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感慨的拍了拍爨尋的肩膀,用力劃了幾下水,他們的木筏子就一頭撞入了狹窄而陰暗的地下湖水道之中。
芊芊聽了爨尋的話,脆弱的情感讓她再次哽咽起來。其實我知道,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但那已經是事實了。人在面對現實的時候,就要勇敢的去承認現實,而不是荒謬的去否定現實。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芊芊,就學着老爹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别那麽難受,也許此時常叔正站在某個咱們看不見的地方看着咱們呢!他看見我們如此的脆弱不堪,會高興嗎?
芊芊是個機敏的女孩,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捏了捏發酸的鼻子,就朝我重重的點點頭,示意我,她不會繼續難受了。随後就沖着那空曠的湖面,揮了揮手中的手電,算是告别這段經曆了。芊芊手中的手電是我的,老爹紮入湖中看到一個發光點,就知道那是一隻手電筒,所以就潛入水底幫我撈了上來,随後就交給了芊芊保管。芊芊手中的探陰燈,與老爹及爨尋手中的探陰燈一樣,剛一落水就被澆滅了,同時燈油也都混入了水中。
老爹是老派的探穴師,所以對祖師爺留下的三大法器看得很重,在他的思維裏,三大法器在身,才是祖師爺保佑我們的基本前提,所以他剛爬上木筏子,首先想到的便是将探陰燈重新點燃。
如今,在老爹他們那隻木筏子上,前後各挂着一隻探陰燈,而我們這隻木筏子上,卻是什麽都沒有。乍一看,總有點缺失感。忽然我就由此聯想到了那隻拍翻我們木筏子的大猴子,心中暗思,我們當時那麽倒黴,會不會跟我們沒有點燃探陰燈有關呢?老爹他們那隻木筏子因爲點燃了探陰燈,所以就平安無事,難道祖師爺他老人家眼神不太好,所以就需要用探陰燈來給他指引方向嗎?
想到此處,我不禁心底一個機靈,心想,管它的,還是把探陰燈給點上比較有安全感。
正當我這麽想的時候,忽然發現芊芊有點不太對勁,但見她看着那空曠的湖面發呆。我一時沒鬧明白,所以就用手肘輕輕的撞了她一下,低聲的問道:“芊芊,你沒什麽事吧?”
“飛哥,水中……水中真的有大東西……”芊芊驚恐的對我說道。
聞言,我被驚得倒吸涼氣,急忙問道:“在哪呢?”
“剛把一隻猴子拽入水中,不見了。”芊芊說着,就把手電的光線照到了那個大東西出現的地方。
在湖面上留有一道道水波,談不上什麽驚心動魄,但細細察看之下,還是能看到一串串水泡從水底冒起。
“其它的猴子也都不見了……”芊芊掃射整個湖面之後,略帶驚恐的對我說道。
我也被吓了一跳,剛才光顧着說告别語,竟然沒有發現這個變化,想想都是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把手電從芊芊手中接過來,又來來回回的掃射了幾個來回,依舊沒有什麽發現,除了湖面出現一陣陣擴散開來的波瀾,其它的,就隻剩下一些翻滾而起的水泡了。
之前還苦苦掙紮的溺水猴子,一隻都不見了。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已經逃離了地下湖呢?還是真如芊芊說的那樣,地下湖裏有大東西。
就在我疑惑思索之下,我們的木筏子也跟随在老爹他們之後,一頭紮入了那陰冷漆黑的水道之中。
我無奈的歎息一聲,心說,都要離開了,就算這湖裏真有什麽大東西?之前它不害我們,此時就更無關我們什麽事情了。頂多就是那些‘透明魚’遭點罪,在前半個湖裏擁擠一些。
就在我準備放棄之際,忽然發現在手電光下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我頓時心底一個機靈,暗說,這老爹的超級霸王之說也靠不住嘛!這不是有魚群嗎?
可是一瞬間之後,我就開始後悔自己的武斷了。
但見那黑壓壓的東西忽然沖出水面一米多高,我頓時吓得後退一步,差點一個搖晃跌入水中。
“飛哥,你怎麽啦!是不是也看到什麽東西啦?”芊芊急忙問道,同時護住了我。
剛才,因爲木筏子即将駛入地下水道之中,所以芊芊就幫着爨傻子把航。也正因爲如此,她就失去了一睹廬山真面目的機會。
我估計自己看到一條極具神秘色彩的‘四足黑龍’……
那‘四足黑龍’的頭部大若一頭百十公斤重的大豬,頭頂長着兩條牛角一般的東西,目中兇光陡射,渾身漆黑發亮,在手電光下呈現出一副銀光閃閃。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讓我感到心悸的是,它的口中竟然咬着一隻成年人般大小的黑色猴子。那猴子面目猙獰,表情痛苦,看到我的刹那間,竟然還朝我無力的揮了揮手,似乎想要我去救它。而就在此時,那‘四足黑龍’猛的一合嘴唇,那黑色的猴子頓時就灰飛煙滅了,那無力揮舞的爪子,瞬間就重重的垂下去了。
想着這樣一幕恐怖而又血腥的畫面,我感覺自己的胃裏一陣翻騰,還沒等回答芊芊的問話,人就已經吐得稀裏嘩啦了。
吐了一陣,感覺胃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了,隻是幹嘔的時候,芊芊再次問道:“飛哥,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我點點頭,随即就把我剛才所看到的恐怖場面,給她說了一遍。芊芊聽後,驚得半天沒回過神,最後反而是我安慰她。
“我就是……湖裏有大東西,剛才就有一隻猴子在我眼前被拽入湖底的。我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芊芊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點點頭,随即拍了拍芊芊的肩膀,告訴她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多想了。
在前面撐船的爨傻子發現情況不對勁,就回頭疑惑的問道:“兩位長輩,剛才我錯過了什麽事情了嗎?”
我向他擺了擺手,告訴他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倒不是成心想欺騙爨傻子,而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另一個就是,既然大家都已經離開地下湖了,那就把這裏所發生的恐懼,給塵歸塵、土歸土了。這樣子對大家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探穴過程,減少一些心理負擔。
芊芊明白我的意思,就故意抱怨一聲道:“飛哥,你也忒懶了吧!人家爨傻子這是對你有意見了,還不趕緊幫忙撐船。”
爨傻子聞言,樂得呵呵直笑,趁機就耍了心眼。
“還是芊芊嬸子懂得體諒人,我看這水道也不知道何時能有個盡頭,幹脆咱們這樣……”
接着,爨傻子就把撐船的重任交給了我,他自己一屁股坐下打起了瞌睡。想想也對,大家也折騰了這麽久,是該休息一下了。但木筏子卻不能沒有人撐着,所以我就成了第一班接手的船工,爨傻子休息夠了再來替換我,至于芊芊嘛!那就看她的心情了。
地下水道,自入了口之後,就開始變得越來越窄,但對于一隻不是很寬的木筏子而言,倒也綽綽有餘了。對于我這樣的業餘撐船手而言,倒是方便了很多,一是不需要什麽特别的撐船技術,二是有老爹他們在前探路,所以在無形中就幫我解輕了不少的心理壓力,什麽都不用管,跟着走就好了。
那隻趴在船尾的野狼,自從上了木筏子之後,就自覺的幹起了掃尾的工作。一雙狼眼泛着綠悠悠的光芒,看着漸漸遠去的地下湖,發起了呆。對于狼這種動物,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在這裏遇見,我還以爲紅河地區無狼呢?
當然啦!這個僅局限于改革開放之後,在此之前,尤其是1958年,據說爨城還發生過一次狼禍,具體原因至今還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