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丫頭,那是因爲什麽呢?方便說出來嗎?”老爹關切的問道。
芊芊點點頭,“其實……我一直都有一種感覺,傻子哥并沒有死亡。他被‘死亡’的這件事情,我感覺很像是一個被精心策劃過的陰謀。”
“難道……這就是你死活要來竈火洞探穴的原因嗎?”我急忙問道。
芊芊長吸一口氣,“算是吧!一開始,我真以爲傻子哥已經死了。但随着這一路走來,我慢慢的感覺到,這或許會是一場陰謀,而傻子哥其實并沒有死,他可能就被關在某個地方受罪呢!”
“芊丫頭,莫非你懷疑趙傻子就被關在吃人洞裏嗎?”老爹沉聲問道。
芊芊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這……隻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老爹狠狠的捏了一下拳頭,接着說道:“你也打算往前走?”
芊芊默默的點點頭,“請二叔理解,我知道你都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但我本就是爲了尋找傻子哥而來,沒理由就這麽回去,也不能就這麽回去……在我們趙家……已經有人說傻子哥‘屍變’了,但我堅信他還活着,所以我不能就這麽回去,不能……”
說到動情之處,芊芊就開始哽咽了。
老爹呆呆的看着我們三人,過了好一會,這才沉沉的歎息一聲,說道:“唉!不知道是我老了,還是你們都已經長大了。既然你們三人都打算繼續前進,那我爨中華就算是陪上這條老命,也要替你們開好這個道了。”
“二爺,不是還有我們兄弟二人嗎?你不必太過擔心,祖師爺會保佑我們的。”爨尋在一旁憂傷的說道。
聽了老爹及爨尋的話,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難道我們的繼續前進,将會釀出一場禍事嗎?按照之前的計劃,隻要我們大家都上了木筏子,進入到地下湖下流水域的水道裏,就算那些猴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把箭射入其間,那樣我們不就安全了嗎?
但問題也糾結在這裏,木筏子所在的湖邊,完全暴露在那些猴子的射程之内。按照剛才那箭雨發射的頻率來判斷,隻要我們被發現,恐怕不用一分鍾,我們就都得變成了刺猬。如此說來,這已經不是要不要繼續前進的問題,而是生與死之間的問題了。這些問題我能想到,難道老爹就不曾思考過嗎?
細細把老爹及爨尋的話一锊,我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我們要繼續前進的話,勢必就要有人犧牲,而這個犧牲的人,必然就是老爹及那兩個探穴師,因爲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三人來做這件事情的。
這怎麽行呢?
當我在心裏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之後,我就憤恨的朝老爹擺了擺手,大聲的質問道:“老爹,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麽行動了?我現在就明确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你的做法,你休想像三叔那樣甩掉我們。”
老爹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傻孩子,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三叔之所以要甩掉你們三人,就是要你們好好的活下去。人隻有活下去了,才能最大化的去體現出他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理由。每個人之所以要活在這個世界上,那是因爲……都有他們應該去完成的事情,以及他們應該去背負的責任。出生不同、地位不同,所以他們所背負的責任自然就有所不同,你能明白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老爹說完後,就直勾勾的看着我,他那犀利的目光就好似能刺穿我的心扉,讓我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冰冷與毛骨悚然。
對于老爹說的那些大道理,我聽得不是很明白,嚴格來說,我壓根就沒認真的去傾聽。因爲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既然大家是一起來的,那就一起離開這裏,一個都不要留下。
過了許久……其實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感覺中,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般。四周都靜悄悄的,甚至連一向話多的爨傻子也變成啞巴了,氣氛顯得很壓抑。
我擡起頭,發現大家都各懷心事,爨傻子仰頭看着洞頂發呆,就像是害怕頭頂上的鍾乳石會掉下來一般。而芊芊則是低着腦袋,雙手不停的搓來搓去,似乎内心裏也很掙紮。老爹閉着眼睛,好像在等待着什麽?而那兩個探穴師,則是平平靜靜的坐着。至于非語道長,更是看不出什麽波瀾,所以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難道大家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我無奈的詢問道。
老爹聽後,緩緩的睜開眼睛,沖我搖了搖頭。
“剛才那箭雨大家都見識過了,如果我們一起行動的話,肯定是要冒極大的危險。所以……我們必須留下一隊人,來吸引那些猴子的注意力,其他人才能安全的逃離這裏。”
“要不……這樣吧!二爺,留下來吸引那些猴子注意力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兩兄弟了,你和非語道長就跟随小飛他們一起轉移吧!”爨尋向老爹提出他自己的思考。
“不行,”老爹斷然拒絕了。
爨尋不明就裏的問道:“二爺,爲什麽不行呢?難道你不相信我們兩兄弟的本事?”
