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問問,警察來取證合情合理,更何況還是受受害人家屬所托,他們憑什麽擠兌你呀?!”
“微微!要是他們故意針對我......總會找到理由的......”
“小溫溫,你别哭啊。”看到溫桦急得眼淚直流,她也慌了神,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站在身後的顧純然忽然拍拍她的頭,“我上去看看,你在這裏陪她吧。”
“嗯......”見他剛要走,她趕忙囑咐,“你一定要幫我問清楚,不能讓小溫溫受這種不明不白的委屈。”
“嗯。”
望着顧純然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哭得傷心的溫桦,她心裏無比愧疚。原本隻打算來了解情況,沒想到竟然會弄成現在這樣。她從包裏掏出紙巾,輕輕擦掉溫桦臉上的淚痕。
“好了,好了,别哭了,咱們找地方先坐一下吧。”
溫桦點點頭,帶她來到上次見面的咨詢室。兩人面對面坐下,見溫桦仍然小聲抽泣,想到這份工作對她的重要性,杜念薇心裏就越發心疼。
“小溫溫,别擔心,顧純然一定會給你讨個說法的。”
“嗯......”
“你别怕,誰敢開除你,我就跟誰玩兒命!”
“微微,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千萬别做出過激的舉動......”
“我就納悶了,他們這麽做簡直毫無根據嘛!”
“我們學校的老師除了業務過硬以外,大部分跟學校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我呢,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自從我入職以來,他們就一直排擠我,還總找我的麻煩,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不想用你,一開始就不要錄取你。既然留用了,幹嘛還要這樣?”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在他們眼裏,像我長相一般沒有特殊才能又沒有家庭背景的人,能被這裏錄取簡直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他們覺得我礙眼,早想把我踢出局了。隻不過礙于我入職時的業務成績排名第一,他們認爲光明正大的解雇我實在說不去,所以就是背後給我穿小鞋......”
“他們的優越感從何而來?借着家裏人的光環耀武揚威算什麽本事?我就奇怪了,人與人之間難道就不能平等相處嗎?”
“這個世界上哪有平等可言啊......”
她不由握緊溫桦的手,“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也知道你家裏的情況。這些年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走過來,你有多不容易我心裏最清楚了。”
“所以啊,人和人哪裏平等了......”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丢了工作。”
大概感覺到她語氣堅定,溫桦的眼神中漸漸透出一絲希望。正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喂,你在哪裏?”
“你這麽快就談完了?”她看了看時間,顧純然才去了不到半個小時。“結果怎麽樣?”
“見面再說吧。”
“好,我在上次那個咨詢室。”
大概十分鍾,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着顧純然推門走了進來。他神情嚴肅地看着兩人,然後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
“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學校一再推诿,說這件事與他們無關。”
“那小溫溫呢?”
“我已經說明情況,是我們委托她提供線索的。學校解釋說并沒解雇她的意思,隻不過這件事本身對學校影響不好,所以必須對她進行處罰。”
“他們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嗯,不過暫時不用擔心學校會解雇你的朋友。”
她籲了口氣,“我總覺得事情有蹊跷。”
“确實。”顧純然雙手插兜兒,盯着牆上的油畫出神,許久緩緩說道,“家屬讓我們放手去查,可學校方面卻又阻撓,這有點說不通。”
“難道尹深城曾經得罪過校長,校長公報私仇,所以刻意阻礙我們?”
“現在還不好說。”顧純然像是自言自語,視線随即落在她身上,“走吧。”
“去哪兒?”
“在校園裏轉一轉,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
“嗯。”
“我下節還有課,不能陪你們去了。”溫桦用手背揉揉眼睛。
她捏捏溫桦的手心,“沒關系,你去上課吧,我們自己轉轉就行。”
正在這時,下課鈴響起,溫桦跟他們道别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兩人走出咨詢室,此時樓道裏滿是身着校服的學生,她注意到顧純然正在人群中張望。
“找誰呢?不會是那天撞你的姑娘吧?”
“什麽?”
“别跟我裝傻。”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是上次,有個小姑娘撞你身上,之後還問你要電話号碼,别告我你忘了。”
“你不說我真忘了。”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真的假的?”
“經你這麽一提醒,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但根本想不起那個孩子長什麽樣了。”
“那你在哪兒張望誰呢?”
