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傻子的回答,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啊!我頓時就感覺無言以對了。
“道長,你知道那猴子的屍體突然消失了,是怎麽一回事嗎?”老爹沖非語道長施了一個拱手禮。
非語道長冷冷的瞟了老爹一眼,就用極度低沉的聲音說道:“水中有大東西,咱們得趕緊離開。”
聞言,衆人皆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老爹來不及繼續追問,就急忙指揮着大家逃命。因爲奇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見那些還溺于水中的猴子,無不歇斯底裏的驚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好像那農村過年時,屠夫們宰豬時,那豬臨死前最後一陣慘叫,一聽之下,倍感瘆人。
有一隻離湖岸較近的猴子,經過一番掙紮,居然奇迹般的靠了岸。我本以爲它會喘息一會再離開,但事情的發展,卻是遠遠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但見那猴子一爬上岸,便發出了一聲凄厲而尖銳的叫聲,而後就朝岩壁上攀爬而去,那動作完全是一種逃命的行爲。
其它還溺于湖中的猴子,看到有同伴攀上了岩壁,頓時發出了一聲聲驚恐的求救聲,奈何它們的同伴一瞬間之後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們的木筏子緊随于老爹他們之後,在爨傻子與我的全力以赴之下,沒多大功夫,就已經靠近了地下湖的下流水域。在我們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裏面更是黑如墨汁。
我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心中頓時空落落的,感覺自己即将掉下無底深淵一般。
嗷嗚……
一聲狼嚎忽然響徹整個洞穴,我被這突然的叫聲一驚,頓時就回過了神。回頭,就看到那隻野狼仰頭怒嘯。
“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這畜生都知道慶祝自己能死裏逃生,咱們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呢?”爨傻子心有所感的說道。
“道長不是說了嘛!這湖中有大東西,少貧了,趕緊離開這裏才是正經事。”芊芊不失時機的教訓起爨傻子。
爨傻子聞言,大嘴一咧,就漫不經心的說道:“芊芊嬸子,咱都是正常人,如果這湖裏有什麽大東西的話,咱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無奈的歎息一聲,急忙提醒爨傻子,“爨傻子,這老話說的好,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算是這湖裏沒什麽大東西,咱也得備足了十分的小心,否則就會陰溝裏翻了船,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飛哥說的有道理,”芊芊确定了我說的話有道理之後,就緊接着支支吾吾的說道:“其實……有……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發覺了沒有?”
“什麽問題?”我問道。
芊芊吸了吸鼻子,頓時神情困惑的說道:“你們發覺沒有……這個湖裏好像沒有‘透明魚’?”
“不是好像,是壓根就沒有。”在前面撐船的老爹,忽然接過了話。
“這麽說……二叔是早發現了……”芊芊顯得很吃驚,接着還是很困惑的問道:“那二叔知道爲什麽嗎?這湖……雖然被那斷崖給隔成了兩個的模樣,但卻是連通的啊!沒理由前半個湖裏全是魚,而到了後半個湖就什麽都沒有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這‘透明魚’在後半個湖裏,也是有的,隻是相對而言,比較少而已!”爨尋替老爹回答了芊芊。
芊芊聽後,感覺她心中的疑問還是無法解釋,就不依不舍的問道:“難道這個地下湖裏的水,還會前後不同嗎?”
爨尋被芊芊給問蒙圈了,頓時就無奈的看向老爹,老爹淡淡的笑了笑,就把這其中可能存在的特殊原因,給做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動物世界裏,很多動物都有各自的勢力範圍,一旦有别的動物闖入了這個勢力範圍之内,那就會被視爲入侵,繼而就會面臨殘酷的厮殺。當然啦!這隻是針對普通的動物而言。但如果在某地生活着一個超級霸王,那麽其它動物别說是入侵了,躲還來不及呢!”
