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的那個瘋子并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久，等着心情的平靜。
“年輕人，你叫什麽？”好久，他才開始說話。
“顧，顧少英！”
看着顧少英又看了一會兒，天色比較黑，也幸虧顧少英練過黑暗中視物，所以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看着裏面那個人的眼睛，就像看見了一顆星辰，璀璨奪目。
不過，這個璀璨奪目，卻又像那快要消失的燭火。
好像矛盾，卻又不矛盾。
“在我離開之前，也有個姓顧的人跟我打了一場，年紀輕輕，就破境了，我表示很欣賞，然後他竟然能将失去神智，并且重傷的我打敗，真的強，在年輕一輩，算是強的了。”
姓顧的強者，不是顧少英自大，好像真的隻有他這麽一家了。
“距今大約多少年了？”
“我不知道，我都是數天的，一天一天的過去，數到我自己都不願意再數下去了。”
“能将丁一水和顔之詞抓進來，說明隻有可能比他們還要更早到。”
“對，腦袋不錯，他們到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這兒好久了！”
“顧百絕？跟你打了一場的，是這個姓顧的麽？”
“名字不記得了，太久了！”那個瘋子搖了搖頭。
“前輩，你是不是姓段？”
顧少英從他的武功路數看過去，幾乎和那個老瘋子一樣，但是卻比老瘋子強太多太多。
他心裏已經默默的猜測了一個人，但是他沒敢确認，因爲那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高太高了，可以說，他就是以那個人爲奮鬥目标的。
“段，好像是姓段，不過現在終老一生，名字又有何用。”
那個瘋子點了點頭，然後歎了一口氣。
正處在事業家庭美滿時候，卻因爲一個理由，不得不奔走他鄉，而且找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甚至将自己鎖進了石頭裏面，用鎖鏈緊緊的鎖着自己。
其中酸楚，又有幾個人能知道。
沒有變成想滅世的魔王，已經是最好的事了。
“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說着，顧少英的手，也抖得更厲害了，因爲他的猜想，就是那個名字。
“段衛疆！”
聲音不大，而顧少英卻像被雷擊中一樣，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樣。
從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和事迹，顧少英就在追尋着他的腳步，想要成爲他，或者超越他。
雖然出身很好，但是出身更好的多了去了，隻有他成了一個偉大的讓人銘記的人，過往的帝王将相，能人異士，都成了雲煙。
武功天下第一，從來沒有人敢質疑這個說法。
爲國爲民，打的倭人海盜是聞風喪膽，恩威并施，無論是朝堂上，還是江湖上，聽到這個名字，都是尊敬崇拜。
隻是後來，天下安定之後，他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伏波侯！”
伏波侯，既是朝廷對他的封号，也是所有江湖上的人的一句尊稱。
四處蕩平風波，殚精竭慮。
聽到伏波侯，段衛疆也陷入了回憶。
多少個日月下去，伏波侯這個名字，真是沒有多少人喊過了，除了空蕩蕩的山洞，就是這個對自己言聽計從，還被打壞了頭腦的兒子。
“聽說過我的名字？”
“東海伏波，更是一舉掃平倭寇海盜，還東南沿海太平。”
“國内，各種不平衡，甚至神血教妄圖分一杯羹，直接打的他們差點分崩離析。”
“北原，隻人古道一戰，以一敵萬，大草原最強部落從此一蹶不振，不敢再南侵！”
……
段衛疆的故事，可以稱之爲一個傳奇，傳奇到五十多年過去，江湖上還有他的傳說。
可是，現在這個傳說，就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上去，這個傳說過得并不好。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歎氣了，段衛疆靠在了牆上，頭擡着，似乎在回想什麽。
“盛槐櫻還好麽？”
盛槐櫻是當時的長公主，也是伏波侯夫人，現在的地位，在大榮王朝，也是很高的。
幾個月前，顧少英也救下了老太太一次，最近怎麽樣，他也不得而知。
“幾個月前，曾經在隻人古道，被人追殺。”
“她還是每年都要去隻人古道麽？”
雖然他們的婚姻，算是政治聯姻，兩個人之間，還是有愛的，夫妻相敬如賓，幸福美滿。
“好像是的。”
“有人追殺她，都是一些什麽人？”
“倭寇殘餘勢力組成的惡人谷，出雲國大劍師，南棉小國，大草原大鐵騎，以及神血教。”
還有一個，顧少英沒提，怕老英雄心寒。
“這麽多人啊！也是，我都得罪過，最後老太太怎麽樣？”
“被救了，不過阿麽羅王死了！”
阿麽羅王當時破境，可惜最後還是力竭而死，不過也算是死得其所。
“阿麽羅王死了啊！長子呢？”生死，在段衛疆眼裏，已經看開了，并沒有太過悲傷。
“長子？”
“對，一個一天到晚把眼睛罩住的，叫橘長子。”
“我不知道什麽橘長子，當時老太太旁邊，就我和阿麽羅王，一個朋友，還有橘爺，橘爺就是把眼睛罩住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橘長子。”
“你？”
“對，當時正好在那邊，受了朋友邀請，保護老太太！”
“多謝了！”
“應該的，因爲我家老頭子叫顧百絕，而顧百絕的妻子，就是段芳菲。”
如果顧少英猜的不錯，顧百絕就是顧仁王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爺爺，那麽段衛疆，就是自己父親的外公，有着血緣的紐帶。
“段芳菲，顧百絕啊！也不知道他們性格合不合，過得怎麽樣！”
畢竟是老英雄，一般人如果說，都會先問一句，門當戶對不？
顧少英不說話，兩個人還合不合呢，都多少年沒見過面了。
“段柯指呢？”
“雲南侯爺，坐鎮雲南，下面有兩個兒子，更有四個孫子，一個孫女。”
“他們生活的好，那就好啊！”
“可憐了，我的柯人！”
柯人，段柯人，也就是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個老瘋子，可能是被段衛疆帶過來的，也不知道帶過來了多少年，可以說根本沒有接觸過多少人。
剛剛段衛疆發瘋，段柯人也不好過，腦袋疼的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和他們相比，那些段家人，真的是好的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