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就憑你能讓爸爸動心嗎?”
“小雨......”
“别做夢了!”小雨冷哼一聲,“我告訴你,像你這種又窮有醜又自以爲是的女人我見多了。我爸爸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可是他一個都看不上,你知道爲什麽嗎?那是因爲爸爸愛媽媽,所以才懶得搭理你們這些醜東西。”
“你在說什麽......”
“怎麽?還聽不懂嗎?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小雨不耐煩地瞪了杜念薇一眼,“意思就是,你沒戲,趁早放棄吧。”
杜念薇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第一感覺不是生氣而是可笑。說實話,她确實對小雨的反差感到震驚,但她的脾氣還沒好到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數落的地步。
“小雨啊,你知道爲什麽你爸爸不回來住嗎?”杜念薇湊近小雨,“那是因爲他跟我住在一起。”
“跟你?!”
“嗯!可不!”她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要不然他怎麽不回家呢?”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貨色!”小雨惱羞成怒,撿起腳邊的玩具熊砸向杜念薇。“你們都一樣!一開始裝作喜歡我,其實隻是爲了博得爸爸的好感!”
“随你怎麽說。”杜念薇雙手插兜兒,無所謂地聳聳肩,“其實我還挺好奇的,你這是跟誰學的,我看你媽媽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啊。”
“不許說我媽媽!”
小雨說着撲過來狠狠捶打她的腿,即使再怎麽生氣,她也絕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心想由她打兩拳算了,誰知道這個小丫頭根本沒有停的意思,越打越起勁兒了。她索性閃到一邊,沒想到小雨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這個壞女人!”
小雨擡起頭狠狠瞪着她,慢慢從地上爬起,然後用力扯破裙子最外層的薄紗,随即大哭起來。很快,顧純然和女人聞訊趕來。顧純然見狀先是将地上的小雨抱起來,極力安撫她的情緒,待她平靜下來,他才轉向杜念薇。
“怎麽回事?”
“她自己摔倒的,不管我的事。”
“不管怎樣,你應該先把孩子抱起來,怎麽能讓她一直坐在地上哭呢。”
“我......”杜念薇自知此刻說什麽都沒用,索性不再開口。
“好了,好了,小孩子就是這樣。”女人拍拍小雨的背,“小雨不哭了,微微姐姐難得來我們家做客,你這樣哭鼻子會被笑話的。”
“嗯......小雨不哭......”小雨用力點頭,然後可憐巴巴地拽拽自己的裙子,“可是小雨最喜歡的裙子破了......”
“破了沒關系,你不是還有很多漂亮裙子嗎?”
“可是我最喜歡這條了......”
小雨說完怯懦地看向杜念薇,但很快又低下了頭。這個舉動使得她更說不清了,她算是明白這個下小惡魔的厲害了。既然這鍋非背不可,還不如她主動背起來。
“剛剛跟小雨玩得太high了,一不小心把她的裙子弄破了。要不然這樣吧,你告訴我裙子在哪兒買的,我再給小雨買一件吧。”
“不用,她過會兒就忘了。”女人說着摸摸小雨的頭,“不好意思,第一次來就讓你留下這種不好的印象。”
“應該我說不好意思才對。”
一時間屋裏氣氛有些尴尬,顧純然放下小雨,然後用手蹭蹭她的臉蛋。“爸爸得走了,下次再來看小雨。”
“爸爸才剛來就走啊......”小雨說着眼淚不停在眼眶裏打轉,“那什麽時候再來看小雨?”
“爸爸一有時間就會來看小雨的。”
離開别墅,杜念薇一直沉默着,心裏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直到車子停在一家羊湯館門口,她才晃過神來。她跟着顧純然下了車,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顧純然看她仍然一臉不悅,忽然笑了。
“還在爲剛才的事情生氣?”
“沒有。”
“你臉上分明寫着‘有’。”
杜念薇歎了口氣,“我算是知道你那寶貝女兒的厲害了。”
“她隻是個孩子。”
“心思可不像孩子。”
“她欺負你了?”
她不免驚訝,“倒也說不上欺負吧......你知道?”
“我清楚她的性格,不過情有可原。”顧純然點燃香煙,“她父親是我的朋友,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雖然白筠對她照顧有加,但她畢竟是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的,肯定比一般孩子敏感。”
“所以......她不是你女兒?”
“嗯。”
回想起小雨的話語神态,她不由撇撇嘴,“我看她已經把你當成爸爸了。”
“她見我的次數多,難免對我産生依賴情緒。”顧純然嘴角帶着笑意,“不過,平白無故多一個可愛的女兒也不是壞事。”
她看着顧純然一副笨蛋老爸的模樣,忍不住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她是可愛,不過也挺可怕的。”
“福兮禍所伏,福兮禍所倚。”
“一言不合就拽古文?”
顧純然沒有接茬兒,繼續說,“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
“所以惡魔和天使共存也是合理的?”
“當然。越是表面純良無害,越是隐藏着黑暗的東西。”
“你這話裏有話啊。”
“好了,先吃飯吧。”顧純然将菜單推到她面前,“早上剛下過雨,吃點兒熱乎的東西,吃完還有事情要做。”
“什麽事兒?”
“去海大。”
“又去?”她不由瞪大眼睛,同時一個想法閃過腦海,“你該不會是要......”
“沒錯。”
“真的假的?”
“你說呢。”
“可是如果他們跟這起案件沒有關聯,那我們豈不是白跟蹤了。”
“活了三十年資料隻有一張紙,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倒是......”
“再者,難道你不想幫你的老情人洗脫嫌疑嗎?”
“什麽老情人?!”她忍不住瞪了顧純然一眼,“我是想幫他洗脫嫌疑,不光是他,我也希望梁學長跟這起案件沒有關系。畢竟他們都是我大學時期的學長,其中任何一個是兇手我都接受不了。”
“那好。”
說話間,店員端來兩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兩人默契地不再談論,低下頭安靜吃飯。這時顧純然的電話忽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着“羅河平”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