“上次在校門口看到的少年。”
“喲,不惦記小姑娘改惦記小夥兒了,口味很别緻嘛。”
“别跟我陰陽怪氣的。”顧純然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隻是覺得那個孩子有些可疑。”
“哪裏可疑了?人家不就是在上學時間穿着便裝在校外閑逛嗎?說不定他早就不上學進入社會了,隻不過偶然懷念校園生活,所以路過的時候順便回味回味而已。”
“你的觀察力有待提高啊。”
“怎麽說?”
“你還記得他那天穿着什麽嗎?”
她疑惑地搖搖頭,“不記得了。”
“他當時裏面穿了一件綠色衛衣。”
她仍然不解,“那又怎麽樣?”
“你的那位朋友之前說過,他們班上去年跨年聯歡時準備了一個合唱表演,當時班上每個人都買了一件那種綠色衛衣。”
“她什麽時候跟你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上次來我給她留了電話,後來她在電話裏告訴我的,而且還特意把照片發給了我。”顧純然說着從手機中翻出那張照片,她湊近看了看,依稀記得少年穿了一件這樣的衣服。
“所以呢?”
“那天看到的孩子是你朋友班上的學生。”
“這件事你問過小溫溫嗎?”
“還沒,那天她說完之後便匆匆挂斷了電話。我想她可能有急事,就沒再打過去。剛剛又沒來得及問,隻能再找合适的時間了。”
她癟癟嘴,小聲嘟囔,“既然你們已經開始單線聯系了,我看也沒我什麽事了吧......”
顧純然看着她不由笑了,“怎麽?剛剛還叫嚷着要幫朋友出頭,這不到幾分鍾就開始吃醋了?”
“誰說我吃醋了?!”她失聲否認,發現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她趕忙壓低聲音,“你可不要亂說話......”
“我有嗎?”
看着顧純然好看的笑臉,她竟然一時無法反駁。“總之,你别誤會就對了......”
兩人來到樓下,整個學校并不算太大,一圈轉下來還不到十分鍾。
“到處是監控,根本沒有作案場所嘛。”
“嗯。”
“怎麽辦?”
“走吧。”
杜念薇跟在顧純然身後,“回畫鋪?”
“不,”他從褲袋裏掏出車鑰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疑惑地看着他,見他不打算解釋,便乖乖坐上車不再多問。很快車子停在一個裝修考究的餐廳前。餐廳臨街門臉不大,門上寫着“歸來”兩個字。兩人走進餐廳,正對面是一個狹窄的樓梯,上了二樓視野瞬間豁然開朗。
餐廳整個風格以灰色爲基調,牆上挂着色彩誇張的波普藝術作品,前台邊上擺着一輛廢棄的摩托車,機箱上擺着一盆鐵桶做花盆的薄荷。餐廳内随處可見鐵質擺件,甚至座椅也被還原成最原始的狀态,由木質桌面和鐵質桌腿構成,看起來不僅結實還别具一格。餐廳最右側立着一長排書架,上面放着各色書籍和一些木質的小擺件。整個餐廳透着文藝而複古的氣息,來就餐的大多是年輕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論喜歡的音樂與電影。
“你怎麽突然帶我來這種地方?”
“吃飯啊。”
“我知道......”她看看周圍姑娘身上的長裙,再看看自己的衛衣跑鞋,眼下這幅打扮跟這裏實在格格不入,“反正有點兒别扭。”
“這裏的奶牛蘑菇湯不錯。”
“你之前來過?”
“嗯。”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雖然他的氣場跟這裏完全吻合,但她實在想不出他一個人坐在這裏吃飯的場景。“肯定是跟姑娘一起來的吧?”
“我一個人肯定不會來。”
“那我是你帶來的第幾個姑娘?”
“你是姑娘嗎?”
“不明顯嗎?”她刻意挺胸擡頭,見他笑而不語,便狠狠沖他翻了個白眼,“錢帶夠了嗎?”
“放開肚子吃。”
“這可是你說的。”
“嗯。”顧純然摸出香煙,“你知道我爲什麽帶你來嗎?”
“重溫你跟妹子一起吃飯的美好時光?”
“你這麽說倒是提醒我了。”
“不是吧?”她不由瞪大雙眼,“我以爲你開玩笑呢,你真帶姑娘來過?”
“嗯。”
見他一臉認真,她确定他沒在玩笑,“什麽樣的姑娘?”
“漂亮姑娘。”
“然後呢?”
“既漂亮又聰明,還很有個性。我常常跟不上她天馬行空的想象,但還是樂此不疲地跟着她胡鬧。自從遇到她,我就像重活了一遍。”
“那她......是你喜歡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