裏鏡呢?”
童貫一聽有機會,心中滿心歡喜,“多多益善,最少也要數十支。實不相瞞,童某旬月之期就要奔赴邊關,有了這寶貝,必定戰必勝攻必克!事關數以萬計的大宋子弟的性命,還望司正鼎力相助。”
王家目前情況,估計二十天應該能制造三十支千裏鏡,就按照這個數先給童貫配備。畢竟打赢黨項利國利民。
“我想首批三十支千裏鏡,應該可以暫時應付太師的需要了吧!”
童貫連連點頭,他本來沒指望這麽多,抱着能拿到十個就阿彌陀佛了,如今趙勢能答應三十個當然感激萬分。“司正古道熱腸,童某感懷于心,多少費用隻管報将過來。”
雖然童貫沒有問價,但是趙勢也不能讓他稀裏糊塗,便說“若是平時,這一支千裏鏡五百貫即可,但這批太師要得急,每支作價一千貫。”
其實平心而論,五百貫價格,單就王家那位大師的身價來說真心不貴。
所以童貫眼睛一亮,三萬貫就能得到三十支千裏鏡,至少可以裝配二十個軍指揮使。到了西北,這種提高勝算,減少傷亡的戰力倍增器,必定會受到将帥的熱捧。
而誰聽話就能得到千裏鏡,分化西軍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别說三萬貫,就算再加上一個零,童貫都會認爲非常超值。
“我西北邊軍軍力三十萬,至少需要三百支,再加上損耗,希望半年能夠訂制四百支。”
基本上可以配備到營指揮一級别了。有了這個千裏鏡,童貫将會把控制力下沉到營指揮使,大大提高了朝廷的威信。
“真真是雪中送炭呀!這一仗必定大勝而回,西疆可有三十年安定日子。童某佩服,今日樊樓做東,若是司正不嫌棄務必賞光。”童貫誠心誠意邀請趙勢在樊樓答謝。
趙勢笑着說“太師太客氣,這酒席暫時免了,帶到太師凱旋之日,在下定當備下美酒佳肴爲太師賀。”
又皺着眉頭說,“不過眼下的确有一個難題。”
“司正但說無妨,若童某能夠助力,必定不會推辭。”童貫陪着胸膛保證。
“在下有一位制造千裏鏡的朋友得罪了權貴,如今背負冤屈身陷囹圄,還望太師鼎力相助。”
“哦,敢問您的朋友是何人,不知他得罪了哪位權貴?”
“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他得罪的正是其頂頭上司,殿帥府高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