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牆,琉璃瓦,裏面金碧輝煌。
無處不透露着一股富貴高大之氣,門口的牌匾上寫着三個燙金大字,“金銮殿”,更是将皇家的貴氣彰顯無疑。
當一聲太監的傳呼,“開始上朝”,早早列在台階下等待的魚服官員依次進入朝堂。
金銮殿裏面,早早的就已經有人在了,在龍椅下面的一兩個台階上,坐着一個很有氣質的人。
面淨無須,穿着紫蟒袍,冠高高的束着。
如果不是因爲穿的是紫蟒袍,倒真有種神仙般的感覺。
所有的官員進入金銮殿之後,看到沈竈坐在大殿的前面,搶先跪了下來。
“參見九千歲!”聲音很整齊,就像天天在練一樣。
九千歲,即萬歲之下,享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待遇。
“起來吧!”
聲音很輕靈,隻是帶着一點娘音,一聽就能聽出來是個太監。
說完,沈竈就漫不經心躺在了他的那個專用的椅子上面。
從來沒有一個太監的待遇能像他一樣,他可以說是越了古人了。
不久,傳來執事太監的一聲呼喊,“陛下駕到。”
所有官員都跪了下來,不敢擡頭看,就連沈竈也站了起來。
他不用下跪,他隻需要拱手就行了,這是他專享的特權。
穿着龍袍,雖然一身貴氣,但是卻難掩皇帝陛下臉上的疲憊。
相貌很是威嚴,長久居上位形成的一種特殊的氣勢。
隻是,他的臉龐有點瘦削,甚至還有些胡渣,他的眼睛深陷,眼袋拉的很大。
看上去像是縱欲過度的樣子,其實是這位皇帝陛下辛勞批改奏章導緻的。
不可否認,這個陛下是一個好陛下,因爲他很關心朝政,經常熬夜批改奏折,他所處理事務處理的也很好,隻是等到處理結果傳到下面,内容幾乎變了一大半。
等到皇帝坐了下來,台階下的群臣山呼萬歲,這是禮法,不可廢。
“平身吧,有什麽情況,跟朕陳列出來。”
“啓奏陛下,南方苗人張萬忠作亂,先拿下一座縣城,殺死了當地的縣令,然後周圍鄉鎮聞風呼應,現在快拿下甘州了。”
說話的是兵部尚書栾法閣,他是大太監的二虎之一。
“這件事,朕很久就派人去處理了,好像是甘州營的步秋達吧!”
步秋達,隻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守備,皇帝竟然記住了他的名字,可想而知,這個皇帝平時多勤奮。
而步秋達,正是十狗之一。
“正是,不過昨日步秋達傳來,好像是糧草營被燒,請求撥下糧草,臣不敢擅奏,特來請示陛下。”
說話間,栾法閣看了看一眼沈竈。
皇帝看向了沈竈,而沈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準奏。”
“謝陛下。”
“啓奏陛下,臣私下裏認爲,國庫空虛,如今需要節約開支。而我大榮王朝有太多的冗餘官員,臣建議删減人員,留下重要的,不重要盡行删減。”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關采撷,隻是他的臉上有點不太對勁。
“尚書大人,你的眼睛怎麽了?”
關采撷的眼睛那邊有點淤青,一看就知道是被别人打的。
“多謝聖上關心,臣昨日在家不慎摔倒,磕到了眼角。”
表示一下關心就行了,皇帝并沒有多加詢問臉上的原因,雖然他知道肯定是假的。
可是,誰知道,這正是他臉上被别人打了,他才想要删減人員的呢?
關采撷名聲不錯,就是有個最大的缺點,家裏有個母老虎,所以他不敢納妾。
等到有一天,他看上一個名妓,打算納爲妾,但是又怕妻子現,打他一頓。
所以,他把妻子支走了幾天,打算偷偷把事辦了,到時候水到渠成,妻子不認也沒辦法。
誰想到,當家裏一個妻子的老仆飛鴿傳書,一天之内妻子就回來了,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按照行程,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不累死兩匹馬是根本到不了家的,而關采撷給妻子安排的是馬車,根本不是快馬。
後來多方打聽之後,原來是沿路的那些驿站的郵差官員把自己的馬借給了他妻子,所以她才回來這麽快的。
他心中有氣,卻又不敢對妻子撒,隻能對那些可憐的小官員下手,所以他就寫了這個奏折,呈了上去。
“你算一下開支,打算删哪兒的官員。”
“臣私下裏以爲,把西北那邊的郵差官員給删減點,那邊地處荒涼,人煙稀少,實在是有浪費的傾向,所以臣認爲,從那邊開始,等國庫開始盈餘時候,再補上。”
沈竈點了點頭,他對這些對他沒有多大影響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
“準了!”
誰知道,就關采撷提出的這個建議,直接導緻幾年後大榮王朝的覆滅呢?
“陛下,昨日昆鎮那邊的人有報。”
一個皇室貴親手裏拿着一張紙,雙手做上呈狀。
他叫盛懷恩,封号匠王。
“皇兄,說吧!”
盛懷恩雖然比皇帝年紀大,但是他不是嫡子,所以繼承皇位順序在當今皇帝的後面,不過他對皇位也沒什麽興趣,他喜歡木工,甚至可以說,他的木工天下無雙,除了玉匠玉無暇,幾乎沒人比得上。
“我朝大英雄遺孀老公主,伏波侯夫人,在咽喉古道遭遇刺殺,共六支。其中有大草原,出雲國,倭國,南棉國,還有小西域的人。”
說道這兒,匠王不繼續念了。
“六支,還有一支呢?”皇帝做事很仔細,所以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昆鎮南營,賀紅羽。”
說完,匠王看了看沈竈,因爲誰都知道,賀紅羽和賀白沙是沈竈的狗。
“真是豈有此理,混賬東西,如此對待英雄遺孀,豈不怕天下人寒了心!”
皇帝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自從匠王報出昆鎮南營的時候,他就已經火冒三丈了,甚至都有些忘了大太監在這兒。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皇帝問了問沈竈,“不知九千歲認爲該如何處理?”
“殺!”
沈竈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讓賀紅羽和賀白沙兄弟二人如此冒天下大不爲,不過再喜歡賀紅羽,他也隻是一條狗而已,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要過來吃骨頭的狗。
“老賊真幹脆!”皇帝心想。
“傳令于法,讓她去殺了昆鎮南營,所有涉事人員,格殺勿論!”
“是,陛下。”
“陛下,饒了犬子一命吧,犬子肯定是遭人陷害啊!公公,也求您開恩啊!”
中間一個肥胖的官員聽到要處死賀紅羽和賀白沙,吓得趕緊下跪。
皇帝擺了擺手,“栾法閣,賀龔就讓他去甘州吧!”
“陛下,陛下!”
可是,朝堂還在繼續,而他已經被将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