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薇忍不住笑了，然後繼續說道。
“之前的事情都解決了，雖然我現在還沒辦法幫你報仇，但我會一直查下去，把幕後黑手抓出來。還有啊，放心吧，我會經常來看你的。雖然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還是相信有另外一個世界存在，至于那裏長什麽樣兒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就托夢給我。講真，你來我夢裏，我一點兒都不害怕，而且特别希望你能來跟我聊聊天。”
說到這裏，她的眼眶不免發脹。
“小溫溫，我想你了。”
說完，她不自覺地笑了，想起之前每次兩人通話的時候，開頭總是先來一句，我想你了。這絕不是寒暄，而是發自内心的。可能有時彼此太忙，長時間無法見面，但電話從未間斷過。
很多人說真正的朋友是平時各忙各的，遇到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句話對了一半，彼此遇到困難确實應該奮不顧身，但友誼并不是擺設，也需要小心維護。
好在他們沒被所謂的雞湯洗腦。
她站起身跟溫桦道别，離開了墓地。走到門口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從包裏翻出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着一個陌生号碼。她猶豫了一陣兒，最後按下通話鍵。
“喂。”
“是我，喬昊言。”
她不免驚訝，“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
“沒想到我會有你的電話，更沒想到我會打給你。”
“确實。”她邊說邊向車站走去，“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看到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作爲一個心理和生理都健全的男人，怎麽能不動心呢？”彼此沉默了一陣兒，對方似乎覺察出氣氛不對，便不慌不忙地解釋，“我無意冒犯，隻是有事想跟你聊聊。”
“跟我聊？”她不禁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認識不到三個小時，講過的話不超過十句，我實在想不出我們又什麽可聊。”
“我現在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喬昊言的笑聲低沉悅耳，聽起來非常舒服，“雖然我們之間還不熟悉，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對我要說的話感興趣。”
“哦，何以見得？”
“我要說的跟顧純然有關。”
“跟他？”
“嗯，難道你不想了解他的過去和經曆嗎？”喬昊言頓了幾秒鍾，“相信我，絕度勁爆。”
她猶豫了一陣兒，最後說道，“好吧。”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去找你。”
“我現在......在墓地，來看朋友。這樣吧，大同路上有一家‘原味咖啡’，我們就在那裏碰頭吧。”
“好。”
等車的間隙，她百無聊賴地翻看手機。她覺得事情蹊跷，這個叫喬昊言的男人爲什麽要主動約她，還特意要告訴她關于顧純然的事情？她回想起之前兩人在畫鋪的對話，喬昊言說過顧純然六年沒有回過家，所以才來找他。
難道他家裏發生了什麽變故？
說起來，她至今還是沒搞清那兩人的關系。
想到這裏，她不禁撥通顧純然的電話。但響了兩秒她又後悔了，于是趕忙挂斷。不行，顧純然貌似不想讓她跟那個喬昊言接觸，眼下要是知道她要去跟那人見面，肯定會極力阻止。
好奇心确實是危險的東西。
這時公交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她跳上車剛坐好，顧純然便打了過來。她盯着不停震動的電話，猶豫了幾秒最後接通了。
“有事？”
“什麽？”
“你剛剛不是給我打電話了嗎？剛剛有客人在，不方便接電話。”
她故意扯謊道，“哦，沒事。可能手機裝在包裏不小心自己撥出去了吧。”
“你現在在哪兒？”
“我來看小溫溫，剛坐上公交車準備回家。”
“怎麽沒聽你說今天要去？”
“我也是臨時起意。”
“那麽遠的地方以後不要一個人去，你想去的時候告訴我，我陪你去。”
聽到顧純然的話，她不由笑起來，“那我先謝謝你了。”
“你什麽時候學會客氣了？”
“我發現你還真是帥不過三秒。”她沒好氣地數落道。
“沒什麽事我先去忙了。”
“等等。”
“還是事？”
她吞吞吐吐地說，“我想問你......我想問你......”
