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做夢了吧……陳君毅想到。
世界上有一小部分人是能在自己做夢時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的,腦子異常發達的陳君毅也是這部分人中的一員——其實這件事并不難,陳君毅現在能看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短了一大截——這是幼年時期的陳君毅。
麻煩死了,陳君毅心中歎了口氣,而身體卻一點也沒有動——這種隻能看着的感覺真是不好。
這時耳邊傳來了歡呼聲,“陳君毅”(就是指這具正太身體啦,帶引号的意思是外在的身體,不帶引号的是指在看着的陳君毅意識——作者注。)回過身去,周圍朦胧的環境也變得清晰了起來,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而歡呼聲達來源,一群年齡不一的孩子正在那邊跑來跑去,“陳君毅”所處的位置是房間的一隅,牆上面挂着一面豎着的鏡子,找出了“陳君毅”的樣子。陳君毅也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
他的身上穿的是與那些孩子差不多的一套衣服,灰白色,質地很好,而現在的“陳君毅”頭發不是很亂,眼睛倒是依然明亮,大大的——而且沒有眼袋和黑眼圈。
真矮啊,陳君毅看着鏡中的自己,這的是十多年前了吧,那時是五歲還是六歲?不過……這是哪?
陳君毅感覺前一秒對這裏還不是很熟悉,但當他想到“這是哪?”這個問題時,腦子中自然的就多了很多信息出來——陳君毅感覺自己對于這裏好熟悉,平時冷靜客觀的他,現在也開始有些進入這個角色了?
陳君毅記起自己大概是三四歲的時候來到了這裏,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一年多了,這裏就如同幼稚園一樣,隻是這裏隻會有同齡人,永遠不會有來接孩子回家的家長,而這裏的管理者,是一群被叫做“發糖人”的穿着工作服的人。
陳君毅還記起,這個充滿童趣的,被畫滿孩子氣的圖案的牆壁包圍的房間叫做:“樂園11号!”
…………
“老哥!”一個聲音在陳君毅耳邊響起,那人又接着大聲說道:“你今天睡得可真死!是出發的時間了!”說罷也沒有管陳君毅真的醒了沒有,拉起陳君毅就向外跑去,不過就像是陳君毅能夠一邊睡覺一邊與人交談一樣,他随手提過行李,閉上眼睛,任由陳君翔拉着他跑了。
他又睡着了。
…………
“樂園11号”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來到這裏後,好多孩子都在變得與衆不同。
陳君毅又回到了那個房間,他發現自己的動作一點也沒有變,就像是從未離開過這裏一樣。
而那群在玩耍的孩子,其中有一個小女孩,明顯的能夠看到她從尾椎骨末端長出了一根尾巴,還有那群孩子中有一個有成年人身高的孩子,但是卻長着一張六七歲孩子的臉——陳君毅知道他,他與自己幾乎是同時來到這裏的,那是他還沒有自己高呢,可是一年後的現在……
在這裏,沒有孩子會意識到自己的不同,因沒那些“發糖人”從小就教育所有孩子:大家都是有天賦的孩子,就算不太一樣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還是有幾個孩子被帶出去後,再也沒有回來……陳君毅心中想到。
在夢中,陳君毅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陳君毅”走向了房間的一邊,在那邊對這一大堆卷起來的毯子,而在最高處坐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小女孩,最奇特的是這個小女孩一頭黑色頭發的中段顯眼的纏着白色繃帶,蒙住了她的眼睛。
這個小女孩是“陳君毅”在“樂園11号”中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在陳君毅的記憶中,這個小女孩子從“陳君毅”第一次見到她時就一直蒙着眼睛,而“陳君毅”也完全不知道她的名字。
“爲什麽不加入他們呢?”“陳君毅”并不是輕手輕腳的走過來的,正相反,他不論走路還是坐到了女孩身邊都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但是女孩子還是吓了一大跳,就好像“陳君毅”突然出現在她身邊一樣。
女孩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頭轉向“陳君毅”道:“真是奇怪哦,完全都感覺不到你呢。”
就在一瞬間,“陳君毅”覺得好像有幾道目光同時從四面八方看了過來,但當他擡頭時,隻有那個女孩在朝他微笑。
“因爲如果我想去玩的話,大概大家就都玩不成了。”女孩說了句奇怪的話。
“爲什麽不解下繃帶呢?”“陳君毅”說出了兩人間好像進行了無數次的對話。
“因爲解不解開都是一樣的看不見啊。”女孩一如既往的回答。
“可是……”作爲旁觀者,“陳君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陳君毅自己想說的,這是夢的一部分——盡管如此真實。
“可是……”那個比現在的陳君毅小了有十歲的“陳君毅”不自覺的說道:“可是如果你摘下繃帶,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很漂亮的!”五六歲的孩子,無比天真的說出了出自無心的話語。
不過這時候陳君毅的确感覺這小子長大一定很會讨女孩子歡心——不過這不是小時候的我嗎?
…………
陳君毅又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大巴車的座位上,窗外的景物正在飛速的倒退着,詭異的是陳君毅感覺自己剛才一定是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夢,可是現在完全不記得了,話說這種事情最近經常發生呢,我的大腦是想讓我想起什麽呢?
