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六年前的我會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會來？”
“嗯。”他從褲袋裏掏出時光匣子，同時拉住她的手，“回去我再跟你詳說。”
不等她反應，兩人已經站在杜念薇公寓的客廳。她晃晃腦袋，試圖擺脫穿越帶來的暈眩，然後踉踉跄跄地摸索到門口，剛要開燈忽然摸到了顧純然的手。
緊接着，房間亮了起來。
“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她點點頭，坐在沙發上。顧純然走進廚房，很快過來将水遞給她，然後在她旁邊坐下。
“剛剛你說......”
“那天晚上在海城中央大學分開之後，我心裏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回到畫鋪之後一直給你打電話，但始終沒有人接聽。我曾在你手機上裝了定位軟件......”
她忍不住打斷，“你等等，你在我的手機上裝定位軟件？”
“經過你允許才裝上的。”
“反正我不記得了，你怎麽說都行。”
“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他摸出香煙，愣了兩秒中将煙盒扔在桌上，“你那個時候非常忙，大多數時候接不到我的電話，你怕我擔心所以讓我在你的手機上安裝了定位軟件，就是爲了讓我知道你在哪裏。”
“真的？”
“嗯。”他雙手合十，眉頭緊鎖，“那天晚上你說有重要的實驗沒有完成，所以必須去趟學校，但随即我發現你并不在實驗室。你的頭像在地圖上快速移動，這讓我覺察到蹊跷。”
“所以你就跟着地圖趕到了那個工廠？”
“沒錯，但在我趕到之前，你的頭像突然從地圖上消失了。”
“當時你怎麽想？”
“一開始我以爲軟件出現了bug，但當我到了那裏時，卻并沒有看到你。那裏那麽偏僻，你怎麽可能大晚上獨自前往？再加上我的身份，我立刻意識到你出事了。而你之所以會從地圖上消失，是因爲那些人将你帶去了其他時空。”
“然後呢？”
“然後我仔細檢查了現場，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想來，我之所以什麽都沒有找到，是因爲我們在此之前已經将這個徽章帶了回來。”
她反應了兩秒鍾，“這麽說我們反倒做了錯事？”
“也未必。”
“那你說要是我們把徽章交給六年前的你，事情會不會有轉機？”
“不好說，不過我想這是天意。”
她忍不住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微微，我知道你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但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好了，好了，你剛剛已經說教過了。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慰，但這關乎我自己所以才這麽在意。而且，我真的想知道那些人爲什麽要這麽做。”
“對不起，是我不好，沒能把你救回來。”
她搖搖頭，“這不能怪你，你那時毫無頭緒，哪知道該去什麽地方找我。隻是現在我們得到了線索，我想......我想是不是應該去未來搞清楚這一切？”
“說起來容易，但我們隻得到了一枚徽章，這隻能說明那些人是組織裏的人，可無法确定他們在哪個時代。你也知道喬昊言制造的時光匣子隻能承受幾次穿越，我們不可能一次一次地嘗試。”
“那麽隻要搞清他們來自哪個時代就能去找他們？”
顧純然看了她一眼，随即沉默不語。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兩人對視一眼，待敲門聲再次響起，她便起身來到門口。
“誰？”
“喬昊言。”
她驚訝地看着顧純然，見他點點頭，便打開了門。
“杜小姐，晚上好。”
“你怎麽......”
