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我聽到幾聲很奇怪的叫聲,那叫聲很尖銳,正慢慢的消失在懸崖之下。
“摔下去啦?”
芊芊點了點頭,“是的,摔下去了。”
芊芊和我,一個問得簡單,一個回答得也簡單。雖然簡單,但是并不存在聽不懂的可能性。
爨傻子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又狠狠的吐出幾口痰,把套在脖子上的藤條給扯了下來,遠遠的丢棄,憤怒的罵道:“這他娘的還是猴子嗎?都快趕上猴祖宗孫悟空了……”
芊芊正給爨傻子敲背,聽他這麽一說,感覺還能這麽大大咧咧的開玩笑,估計問題不大。
于是就笑着說道:“爨傻子,這就是對你平時麻痹大意的教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随便托大。”
爨傻子被勒得不輕,聽芊芊如此的打趣他,就顯得有些尴尬。
如果他是第一個被偷襲的人,估計還能找出一些合适的理由來,但現在……找什麽都晚了,而且也沒什麽面子。
“芊芊嬸子啊!我這不是什麽輕敵,我是壓根就沒把那三隻畜生放在眼裏,但誰料到他們如此奸詐呢!這回算是陰溝裏翻船了。”
芊芊被爨傻子的話樂得咯咯直笑,使勁的拍了他幾巴掌,就不再理會爨傻子了。
畢竟爨傻子這叫什麽,自作自受嘛!活該。
經過這麽一鬧,剛才還很緊張的氣氛,也被緩和了許多。
見大家的情緒,都多少恢複了些正常,我就想,是不是應該把事情給锊一锊了。
首先要锊的事情,就是得把那三隻猴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給找出來。畢竟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這之前壓根就不在思考之中。
如果不把這些猴子的事情給處理了,保不齊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它們又從某個黑暗的角落裏,突然蹦出來添亂,也未可知!
猴子屬于群居類動物,雖然這裏隻出現了三隻,而且已經摔下了懸崖,但我們還是得做好萬分的戒備。
我對芊芊及爨傻子說出了我的想法,芊芊本還高興的臉龐,又變得憂郁起來。
我知道,他們剛才都受到過驚吓,估計現在都還心有餘悸,而似乎就我比較幸運一點。
現在說這些可能不是很合适,但爲了接下來的行程能夠安全些,我又不得不說。
爨傻子低着腦袋想了一會,便說出了他的想法。
一,原路退回,話音剛出就被我和芊芊給否定了。
于是,他就提出了第二種想法,就是想辦法下到懸崖之下,畢竟這條路到了這裏,已經沒有了前行的石道了。
現在誰都不知道,當年竈火台開發案時,是否還有更深入的延伸。
我聽後,心底也咯噔起來,暗思,如果就此走到了盡頭,那麽接下來的路,可真就是步步心驚了。
芊芊的心思比較缜密,她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做了一番思索,于是就提出了另外一種設想。
她認爲我們此時還未走出,當年竈火台開發案時那些前輩們所涉足過的區域。
理由很簡單,因爲我們本就是聽着槍聲而來,雖然此時槍聲早沒了,但從聲音來判斷,應該就是從眼前的這個巨大的溶洞裏傳出來的。
按照槍聲傳來的方向來推理,這完全可以成立。
畢竟槍這種機械的東西,如果沒有人的操控,是不可能自動發射的。
而操控槍械之人,肯定就是三叔他們,因爲排除了他們,我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第二隊人馬存在的理由。
由此推論的結果是,這裏并非終點,而眼前的懸崖口,也不是這個巨大溶洞的唯一入口。
芊芊之所以這樣判斷,還有第二個理由,那就是這些腐朽的鐵鎖鏈及鐵柱,都太完整了。
完整到沒有任何人類觸碰過的痕迹,當然啦!說的是之前。
假如,三叔他們是從這裏進入懸崖之外的溶洞,按照三叔的性格,他肯定會先把這些鐵鎖鏈及鐵柱給鏟平了,這樣既方便了行動,同時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衆人的安全。
而事實卻是,這些鐵鎖鏈及鐵柱在我們到達的時候,都還保持着完好如初的樣子。所以說,三叔他們走的肯定是另外一條道。
當芊芊把這些問題分析清楚後,我頓時暗暗責備自己之前的魯莽,就因爲我的魯莽,險些釀成了大禍。
芊芊又把一路行來的各個細節想了一遍,最後皺起眉頭,說道:“飛哥,我覺得……我們肯定是走錯路了。”
“那你能想起來,在哪個地方走錯的嗎?”我很同意芊芊的說法。
芊芊猶豫了一會,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可能在……你被石虎吓到的地方?之前我就隐約看到過一條岔路,隻是當時都走得很急,所以就沒有細想,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那了。”
芊芊雖然說的不是很肯定,但我看向爨傻子,希望他也發表點意見時,爨傻子搖了搖頭,表示他當時走得急,沒注意看,所以不能肯定。
最後,大家一合計,就決定原路退回,畢竟地下溶洞往往四通八達,一路不通或許重新選擇一條,就可以了呢?
打定主意後,大家就順着原路返回,依舊是爨傻子在前面開路,芊芊居中,我掃尾。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平靜,其實在心裏都緊張得要死。
如果到達石虎處,果然有另外一條道存在,那就證明芊芊的推理完全的正确。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沒有呢?