在陳君毅還在苦思自己做了什麽夢時他突然間發現大巴裏很安靜,當他擡起頭時,發現全車的人都在看他,陳君毅這才想起好想在醒來前有人叫自己來着。
“陳君,來給這隻小狗投票起名字吧。”公孫舞還是抱着那隻奶黃色毛發的,會說話的小狗。
陳君毅并沒有馬上搭話,而是伸長了脖子左右環顧了一下,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又要發生什麽事了吧,阿毅。”風語馳非常了解陳君毅,知道他一定算到了什麽。
陳君毅的“計算未來”的能力是分爲,獲得信息——處理信息——得出結論三步的。
陳君毅剛才看了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
“這個人這麽久不說話,我們問問開車的大姐姐吧。”小狗說話更加流利了。
陳君毅的目光看向了在最前面坐着正在開車的那個背影……
“我的投票權就拜托小毅了,可能哦我們晚了點——我在路上完全沒有看到學校的其他的車呢……”很明顯,前面一副司機打扮的駕駛者是夏春秋。
陳君毅面色古怪的拉過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抽出一張學校發的野營須知,看了看裏面的内容又打量了打量外面的風景,說道:“你們下次絕對不要讓夏老師開車——她連辦公室隔壁的小賣部都需要一個學生強行拉着她進去,省着她會走向任何一個錯誤的可能改變路線的路口……”
…………
在夏春秋老師指天發誓後,陳君毅才勉強答應了她又開了一會車,終于在一處看起來絕對是荒無人煙的路段停了下來,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而隻在大巴車停下來的位置有一條極窄的土路,路邊還有着一個路标,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三個字:野營地。
“你看,我說我來過吧。”夏春秋鎖上車,有些興沖沖的走在最前面。
“學校由于是以培養超能力者爲主,學生并不多,能來野營的隻是一部分,但是就算再少,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你看這裏像是有八百個拖家帶口,背着沉重的行李的學生走過的路嗎?”上官傑翻着眼睛在雅婧身後小聲道。
“夏老師,你的行李呢?”公孫舞抱着那隻小狗,她總算是知道要叫夏春秋爲夏老師,此時她正奇怪的看着輕快的走着的,隻帶了個随身小包的夏春秋。
“哦,”夏春秋看起來很是随意,完全不像是個成年人的樣子,到處跑來跑去,聽到公孫舞的說話聲才停下腳步,指了指隊伍中段:“我的東西全部都拜托小翔了,他可是有着非人一樣的精力呢,要不小舞你的東西也給他吧……不對不對,小舞隻有那隻狗,不需要給的……”夏春秋隻是糾結了一瞬間,就接着被一隻蝴蝶吸引了注意力。
公孫舞順着夏春秋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越過了十多位同學,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
陳君翔本來就帶着小山一般的實驗器材,而現在他的兩人來高的負重外面還顯眼的綁了一大堆暖色調爲主的包裹——看來是夏春秋的了,同時公孫舞還看到了走在陳君翔身邊的陳君毅也是很輕松的走着,之後的風語馳和上官傑也隻是背了個大包,雅婧則沒有背什麽——畢竟她是什麽也沒有帶就來到了陳君毅這裏,看來東西都讓陳君翔這個苦力背着了。
公孫舞還很驚訝的發現,背着那一大堆看起來完全能壓死人的巨大背包,陳君翔面色顯得不是很有壓力,反而在與陳君毅讨論着什麽。
“都說我剛才在調試機器,怎麽測一下老哥能量的事,沒有注意我們在哪裏啦。”陳君翔對自己的哥哥說道。
“沒事,我睡着時大概記下了有什麽特别的事,大——偵——探——”陳君毅的語氣好像略帶挖苦。
“聽起來他們是要試着找出咱們到底開到了哪裏,而且還是靠記憶?”上官傑正在和沒有信号的手機較勁,聽到這裏一臉不可思議。
風語馳倒是很淡定:“阿翔以後想要成爲一名偵探,看着吧,他們兩個很厲害的。”
這時陳君毅已經從陳君翔背後的大包裏費力的抽出一張春山市地圖,拉出一塊鐵闆(估計是陳君翔什麽儀器的零件。)掏出一支筆,好像随時準備寫寫畫畫的樣子。
“先要把所有有樹林的地方圈定。”陳君毅先開始說話。
“别忘記叉掉本來正确的目的地。”陳君翔在一邊提醒,而陳君毅在一邊畫了個叉。
“來的時候有一段路出現了連續起伏不定的颠簸——”陳君毅道。
“劃掉東邊幾處森林,那裏的道路前兩天剛修完。”
“夏老師在路程中曾經減速了一段,有颠簸但是具有規律——”
“是舊城區留下的鐵軌交界處,把北區去掉吧,從學校到北區沒有一處是有交彙點的——北區已經不再用有軌電車了。”
“熟悉的紅酒香氣,我開窗時聞到——”
“劃掉西區第三号森林,那附近隻流行啤酒和燒烤……”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着春山市地圖亂寫亂畫時,衆人并不知道,就在衆人來時那條路上,一陣清風拂過,路标的木牌吱呀的響着,上面發黃的标識被吹起了一角,那“野營地”三個字或許是誰惡作劇或是誰有意爲之,不過又一陣風吹過後,在牌子上呆了許多歲月的紙片悄然飄落,下邊露出了一行飽經風霜的卻不曾被發現的話語,字很小:
實驗場地,請勿接近,危險!如進入,後果自負!
“這裏土壤濕潤,應該是昨晚下過雨——”
“确定了!昨晚的雨西區有兩個森林因爲風向原因沒有覆蓋到!”陳君翔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處:“咱們隻可能在這片森林——真巧,這旁邊可就是平時最有可能接近春山市高科技的區域,野營完老哥你一定要向夏老師請個假去看一看,那裏可是,x展示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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