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看着眼前的這具屍體,我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我們的錯誤,應該在于對槍聲的判斷上,而不是在于追趕三叔他們的方向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就在鐵索橋之下,而槍戰就發生在鐵索橋之上。
但要證明這兩點的準确性,就必須先證明我們的頭頂之上,确确實實的得有鐵索橋。
隻要頭頂有一座鐵索橋,那麽我們要尋找的答案,或許就都有眉目了。
想到此處,我急忙從爨傻子手中奪過了手電,往上一照,頓時就有點心涼了。
我們用的手電,屬于早期裝電池的老式手電筒,所以照射距離遠不如蕭靜他們手中的強光手電,在我照射的手電光線下,除了灰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見此情景,我就把我的推測簡單的給爨傻子及芊芊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後,爨傻子爲難的看了看上方,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死屍。
長吸一口氣,喃喃的說道:“小飛叔,你不會是打算到死屍身上找強光手電吧?”
我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确定我剛才的推測,那麽很多困擾我們的疑問,就都迎刃而解了,這點惡心是很有必要付出的。”
爨傻子聽後,把眉頭皺得深深的。
“如果真如飛哥推測的那樣,這點惡心還真就算不了什麽。要不,我和飛哥去弄屍體,爨傻子在後面給我們照手電吧!”
芊芊說完後,就準備起身行動。
“打住!芊芊嬸子,你這是在折我爨傻子的大壽啊!這種髒活還是由我跟小飛叔去吧!你還是在後面給我們照手電就好了。”
“好 ,事情就這麽安排了。”我急忙附和爨傻子的意見。
這種活,怎麽能讓芊芊去沾手呢?
讓她去幹了,估計得惡心她一輩子,要是這樣,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爨傻子忽然反應過來,朝我和芊芊看了又看,不滿的說道:“哎!我怎麽感覺上了你們倆的賊當啊!”
我和芊芊都聳了聳肩,表示他想多了。
其實,芊芊到底是不是這個用意,我還真不知道?
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了,還能由得他爨傻子說不嗎?
我把手電及探陰燈遞給芊芊,一把揪起爨傻子就朝那具死屍走去了。
死屍仰面朝天的挂在一根石筍之上,石筍猶如一把利劍,直接從後背貫穿腹部,看着既惡心又殘忍。
爨傻子不忍心從正面下手,就叫上我繞到了死屍的後面。
所謂的繞,其實就是從旁邊的石筍之間穿過。
等到了死屍的後面,我和爨傻子都忍俊不住暗抽冷氣。
但見死屍的雙腳,幾乎是平貼在石筍之上,也就是說,這具死屍的脊椎骨可能發生了完全性的斷裂,我們現在能看到他整個身體還能連在在一起,其實功勞都在那具皮囊之上。
死屍鮮血估計流得差不多了,整根石筍都被染成了紅色,讓人實在受不了的是,他肚子裏的内髒幾乎都流出了肚皮。
我和爨傻子咽了口唾沫,“真他娘的惡心。”
爨傻子說完後,就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當成了口罩。
其實就眼前這副情景,戴不戴口罩都無所謂了,畢竟受傷的是眼睛,而不是鼻子。
你總不能把眼睛也給蒙上吧!
爨傻子做完後,似乎感覺好了一些,示意我要不要也把口鼻蒙上,我搖了搖頭。
“動手吧!動作放快點,惡心一下就過去了。”
爨傻子沖我豎起了大拇指,說了一個字‘高’,就雙手撐住旁邊的兩根石筍爬了上去。
石筍并不高,但都很鋒利,好在非常堅固,承受爨傻子這樣的體重,根本不用擔心會斷裂。
我也從另一邊爬上了兩根石筍之上,芊芊見狀,不放心的叫道:“你們小心點啊!”
芊芊話音剛落,我和爨傻子就一人抓住了死屍的一隻腳,使出牛勁往上擡,費了好大勁,死屍依舊沒能弄下石筍。
我和爨傻子都累得夠嗆,一陣折騰後,就氣喘籲籲的半蹲在石筍之上喘起了粗氣。
“小飛叔,這樣恐怕不行啊!這家夥都他娘的斷成兩截了,根本就擡不起來。”
我點了點頭,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
“要不你們兩再爬高點,從他的腰部下手,這樣或許會好一些。”芊芊在石筍之下出聲提醒。
我和爨傻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沒從對方眼中看出有更好的法子,我就對芊芊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我和爨傻子再次行動起來,又都往上爬高了一些,論高度已經比死屍高出了不少,我和爨傻子依照芊芊的說法,一人一邊,揪住死屍的褲子及衣服,用力往上一擡,費了老勁,總算是把那具死屍,從石筍之上拔了出來。
用力一抛,死屍就重重的摔在了狹窄的石道之上了。
我和爨傻子看着那鮮紅色的石筍,忍不住都幹嘔了幾聲,就急匆匆的下到了石道之上。
抛在石道上的死屍,如同一根麻花,上半身與下半身幾乎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轉,看着就非常的恐怖。
死屍是弄下來了,但看着那血淋淋的背包,誰都不願意去做,這場景實在是太惡心了。
過了好一會,我就尋思着,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啊!