“到底什麽事？”
“就是早上來的那個人......他到底是你什麽人啊？”
“我們是戰友，而且曾經一起開過工作室。”
“你還開過工作室？什麽工作室？也是油畫工作室？”
“你一下問太多問題了。”顧純然隔着電話笑了，“總之，他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
“沒想到你這種冷冰冰的家夥也有朋友......”
“是人都有朋友吧，不管什麽樣的‘朋友’。”顧純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你不要跟他過多接觸。”
“爲什麽？”
“别管爲什麽，你聽我的話離他遠點。”
“讓我離他遠點可以，但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顧純然沉默了幾秒鍾，“他這個人啊，最喜歡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而且隻要他看上的女孩，超不過十五分鍾絕對被收割。所以我才說讓你離他遠點，不然怎麽失身的都不知道。”
“切......首先我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其次，本姑娘也是見過大世面經曆過生死的人，沒那麽容易被人騙好嗎？”她故意使壞，“不會是某些人吃醋，不想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才故意這麽說吧？”
“是。”
她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一時間舉着手機反應不能。“那個什麽......我開玩笑呢......”
“我可沒開玩笑。”他的聲音異常認真，“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确實讓我很不爽，你不是想讓我給你一個理由嗎？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你沒睡醒吧？真是......”她尴尬地笑道，“沒睡醒繼續回去補覺，别大白天說胡話好不好！你可别忘了，你說過你根本不喜歡小女孩，比如像我這種的......”
“肉吃膩了還想吃兩口青菜呢，我就不能換換口味？”
“得了吧你，一天不逗我兩次就渾身難受，好了你去忙吧。”
“那你到家記得告我。”
“嗯。”挂斷電話她才發現自己心跳不已，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那麽說不過是爲了阻止她去見喬昊言，還什麽換換口味，簡直撒謊不打草稿。她絕對不能當真，絕對不能當真，絕對不能當真......
一路上胡思亂想，以至于公交車行至大同路，她都沒有察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多坐了一站。她慌忙下了車，朝約定的頂點走去。原味咖啡在路邊醒目的位置，很容易找到，她站在門口平穩了一下氣息，然後落落大方地走了進去。
喬昊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背對門口，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她緩緩走到近前在他對面坐下，他的目光随即從窗外轉移到她的身上。
“好久不見。”
她不禁笑了，“也沒多久吧。”
“喝點什麽。”
“不用。”她将包放在桌上，“其實我挺好奇的，你怎麽會突然找到我，又怎麽知道我對顧純然的事情感興趣？”
“你不是喜歡純然嗎？”
她有些坐立不安，“你這個人說話很奇怪......”
“我想我應該沒有猜錯。”他輕聲笑道，“而且他也喜歡你，甚至爲了你甯可留在這個時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杜小姐，請問你相信時光穿梭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個時代的科技确實落後的令人難以置信，所以我現在說的話你當然覺得奇怪。但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請你認真聽。”他輕咳一聲，并重新坐直身體。“我和顧純然來自未來，在你們的時代這種電影比比皆是，相信不難理解。我們有一個工作室，叫‘自在’。工作内容很簡單，拿人錢财與人消災。2061年，一位老人來到工作室，她的委托是殺死20歲的自己。當時顧純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利用時光匣子來到50年前，也就是2011年。這個任務本身很簡單，但他卻一去不返，一眨眼就是六年。”
喬昊言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繼續說道。
“這位客人比較特殊，她的委托幾乎會改變整個人類曆史。而這點是我在純然出發執行任務之後才知道的，但當我想要采取行動阻止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困難，才會遲遲不肯返回。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這位老人正是時間匣子的發明者。也就是說，一旦委托達成，她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時光匣子也就不複存在了，那麽時光穿梭也不可能完成。正在穿梭的人會留在時間夾縫中，而已經穿梭的人将永遠留在那個時代。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杜念薇呆坐在椅子上，忽然笑起來，“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