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發現。”
“哦?”
顧純然露出饒有興味的笑容,待他挂上電話,杜念薇迫不及待地湊過去。
“怎麽了?”
“有一處監控拍到了嫌疑人。”
“真的?”她不由瞪大眼睛,“罪犯長什麽樣?”
“當時下着雨,再加上罪犯全副武裝,隻拍到了輪廓。”
“然後呢?”她看到顧純然不慌不忙地掏出香煙,索性一把奪過來,“然後呢?”
“你急什麽。”
“我能不急嗎?快說!”
“身高一米八五左右。”
“沒了?”
“嗯。”
她默默将香煙還給顧純然,聯想到剛剛兩人的談話,她覺得确實有必要跟蹤。不爲别的,隻爲洗脫那兩人的嫌疑。
“走吧。”
“去哪兒?”
“海大啊。”
“你想通了?”
“嗯,因爲‘福爾馬林事件’那兩人已經列入嫌疑人的名單,現在又得到身高線索,我怕再不行動,下次我就要被告知他們是罪犯了。”
“如果他們真的是罪犯你會怎麽辦?”
“我會親手将他們繩之以法。”
“老杜沒白養你。”
“你這是什麽話!我本來就是杜老頭的親閨女......”她心裏忽然難受起來,經過這幾天參與案件,她開始感到愧疚,不該跟杜澤毅死磕。但事已至此,隻好走一步看一步,找合适的機會跟他重歸于好。
顧純然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要是開不了口,那我跟老杜說吧。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跟一個孩子過不去,何況你還是他唯一的女兒。”
“錯了,我還有個妹妹呢。”她的神色黯然,“等把她找回來,我就不是杜老頭唯一的女兒了......”
顧純然看着她,隔着桌子摸了摸她的頭,“好了,不要胡思亂想。”
“我知道。”她拍掉他的手,“我昨天剛洗的頭發,幹嘛用你那吃了羊湯的油手摸我......”
“總好過上完廁所的手摸你吧。”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讨厭!”
“你才發現?”
“早就發現了。”
“那你還老跟我這個讨厭的人同進同出同吃同住。”
“那還不是因爲......”
“無家可歸”四個字溜到嘴邊又讓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不屑地翻個白眼,以此處無聲勝有聲的方法挽回自己的尊嚴,誰讓她現在人在屋檐下,怎麽能不低頭呢。
“行了,吃完走吧。”
她點點頭,跟着顧純然走出羊湯館。大概吃了羊湯的關系,身體感覺暖和多了。她仰望陰沉的天空,此時烏雲密布,眼看一場大雨即将來臨。她吸吸鼻子,帶起背後的帽子,鑽進了車裏。
兩人很快來到海城大學,顧純然将車子停在稍遠的地方,然後将放在後座的牛皮紙袋遞給杜念薇。她拆開拿出裏面的資料,高歌的不少,從出生到現在,包括與他相關人員全部都有。除了文字,還有幾張照片。然而梁谷雨的卻隻有薄薄一張紙,唯一一張照片還是近照。而資料内容都是些無足輕重的獲獎經曆之類的,根本無法獲取有用的信息,也難怪顧純然對他産生懷疑。
如果不是大學時期就跟他熟識,她甚至懷疑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
“了解清楚了?”
“嗯。”她将資料塞回紙袋。“那接下來怎麽辦?”
“正面出擊。”
顧純然說着打開車門,順手撐起一把黑色雨傘。她雖然心存疑慮,但他既然這麽說,想必已經有自己的打算。她不再多言,快步追上他并擠進傘裏。
兩人來到醫學院正趕上下課時間,他們查看了每個教室的課表,發現并沒有梁谷雨的課。看來他隻是挂着研究生導師的名兒,實際上隻負責實驗。實驗室那邊大門緊鎖,去了也進不去,所以他們找了一個正對樓道口的教室,這樣隻要梁谷雨一出現,他們就能看到。
當堂課是馬哲,偌大的教室隻坐了三分之二,來了的學生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台上的老師興緻勃勃,然而内容卻令人昏昏欲睡。
“你是不是覺得梁谷雨的嫌疑更大?”
“嗯,我覺得高歌沒有這麽缜密的心思。”顧純然看看杜念薇,“當然,并不意味着他就沒有嫌疑,當個幫兇綽綽有餘。”
“動機呢?”
“很多,也可能沒有。”
“不明白。”
“有些人犯案可能有明确的動機,但有些人沒有。這種人不在少數,大學生殘忍殺害舍友這種案件近來頻發,罪犯通常都是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沒有任何原因單純看這個人不順眼而犯案。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平時看起來品行端正舉止正常,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杜念薇忍不住回想起大學時期的舍友,大家四年相處融洽,彼此之間甚至沒有紅過臉。按照顧純然的話,她還真有些後怕,此時此刻隻想謝舍友當年不殺之恩,不然此刻坐在這裏的不知道會是誰了。
漫長的馬哲課終于結束了,學生湧出教室,杜念薇覺得眼睛不夠用,生怕錯過梁谷雨。坐在旁邊的顧純然倒是一臉悠閑,趁這會兒周圍沒人,竟然從口袋裏摸出了香煙。
“你現在還有功夫抽煙?”
“梁谷雨這個時間不會出現的。”
“你怎麽知道?”
“感覺。”
“又是感覺?”她忍不住癟癟嘴,“我看你不該來破案,應該當個神棍給人算命。”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發展這個副業,生意應該不差。”
“切,看把你能的。”
顧純然露出一絲微笑,娴熟地點着香煙,“我估計再有兩分鍾,梁谷雨就會出現在那個樓梯口。”
“說你胖還喘上了。”她忽然來了興緻,“咱倆打賭,我賭他不會出現。”
“賭什麽?”
“如果你輸了,就給我做一周的可樂雞翅。”
“那如果你輸了呢?”
“我輸了......”她歪着腦袋認真想了一會兒,“我就洗一周的碗。”
“行。”顧純然說着看了一眼手表,“計時開始。”
杜念薇緊張地盯着對面,陸陸續續出現幾個身着白大褂的人,想必是實驗室的學生,但是最先出來的人群中并沒有梁谷雨的身影。眼看時間隻剩十秒,她得意地瞅了顧純然一眼,心想一周的雞翅馬上就要到手了。然而就在此時,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範圍。
她仔細确認,發現那個人正是梁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