我們費了這麽大的牛勁,難道就是爲了惡心我們自己嗎?
那肯定不是。
既然不是,那該幹的事情,總是要幹的吧!
但問題又在于,誰去幹這件事情?
爨傻子?
還是我?
又或者是芊芊?
腦子裏剛想到芊芊這個名字時,我就瞬間把它給否定了。
心中暗思,這種肮髒而又惡心的事情,隻能是我和爨傻子去幹,芊芊絕對不能沾手。
哦,不對,我也不應該去沾手。
有了這個念頭,我就斜眼看向爨傻子,但見爨傻子看着死屍臉色有點陰晴不定。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估計懷中沒揣着什麽好鳥,八成也在算計着我呢!
這怎麽行呢?
俗話不是說了嘛!狹路相逢勇者勝,簡單點說,就是要先下手爲強。
如果讓爨傻子先開了口,那我不是毫無退路了嗎?
于是乎!我就有了主意了。
“爨傻子,聽說你們當兵的,除了要練膽外,還得練心,是真的嗎?”
爨傻子莫名其妙的看向我,“當然是真的,膽不壯、心不堅,如何保家衛國。”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後,暗暗的奸笑一聲,心說,這回看你爨傻子還如何狡辯,這翻看死屍背包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既然如此,那小飛叔就得考考你了,看看你這兵是不是哈爾濱。”
“哈爾濱是什麽兵種啊?”爨傻子撓了撓頭皮。
我神秘的一笑,問道:“你想知道?”
爨傻子點了點頭,我就給他解釋什麽叫做哈爾濱。
所謂的哈爾濱,具體是怎麽來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之前在工廠裏上班的時候,有一個當兵的工友,就經常被人戲稱爲哈爾濱。
言外之意就是說,他這兵是上不了台面的兵,三年當兵幹了三年崗哨,結果連踢個正步都踢不了,所以就被戲稱爲哈爾濱。
哈爾,在某些地方其實是一個貶義詞,相似于傻子的意思。
爨傻子當兵的時候,是下過真功夫的人,所以對于哈爾濱這種稱呼,自然是氣得眼睛都綠了。
當場就發誓賭咒道:“小飛叔,咱爺們可是真漢子啊!爲了保家衛國,絕對沒稀過,你說,要怎麽個考驗法,我爨傻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哈爾濱。”
“好,爨傻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絕對不是什麽哈爾濱,對不對?”
“對!”
“那就去把死屍的背包取來看看,裏面有些什麽東西,有問題不?”
“沒有!”
爨傻子回答‘沒有’的時候,習慣性的把胸脯一挺,聲音也叫得很洪亮。
站在一旁看戲的芊芊,看到爨傻子一步一步的落入我的圈套之中,頓時樂得哈哈大笑。
聽到芊芊的笑聲,爨傻子猛然發現他自己上當了,頓時一愕。
“小飛叔……你……你剛才說什麽了,我沒聽清楚,要不……你再說一遍?”
看着爨傻子那囧得有些發紅的臉龐,我和芊芊都笑得腰都疼了。
“感情你們倆是合起夥來欺負老實人啊!小飛叔剛才說的話我沒聽明白,所以不算。”
爨傻子說着,就想耍賴。
“你想做哈爾濱嗎?”
“什麽哈爾濱?我聽不明白……”
“真的聽不明白,還是真想當哈爾濱?”
“我……”
爨傻子被我逼得啞口無言。
“飛哥,你就别整爨傻子了,我看還是像之前一樣,你們一起去翻背包吧!再說了,那個黑影把咱們帶到這,不就是要咱們把這具死屍給掩埋了嗎?這活,爨傻子一個人可是做不來啊!”
“對對對……芊芊嬸子這話很公道,我一個人哪裏搞定得了這些事情啊!小飛叔,你說是不是?”
爨傻子露出狡黠的一下,很顯然,他現在已經抓到了救命稻草了,想要他撒手,估計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