喬昊言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我發現你每次見到我都有很多疑問。”
“是啊，那還不是因爲你總是毫無征兆地出現。”
“那倒是。”喬昊言脫下外套輕輕丢在少發上，“沒打擾你們吧。”
“你來的正好。”顧純然臉上帶着怒色，“你怎麽可以把這麽危險的東西交給她？”
“她不相信，我隻好拿出來給她看看。再說，你不也沒有沒收，一直讓她挂在脖子上嗎？”喬昊言靠着靠背，“看你們的樣子，是要出門嗎？”
“你應該知道我們剛剛做了什麽，不然也不會突然造訪。”
“還是你了解我。不過，我這次是來幫你們的。”
“哦？”
喬昊言神秘地一笑，然後從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顧純然。
“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
顧純然疑狐地看了喬昊言一眼，随即從牛皮紙袋裏取出一沓資料。他從上到下浏覽一遍，不由眉頭緊鎖。“這是哪來的？”
“當然是我查的呗。”
她來回看看兩人，然後從顧純然手中拿過那沓資料。首頁是她的個人資料，後面幾頁上寫着關于s組的資料，以及當時将她帶走的目的。
“這是我費了很大勁才弄到手的，我知道你們需要，這不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你怎麽會調查這件事？”
“一開始我隻是想查杜念薇的委托，誰知一下子查出這麽多東西，信息量夠大的。”喬昊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還挺能折騰的。”
“至少不是現在的我折騰出來的，你看我也沒用。”
“是啊，70歲的你委托我們殺死20歲的你，而59歲的你卻把20歲的你當成了實驗對象。”喬昊言忍不住笑了，“我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好意思，我對你可沒興趣。”
“你别誤會，我所說的興趣并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而是對一個人，一個獨立個體的興趣。想想看，59歲的你發明了人格分離技術，雖然我不清楚你發明這種東西的目的何在，但能想到用自己做實驗這想法倒是挺新奇的。”
“我倒不這麽認爲，沒有第二人格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擁有這種特殊體質的人的痛苦。”
“有道理，雖然你的第二人格被分離，不過我想思維回路應該一樣，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吧。”
“不管怎麽說，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要想知道當時的情況，看樣子隻能去一趟未來了。”
聽到她的話，喬昊言忽然來了興趣，“這麽說你決定去未來改變曆史？”
“改變曆史說不上，但我至少得把我第二人格取回來，那是我的一部分，未經我的允許，他們憑什麽随便拿走。”
“很好。”
“等等。”許久未開口的顧純然忽然說話，他轉向杜念薇，“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你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
“我當然知道，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其實，這一周我腦子裏都很亂。我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完整，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甚至不知道哪些是真實發生的，哪些是人格分離後自身産生的錯覺。我不喜歡這樣，我想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微微，我明白你心裏怎麽想的。如果你執意要去，我會陪你一起去。”
她不可思議地望着顧純然，換作以前他一定會阻止到底，沒想到這次竟然爽快地答應了，這簡直出乎她的意料。大概覺察到她的驚訝，他忽然笑了。
“怎麽了？”
“我沒想到你會答應......”
“你說的對，你有權知曉一切，并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胡思亂想。”
“謝謝你。”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頭，“謝什麽。”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回避？”喬昊言說着，卻并沒有回避的意思。
她疑惑地盯着喬昊言，“我就納悶了，你爲什麽對我的事情這麽上心？”
“我有嗎？”
“不然你幹嘛去查這件事，不僅如此還特意從未來過來，又在我們毫無頭緒的時候及時奉上資料，還特别支持我們，我想你應該不會是爲我着想吧？說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是有的，不過我不能告訴你。”
“那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喬昊言不禁笑了，并将視線投向顧純然，沒想到坐在另一邊的顧純然也笑了。
“你們笑什麽？”
“純然，你這個小朋友真有意思。”
“誰是小朋友啊！”
“好了，微微，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懷疑他。”
她仍然不解，“爲什麽？”
“我們兩個一通經曆過生死，如果你懷疑他，就是懷疑我。”
“一起經曆過生死？”
“嗯，這個有機會我會講給你聽。”顧純然一臉正色，“既然決定去未來，就要提前做好準備。”
“放心吧，我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喬昊言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金屬球，他将那個小球輕輕抛向空中，它平穩地懸浮在空中，并慢慢變成大，最後底端開了一個小口，兩個黑色小包穩穩落在他的手中。他将其中一個遞給顧純然，兩人打開小包，取出裏面的手槍彈夾。
“就憑一把槍就想闖s組，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純然，幾年不見你怎麽變謙虛了？”喬昊言站起身，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赤手空拳闖s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