那我們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想着各種可能性,我不禁渾身一陣冰涼,忍不住就暗暗祈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在爨傻子的帶領之下,我們很快就回到了那隻石虎前。
所謂的石虎,遠距離看倒有幾分神似,可是近看就什麽都不像了。
如果以來時的方向爲坐标,那麽石虎就矗立于石道的右側。
當返回時,一切剛好相反,石虎就位于左側了。
爨傻子徑直繞過石虎,示意我和芊芊站在原地等結果,當我看到爨傻子的身影消失在石虎之後時,突然感覺渾身都開始不舒服起來,似乎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我的骨髓,那種煎熬無比的難受。
緊張之餘,心底便暗暗的祈禱祖師爺保佑。
與此同時,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陣不祥感,如果此路不通,我們該怎麽辦?
在精神高度的緊張之下,我的手心開始冒出了冷汗。
過了莫約半分鍾時間,爨傻子回來了。
他的樣子很平靜,看不出是喜悅還是失望。所以就無法判斷出,他到底給我們帶回的是什麽消息?
“爨傻子,有路嗎?”芊芊小心的問道。
爨傻子聽後,長長的歎息,面容露出了苦色。
“路是有,不過……”
“不過什麽?”芊芊接着問道。
“情況很嚴峻啊!都是鐵鎖鏈,怕是過不去了。”
鐵鎖鏈?
怎麽又是鐵鎖鏈?
我暗自吃驚的嘀咕起來,便從石虎旁繞過,走近才發現,原來爨傻子說‘不好走’,是這麽一回事。
眼前又是一個懸崖……
懸崖之下漆黑一片,看不出深淺,但用手電往前照去,隐約能看到一塊巨大的倒垂鍾乳石。
在鍾乳石與懸崖之間,橫旦着一座鐵索橋。
鐵索橋底鏈爲五根,扶手兩根,都有碗口般粗細。但橋面之上,什麽都沒有。
看着這樣一幅荒涼的情景,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心說,這他娘的有路,跟他娘的無路有區别嗎?
就在我倒抽冷氣之時,芊芊及爨傻子也一起走到了我身邊。
芊芊看到眼前的鐵索橋後,也是眉頭深鎖。
“飛哥,這鐵索橋咱們能過去嗎?”
“不能過也要過,三叔他們應該就是從這裏過去的。四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們有沒有留下的痕迹。”
我話音剛落,爨傻子就開口了。
“不用找了,石虎上有火球标記。”
聽爨傻子這麽一說,我和芊芊都有點吃驚,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狐疑。
既然這裏有探穴标記,爲什麽我們之前就沒有看到呢!白白花費了這麽長的時間。
回到石虎之前,爨傻子果然沒有說假,在石虎之上果然有探穴師專用的火球标記。
隻是那火球标記已經有點模糊了,看樣子是很早以前就留下的了。
我長舒一口氣,心說,難怪啊!不走到近前還真就不一定能看到。
探穴師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進入前輩們到過的洞穴之中,首先第一條就是要尋找探穴标記,而後就是跟着探穴标記走,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同時也可以提高探穴效率。
但如果進入的洞穴,是一個前人從未涉足過的地方,那麽做爲一名探穴師,就有責任爲後人做好标記,以方便後人能夠最大限度的安全探穴。
三叔是一個真正的探穴師,所以他一定謹守規矩,那麽眼前的鐵索橋,三叔他們肯定是過去了。
至于,這探穴标記都如此模糊了,而三叔卻不做任何更新。
我想,這當中的貓膩,恐怕就隻有三叔自己清楚了。
不過,面對着眼前冰冷的鐵索橋,我還是無奈的看向爨傻子。
在我們三人中,要說誰現在最有發言權,當然是非他莫屬了。爨傻子畢竟是一位退伍老兵,我想這點能耐,他應該是有的吧!
爨傻子見我看向他,瞬間就領會了我的心思,朝我聳聳肩,比了個ok的手勢,就把手電用繩子綁在手臂上。接着就走到鐵索橋橋頭,深吸一口氣後,就俯身趴在兩根靠中央的底鏈之間,回頭朝我們笑了笑,意思大概是說,就這麽簡單,照着做就可以了。
我也向爨傻子比了個ok 的手勢,告訴他沒問題,你可以接着繼續行動了。爨傻子見狀就開始匍匐前進,看他的動作很熟練,似乎之前真有過類似的經驗。
看着爨傻子趴行了幾米多遠,我感覺就動作而言,雖然不是很雅觀,但總體上還不算太抽象,應該能接受。
芊芊眉頭皺得很深,但手底下的動作,一點都不比我慢。
等我把手電綁好後,她已經步向鐵索橋了。
看着芊芊俯身趴上底鏈,生硬的向前挪動了幾米,我不禁把整顆心都含到了嗓子眼裏。
突然,底鏈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發生了劇烈的晃動,我頓時大驚失色。
急忙對芊芊大叫:“芊芊,要穩住了,千萬别晃動身子,這樣很危險的。”
芊芊緊張的趴在底鏈之上,好一會都不敢動,我心說壞了,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與此同時,我用最快的速度也俯身趴上了底鏈。
才挪動了幾下身子,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瞬間感覺魂都快蹦出身體了。
之前,看到爨傻子很輕松的樣子,原以爲會很輕松、也很簡單。而當自己真正行動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事實遠比想象要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