老爹用力的擺了擺手,“留下來意味着什麽?你們難道不明白?”
“二爺,其實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麽糟糕,”爨尋努力的露出一絲笑容,但卻是非常的勉強。但見他目光堅毅的掃視衆人一圈後,就接着說道:“我們這邊隻要等你們入了水道,就會原路返回,不會有事的,隻是……隻是後面的路程就不能陪伴你們了。”
“那些猴子都他娘的成精了,你能想到的問題,他們難道就想不到嗎?”老爹依舊不同意。
爨尋見老爹依舊不同意他的計劃,頓時也有點火了,“二爺,這畜生……它再怎麽變化,他還是畜生,你能把它們當人看嗎?”
老爹聞言,也有些憤怒,剛想反駁爨尋的話,就被爨常粗魯的打斷了。
“二爺,你剛才也說了,這每個人活在這人世間,都有他應該承擔的責任。我們的責任是什麽?你難道非要逼我們嗎?你可别忘了,小飛……”
爨常說着,就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繼續說道:“他可是咱們爨氏第十二代族長啊!咱們爨氏能不能掙脫這世代留下的魔咒,就得……”
“行了,别再說了。”老爹一聲怒吼,直接打斷了爨常的話。
爨常情緒有點激動,似乎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但看到老爹那冰冷的目光像箭一般射向他,頓時就無奈的咬了咬嘴唇,吞下了一口唾沫後,就慢慢的回歸到他平時那副冷漠的樣子了。
聽了老爹與爨尋、爨常兩兄弟之間的對話,我被驚呆了,爨傻子及芊芊也被驚呆,我們都不明白爨常到底說了什麽刺激到老爹内心的話。但從他剛才那動情的眼神,以及那激動的言詞間,我隐隐的感覺,這個爨常或許在無意識間說露了什麽事情。從而才引起了老爹的暴怒……
我把爨常的話細細的锊了锊,一字一句的斟酌了好幾遍後,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特别之處。隻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他所說的‘能不能掙脫這世代的魔咒’是什麽意思,還有就是,他後面到底想表達點什麽意思呢?随着老爹的一聲怒吼,這個答案就這樣成爲一個謎了。
我無奈的看向爨常,發現他面無表情的半閉着眼睛,看不出喜與悲,倒是那個爨尋顯得有些緊張,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正用手背輕輕的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老爹呵斥完爨常之後,就臉色鐵青的看着不遠處的探陰燈發愣,此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非語道長臉色一變,接着就側耳傾聽湖對面的聲音。幾十秒鍾後,他那凝重的臉色忽然舒展開來,長長的吸上一口氣,就沖衆人淡淡的說道:“你們都不用留下了,有幫手來給你們解圍了。”
聞言,衆人都是一驚,但更讓人心驚的是,從我們頭頂之上忽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爬行聲。在這些低微的爬行聲中,我還隐隐的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就好似某人在喃喃低語,又好似某人在向他人傳遞着什麽消息。在這樣一個空靈的地下洞穴之中,給人感覺是那麽的恐怖,當這種恐怖被無限的放大時,我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聽到了死神的召喚了。
就在我驚悸的暗咽唾沫之時,老爹緊張的朝我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要我千萬别發出任何的聲音。
看到老爹也如此的緊張,我頓時從恍惚之中反應了過來,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并不是我個人的臆想,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聲音。但那聲音是什麽東西弄出來的呢?
大家都盡量的屏住呼吸,縮矮了身子緊緊的貼到身後的石筍之上。
就這樣緊張的過了一分多鍾後,非語道長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示意大家安全了。
我實在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于是就問道:“誰知道剛才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