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老，臉上的皺紋如同溝壑一般。
身上的衣服也是很髒，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換洗，而且胸口處，很多猩紅色。
他的袖口，有許多的油污，還有墨水的痕迹。
不過，這裏的味道，卻是極好，根本沒有那種惡心反胃的味道。
“公子，恕老朽不能行禮。”
老人看到顧少英，雙手一禮，顧少英看過去，卻見老人的雙腿，已經不在了。
“前輩。”
“老朽已經命不久矣，在這兒等了，也有四十多年，快要五十年了，就爲了等你。”
五十年前，顧少英的父親可能還沒有出生，怎麽可能等自己？這個倒讓顧少英有了一點興趣。
“沒錯，就是等你。”
“不知道前輩等我，所謂何事？”
“昔年曾有大難，倭人入侵我大榮王朝，幸虧各方人來支援，在段公和顧公帶領下，我們終于獲勝，成功打敗了那些倭人，将他們殺回倭國。”
“段公？這我是知道的，就是絕強武力的段衛疆段老英雄，那顧公又是誰？”
在以往的版本中，大家都是說在段衛疆帶領下，獲得戰争的勝利，但是現在這個老人，卻說那場戰争，還有個關鍵人物，顧公。
直覺告訴他，肯定有顧公這個人，但是爲什麽會沒有記載進去？
“顧公是風塵隐士，一般人難以知道他的存在，加上爲了給段公增加信仰，所以就讓自己越來越淡泊，淡泊到除了寥寥幾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段公絕強的力量，加上顧公無與倫比的智慧，那些倭人，無論是實力還是謀略，在那兩個人的合謀之下，就如同紙片一般，不複存在。”
老人談到段衛疆時候，是那種感激，但是提及顧公時候，卻充滿了崇拜和敬仰，很明顯，他更傾向于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顧公。
能将倭國玩弄于手掌之中，這個老人也不是一般人物，但是就是這樣的人，卻崇拜那個顧公，那個人究竟會厲害到什麽樣去？顧少英不敢想象。
“顧公不屑于這些浮名，所以将自己事迹全部抹去，等到最後一批倭人被宰了的時候，他飄然離去。”
“在他臨走之前，找上了我。”
如果顧少英猜的沒錯，那個顧公，應該就是讓這個老人過來的那個人。
“當時的我，可以說是家破人亡，流離在家族外邊，我的妻子兒女，全部被倭人給殺了，而且我的腿，也已經讓倭人給砍斷了，對于倭人的仇恨，沒有人比我還深。”
“我武功不濟，謀略在顧公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顧公卻相中了我，讓我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親信。”
“他讓我看到了很多倭人的死亡，看着昔日折磨我的倭人，殺我全家的倭人，一個又一個的慘死，我的心情不知道多麽舒暢。”
顧少英聽着這個老人的故事，老人心裏有點變态，還是挺嚴重的那種，不過他并沒有說話，繼續聽着。
老人也好像長久不曾說出這些事一般，直接全部說出來，心情不知道多麽舒暢。
“當最後功成的時候，顧公找上了我，讓我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并且詢問我自己的意見。如果我不同意，那麽就算了，如果我同意，那這件事，就讓我去試試。”
“顧公相信我，所以才讓我去做這件事，等到他将事情的計劃告訴我的時候，我好久不曾反應過來。”
“他讓我叛逃倭國！”
叛逃倭國，這對一個對倭國含有深仇大恨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慘無人道的懲罰。
顧少英愣住了，而老人也笑了笑，很緬懷的樣子。
“當時，我也如你這一般表情，也虧得是顧公說的，就算是段公這麽說，我也會憤怒，但是顧公這麽說，肯定有什麽原因。”
他對那個所謂的顧公，已經到了幾乎是把他當成神一般對待了？
“我忍住了我心中的憤怒，問了顧公，爲什麽，然後顧公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當聽到顧公的計劃之後，好久之後，我便下定了決心，跟着啞奴來到了這兒，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開始我們的計劃。”
計劃，顧少英已經大概能猜得出來，隻等老人親口說出來。
“他要讓倭國屍山血海，他要讓倭國萬劫不複，他要讓這裏的人，毫不懷疑我們，讓他們自己，将這裏成爲一片戰争的樂園。”
老人說道，心情很激動，哪怕他在這兒等了不知道多少年，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個青春。
“多少年的布置，就等着你的到來，讓這個計劃啓動了。”
“本來不知道你的到來，但是你誤打誤撞，正好碰到了我的弟子，所以我便提前開啓了計劃。”
“高天原，就是你引過來的？”
“沒錯，奴良組就是我讓安倍春律暗中栽培出來的，那個人雖然蠢，但是也不算太蠢，将奴良組掌握在手中，害得我隻能将關西的培養出來。”
“這樣也好，讓玉章拜師九命狸，憑借九命狸的性格，肯定和奴良組對上，然後和高天原結仇，這一切，安倍以爲掌握在手中，其實不然啊！”
“雲雀，月讀都是他的人，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樣讓戰争擴大，至于月讀的下落，還是我讓房绾去告訴玉章的，殺了高天原，讓仇恨更深。”
“按照安倍的性格，犧牲一些人，他根本眉頭都不眨一下。”
“我計算過了，憑借你的實力，對上高天原的人，肯定一點都不成問題，而且玉章和奴良，兩個人都是曠世奇功，自然有奇效，沒想到我還是算錯了一些。”
算錯了一些，就是算錯了沐川宗正的野心。
“好在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胖子，雖說小小擾動了我的布局，但是卻沒有大礙，最後倭國武學聖地高天原，從此成爲絕響。”
“下來，按照安倍的尿性，肯定會逼着你去幫忙，而你卻不會幫忙，你巴不得倭國大亂，所以你的選擇是會添亂，讓倭國更亂，也是和我設想的一緻。”
“到現在，倭國已經亂成一片，隻等倭國一統了。”
“一統？這不是方便倭國麽？”
“不，完全不會，他們先進的武學已經崩亂，他們文明的政治已經破壞，他們會後退，在沒有強有力的侵略之前，他們會後退到更不如的時代。”
“當有領導者統治之下，松本府君不會允許他們去思想，反而會禁锢他們的思想，這樣他們更加不如。”
“而我第五闊宇，将會一洗曾經的恥辱，成爲讓人民敬畏的英雄。”
說道最後，這個叫第五闊宇的老人眼神一黯。
“可惜，我已經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