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神經,身體也變得不可控。
當九十一号醒着的時候,他不斷的打哈欠,身體不自覺的就在顫抖,本來因爲他醒過來,孩子們還高興了一陣子,可是馬上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九十一号開始流淚,眼中滿是血絲,甚至非常痛苦的扭動着身子,口水也開始不自主的向外流出,他在掙紮,在咆哮,甚至是在低語,其内容很簡單:放我下來。
“七十二!”九十一号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與七十二号說過話,所以第一次聽到這樣帶有情緒的言語,七十二号也有些發懵。
可是緊接着九十一号又用很溫和的聲音說道:“放我下來好不好,我需要下來,手被勒的有些緊了,我現在沒有事情了。”
“大叔……”七十二号幾乎是求助似得看向了背對着九十一号坐着,從坐在那裏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陳雅賢。
“不可以。”一字一頓,陳雅賢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在我對他下一個完全沒有神經亢奮的結論之前,絕對,不能把他放下來。”
“你!”九十一号現在說話幾乎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惡毒,眼神不再澄澈,甚至顯得有些邪惡:“你知道之前你給我打的那個鬼東西到底有多難受嗎,而這個東西對我來講又有多舒服?我甯可被槍擊中,也不想要用那種痛苦的方式認識你這個危險的老頭!”九十一号不論說得多麽兇狠,陳雅賢隻是不回頭,一言不發。
“五十……”九十一号每每用着些惡毒的語言,喝罵一個孩子放他下來,或者低聲哀求一個人爲他松一松手,都會引起很多孩子的哭泣,還有那個被他叫道的孩子努力的低頭,努力的不去看九十一号。
“九十二,我給你擋了子彈……你就忍心……”九十一号又找上了一個比較熟悉的人。
其實所有人中最最愧疚的就是九十二号,因爲他連續兩次都被九十一号救了下來,結果才弄得九十一号現在這幅樣子的,陳雅賢與他說過,那是九十一号自願的,不怪他,可是他還是非常的不舒服,認爲這是自己的責任,當聽到九十一号的聲音的時候他渾身一震。
“是因爲我的原因,他才那樣的痛苦嗎……”九十二号從來在心裏這樣的難過過。
一群孩子,他們其實沒有辦法很好的體會到“毒瘾”是什麽,但是他們能夠看到一件事,就是九十一号的變化,他們能夠感受到他很痛苦。
“如果我放開他……”九十二号很認真的在考慮這件事。
九十一号現在自己正在處在一個很難受的狀态。
他能夠感受到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也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内部情況,可是就沒有辦法控制。
神經記錄下來了之前那其實僅僅隻有兩次的刺激,并且正在努力的模拟這種感覺,不過大概沒有辦法完全的模拟,這才造成了他不斷的顫抖。
食欲……變得缺失了……九十一号知道自己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可是那貪吃的幾乎沒有吃飽過的肚子卻沒有任何的抗議,他的身體隻想着要尋找一個人把自己放下來,然後去找到子彈,找到那種可以讓自己重新找到刺激的藥物。
味覺,被降低了……
意識……屬于自己的意識,也快要被這種煩人的東西弄得沒有了自主性……
還有機會嗎?
九十一号那樣聰明的大腦,那樣會堅定的說出傻話的性格,在這一刻卻遲疑了。
他的聽力還在,他能夠聽到九十二号的喃喃,他知道這位具有瞬移類能力的能力者可能要做傻事了,他心中不斷的祈禱,因爲要是九十二号想要打開自己的鎖鏈,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在九十二号身邊的尾巴也聽到了九十二号的喃喃,她連忙拉住了九十二号的手:“你最好别這樣做。”
九十二号的輕聲的說道:“他是因爲我才這樣的,我需要做點什麽,至少讓他舒服一點。”
“我可不想一天之内讓我的尾巴拉傷後再被凍傷一次。”尾巴也輕聲的說道。
就在兩個人馬上就要動手的時候,卻出現了很清脆的一聲響。
啪。
九十二号和尾巴的表情一瞬間從嚴肅變得發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在這一瞬之間消失,變得很古怪。
因爲蒙眼女孩給了剛剛還在口沫四濺的九十一号一耳光,很響,看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
“诶……這是什麽情況呢……”尾巴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不太清楚,先看看吧……”九十二号也在耳語着。
“病人呢,”蒙眼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伸出一根纖細的食指,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就應該乖乖的待着,安靜一些,不動的話我會很欣慰的,就不要再你很麻煩的時候再給别人添麻煩了。”小女孩笑着說,很多與她學習過的孩子也都看過這樣的表情,一般看過這樣的笑容,再調皮的搗蛋鬼也會略微聽話一些,時間直到蒙眼女孩結束她的教導。
“你……幫我解開吧……”九十一号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這麽稱呼她,最後隻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因爲蒙眼女孩的出現,九十一号略微恢複了一些平時的思維方式。
“我拒絕哦,因爲你很煩人的狀态,你已經給所有敢于坐在你身邊的人造成了麻煩了,而且因爲你現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你的感官都是分散的,我也就沒有辦法很好的看到這個世界了,還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家夥。”說着話,女孩用她剛剛去沾濕的毛巾,給九十一号擦拭着臉上的眼淚,鼻涕還有唾液。
“那……你能給我點我能夠堅持下去的希望嗎?”九十一号說話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喘息聲也變得小了。
他恢複了一些自己的意識。
“你希望要點什麽呢?”蒙眼女孩笑了。
“随便來點什麽,能夠讓我有點盼頭的東西。”
“真是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呢,”蒙眼女孩半調笑的說道,用“男人”去稱呼這個男孩:“明明是自己說下大話要一起去看日出的,現在卻需要别人來支撐着才能夠活下來嗎?”她沒有繼續多說什麽,直接開始說一些大概男孩能夠感興趣的東西。
“要是你能夠好過來的話……我就讓你看看我把紗布摘下來是什麽樣子好嗎。”
沉默,男孩被鐵鏈拴在那裏,沒有說話,沉默中不知道爲什麽,很多孩子感受到一種充滿“想笑”的這種感覺。
“還不滿足?真是貪心呢……”女孩輕聲說道:“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麽樣,提前告訴就好了。”
“我沒有名字哦,你問我名字,我不是不說,而是說不出什麽可以稱呼我的東西,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代号,要是硬要給我安一個的話也就是代表虛無的零零零号,很無聊的一個名字,所以我才說自己沒有名字。”
“你要是能好起來的話,就讓你來給我一個名字怎麽樣,尾巴也好,一個新的數字也好,随你的便,隻要你能夠在你好了之後還保有說出幾個字的力氣就行。”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從第一次聽的時候九十一号就這樣感覺,現在她用這樣的聲音再次訂下了一個約定。
男孩虛弱的擡起了頭,說道:“能不能用什麽東西幫我把嘴巴塞上,總是打擾大家休息也不是什麽好事對吧,還有……”男孩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他不是微笑,而是裂開嘴的笑容。
很陽光。
“……不要食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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