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了一場大雨,地上的黃沙很濕。
現在過了黃沙地,走到了正常的土地。
雨後的地,永遠都是泥濘的,馬踏過一片水窪,飛濺的水甚至有些滴在了諸葛明月的衣服上,把她的衣服弄得很髒,但她毫不在乎。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回去,找客棧老闆來幫忙。
現在這情勢,她根本推測不來,也根本不敢去推測啊!
突然,她的眼前又多了一個人,一個嬌小的女人。
和那個老頭一樣,這個女人也抓着她的缰繩,讓這匹馬停止了下來。
“你是誰,你幹什麽!”
又是一次被人攔下來,着急中的諸葛明月,脾氣不是一般的差。
女人擡起頭,看着諸葛明月。
借着比較明亮的月光,諸葛明月看清了這個女人。
不說漂亮,卻是很清秀,兩條淡淡的眉毛挂在臉上,就是天上的月牙兒似的。
女人咧開嘴,笑着問道,“請問,你看見一個老太太在之隻人古道麽?”
“老太太,什麽老太太?”
那邊老太太有兩個,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一個很老很老,頭紮起來,花白的,身上衣服打了很多補丁的,打人很厲害的一個。”
這個女人明顯解釋的不是很好,關鍵點沒解釋出來,但是諸葛明月一下子就明白了。
穿的很破,打補丁的,頭花白的老太太,不就是最後想殺老太太的那個嘛?
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着這個女人。
又是一個人從諸葛明月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女人松開了缰繩,道了一聲謝,然後往隻人古道跑去。
諸葛明月這下急了,來不及出神,直接一鞭子拍在馬身上。
馬吃痛,又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說實話,這馬也挺可憐的,連續被人吓到了兩次,還中了一記特别狠的鞭子。
現在,諸葛明月心中的擔心更盛,她誓,如果接下來誰再來阻止她,她直接動武了。
……
當顧百絕從嘴裏喊出一句“媽”的時候,除了橘爺,其他人都是驚訝的表情。
老太太看了看顧百絕,又看了看韓彩衣,然後笑了笑。
而韓彩衣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多出來的,一個都已經很老的兒子,想了想,卻沒有說話,隻是驚訝的神色不改。
顧百絕出身于一個隐逸的家族,從小他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隻見過自己那個毫無作爲的父親。
他曾經打探過自己的母親是誰,但是父親一直不告訴他。
唯一算是有點線索的,就是他父親書房裏面的那張畫像。
他自稱百絕,繪畫模仿自然是精通,所以他看了無數眼之後,把那副畫描繪了出來。
等他在江湖上闖出了名堂,他自然就在各種打聽。
他不是想贍養這個抛棄他的母親,他隻是想問爲什麽,爲什麽會抛棄他。
後來打聽到了,畫中的女人是彩衣仙子韓彩衣,也就是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老太太。
當他知道自己丈母娘會被人追殺的時候,他丢下很多事情,甚至讓人把妙妙傳回去,讓他暫時處理百絕門各類大小事務。
沒想到,在他看到這個老太太時候,他竟然把她和畫像中的那個女人對上了。
雖然畫像中的那個女人才不過二十芳華,而這個老太太最起碼有九十了,但他很确定,眼前這個老太太一定是畫像中的人。
一個會繪畫人的天賦,就是能從一幅畫認出這個人,無論畫中人現在多老,變成什麽樣子,都能一下子認出來。
後來聽到自己丈母娘說這個女人叫韓彩衣,那就百分之百了。
“呵呵呵,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老太太笑了笑,“你個老小子,不是不輕易出門麽?怎麽今天出門了!”
“嶽母!”
在老太太面前,他不敢喊丈母娘,一直都是稱呼嶽母。
“韓彩衣是你娘?那我和韓彩衣還不是親家嘛?”
說完,老太太看着韓彩衣。
顧百絕也看着韓彩衣,好像想把她的眼睛看穿,是不是真的一樣。
在猶豫着到底說不說出來,韓彩衣又咳嗽了一下,最終還是想把這件事告訴顧百絕。
“你父親是西甯孟嘗顧玉樹?”
顧百絕點了點頭,顧玉樹這個名字的确一點名聲都沒有,因爲他是一個開茶莊的。
不過,茶莊是表面上,他暗地裏是有一個巨大的寶藏庫夠他揮霍的。
他這人沒什麽大志,甚至還有些窩囊,隻是喜歡結交一些朋友而已,揮霍揮霍錢财。
“那就是了,我不是你的母親。”
老太太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本來她口中捏了一股氣,就是殺盛槐櫻,可是等她知道了很多之後,她放棄了這麽做。
氣勢沒了,隐疾爆了,整個人就像最後的蠟燭,搖曳着最後的光芒。
“不可能,我在他書房裏看到一幅畫,畫明明是你!”
“畫是我,也不是我,隻是畫中的女人和我特别像。”
“不是你,還能是誰?”
對于抛棄自己的母親,顧百絕是幾乎沒有多少感情的,還不如自己的丈母娘。
“我的親妹妹,段衛疆的青梅竹馬之一,韓彩袖!”
末了,韓彩衣又加了一句,“我的雙胞胎妹妹,和我一模一樣。”
說完,一大口鮮血吐了下去,人也倒了下去。
就算是破境之人,也無法應對死亡的威脅。
“韓彩衣!”,“喂!”,兩聲驚呼,分别是老太太和顧百絕出來的。
“我已是必死之人,當初有個人來喊我,告訴我你的下落,我含着一口怒氣而來,以爲還能撐過一段時間,沒想到我還是多慮了。”
有人告訴他們,有人聚集很多老太太或者段衛疆的仇人來刺殺老太太,是誰?
“你們也别問了,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隻是告訴我你們的下落。”
“而我,本來也是時日無多,走走吧,聽到你說的他的下場,我真堅持不下去了。”
“我收養了一個小孫女,自保有餘,卻是照顧不足,我雖然不是你母親,但是你母親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能照顧好那個女孩,她跟我一樣的名字,叫韓彩衣。”
“作爲交換,我告訴你你母親的下落。”
“她在哪?”
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顧百絕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
死人最大,他根本不可能拒絕。
“小丫頭馬上就會來了,把我懷裏的信再給她!你的母親,她在妙法山的觀音庵。”
韓彩衣的眼睛裏面,已經沒有了多少神光,氣勢上已經完全衰弱了。
“彩衣袖袖,怎抵其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