“二叔的意思……這裏可能生活着一隻超級霸王?”芊芊好奇的問道。
老爹沉吟了一會,接着啧啧舌道:“這個嘛!我也隻是猜測,具體情況還真不好說,好在我們快離開這裏了。有沒有什麽超級霸王,跟咱們也沒多少關系了。”
因爲沒有更好的解釋,所以我們就隻好默認了老爹的‘超級霸王’的說法。有一個稍微合理的解釋,總比毫無解釋要強得多吧!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個答案,遠的不說,就說爨傻子吧!從他那幾乎翹到頭頂的大嘴巴就可以看出,他就不認可老爹的說法。
但聽他不陰不陽的幹笑幾聲之後,就甕聲甕氣的說道:“二爺,你這超級霸王的說法,如果是放到非洲大草原上,我倒是相信有這個可能性。但這裏是什麽地方啊!吃人洞啊!要鲨魚沒鲨魚,要鳄魚沒鳄魚的,哪來的什麽超級霸王啊!你還不如說,這水裏面藏着一隻史前怪獸,還比較靠譜些。”
“爨傻子,你就别雞蛋裏挑骨頭了,二爺那說法,其實就是一種比喻,你明白什麽叫做比喻嗎?”芊芊滿帶嘲諷的說道。
“唉……芊芊嬸子,我這也是比喻啊!你難道沒聽出來嗎?”爨傻子反問道。
“那不跟二爺表達的意思一樣麽!還有什麽值得炫耀的?”芊芊也反問道。
聽了芊芊的質問,爨傻子徹底沒話了,幹脆舉起雙手投降了。
“得嘞!還是芊芊嬸子有學問,我投降了,剛才算我說錯了,行嗎?”
芊芊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爨傻子尴尬的攤開雙手,向我示意他真的知道錯了,我也給他回了一個自作自受的眼神。
爨傻子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就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麽說也在這裏幹過一仗,如今要離開了,總得說點什麽告别語吧!”
對于爨傻子的提議,老爹等人感覺很好笑,而我卻是覺得可行性很高。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之前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都感覺瘆的慌。如今既然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總不能把那些不好的東西,還繼續帶着走吧!于是,就附和了爨傻子的提議。
爨傻子沒想到我會跟他一起瘋,頓時就興緻頗高的念叨道:“同志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啊!雖然大家在這裏鬧出了一些誤會,但願時間能消磨掉這些不快,讓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往事随風吧!那些猴崽子們,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剛才的事情就别記在心裏啦!祝願大家後會無期,永不再
相見了。”
爨傻子這告别語可真是新奇啊!我愣是沒整明白,他這到底在跟誰告别呢?連同志都叫出來,這哪跟哪啊!沒聽說猴子還能當兵的。
芊芊聽了爨傻子這别出心裁的告别語,早笑得人都趴木筏子上了。
爨尋也是個喜歡較真的人,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爨傻子的告别語,也是沒琢磨出什麽道道來,所以就困惑的問道:“唉……小爨,你這同志指的是何方神聖呢?”
爨傻子聞言,頓時就翻起了白眼,冷冷的回答道:“不是說在湖對岸有人打槍嗎?我這不尋思着,都是會玩槍的人,八成都是當過兵的兵哥,所以就一溜口給說了出來,可能用詞不當吧!但我可以向各位長輩明确的保證,我爨傻子對于保家衛國的信念,可以說是滔滔江水前赴後繼永不後悔。”
爨傻子的語氣一開始還有點生硬,可能是因爲他覺得爨尋在懷疑他的忠心,但說到後面部分,就差沒立正敬禮了,語氣非常的铿锵有力,估計是當兵的時候經常喊口号,給訓練出來的習慣。
看着情緒頗爲激動的爨傻子,大家都是一愣,繼而就噼裏啪啦的鼓起了掌。爨傻子一激動,還真就站出了一個筆直的軍姿,給大家夥敬了一個非常标準了軍禮。
本來還很壓抑的氣氛,就這樣活絡了。
看着大家那直勾勾的眼神,我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于是就起身學着爨傻子的樣子,給大家先敬上一個不太标準的軍禮,而後才清了清嗓子說道:“乾坤五行陰陽中,來來去去總匆匆。莫言曾經多仇恨,回首思量淡若空。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厮殺過後就讓它從哪來回哪去吧!仇恨隻會蒙蔽心智,計較隻會留下傷痕,本來無一物,何必惹塵埃呢!死了的、活着的,一路順風吧!”
本來隻是逢場作戲,一旦入戲太深,就難免觸動真情。在眼前的這個地下洞穴裏,除了死了無數隻猴子之外,我們探穴師也留下了一位,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宿命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呢?
雖然說的是告别語,但每一字、每一句一出口,那說的就是自己了。或許是因爲我說的有點沉重,所以等我說完了告别語後,大家都默不作聲了。
好一會,爨尋這才傷感的說道:“小飛這句‘莫言曾經多仇恨,回首思量淡若空’,可真是道出了世間多少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