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她看到門口出現的人時,不由一愣,“梁,梁學長......”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遊移在顧純然和高歌之間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俊朗的眉眼,黑色的短發,一雙銳利的眼睛藏在鏡片之後,仿佛能夠洞穿一切。
“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說來話長......”她慢慢松開顧純然,本想好好解釋,可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們是來調查失蹤案的。”高歌接過話頭,“最近海城發生了一起少女連環失蹤案,他們爲此來收集信息。杜念薇你也認識,旁邊那位是警察的人。你應該知道吧,學院裏有三名學生失蹤了,來學院取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微微是我的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與我無關。”
“我也認爲這跟我們都沒有關系,不過,”高歌話鋒一轉,将視線投向顧純然。“這位顧先生并不這麽認爲。”
“沒錯,結案之前,任何與受害者有關的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杜念薇隻得先安撫三人的情緒。原本顧純然和高歌兩個人就夠棘手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梁谷雨,三人站在一起的畫面簡直堪比災難片。
那兩個人至少還能交流,而梁谷雨是出了名的難以溝通。
不說别的,大學時期能跟他溝通的隻有她了。或許那時有共同愛好,兩個才能聊得來。但跟當時相比,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加冷漠,仿佛來自于另一個次元。
正當她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的時候,一個人從門後探出頭。
“梁老師,剛剛實驗的數據出來了......”
說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葉芯。梁谷雨聽到葉芯的話,立刻轉身走進實驗室。杜念薇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趕忙抓住他的胳膊,“葉芯,是我,杜念薇。”
“你好......”
“嗯,我們可以進去參觀一下嗎?”
“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葉芯面露難色。
“我們沒有别的意思,來這裏隻是想獲取一些與受害者相關的信息,說不定對破案有幫助。當然了,我們會對整個校園進行排查,不光醫學院。麻煩你跟梁學長說一下,我們了解一下就走,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的。”
葉芯猶豫許久,爲難地點點頭,“我試試吧。”
不一會兒,葉芯再次從門裏探出頭來,“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跟着走進實驗室,裏面空間很大,分成若幹小房間,每個房間裏都有兩到三個身着白大褂的人在擺弄台上的儀器。
“這是我們的實驗室,這些被隔出來的小房間我們稱之爲‘格子’,裏面的研究項目都不一樣。”
“每間都是這種布局嗎?”
“實驗室是這種布局,标本存放室不是。”
“原來功能不一樣啊。”
“嗯,我們有3個實驗室,1号和3号在用,2号因爲之前實驗時出了事故,所以暫時閑置了。标本存放室的話有5個。”
“我們可以參觀嗎?”
“其他的可以,但3号和4号不行。”
“爲什麽?”
“這個......”葉芯再次面露難色,“大概存放着比較寶貴的标本吧,我進醫學院五年了也沒有進去過。”
“好吧。”
杜念薇點點頭,來之前她就沒想過能在這裏找到線索,畢竟受害者是音樂學院和美術學院的學生,跟醫學院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況且顧純然要來也不過是跟高歌賭氣罷了。
走到一處格子外時,一股濃烈的焦味從裏面散發出來。
“怎麽了?”她一邊掩住口鼻,一邊急切的詢問葉芯。
“不用擔心,實驗失敗了而已。”
與此同時,梁谷雨推開門口衆人,大步走進格子。他沒有大聲訓斥,而是冷靜地處理事故現場,實驗失敗的學生則在一旁幫忙。他們都戴着口罩,此時看出臉上的表情。
“你們醫學院的學生每天都在這裏做實驗嗎?”
“差不多吧,這個實驗室裏的都是研究生,主要以實驗爲主。本科生理論居多,他們做實驗是在3号實驗室。”葉芯說話時眼中帶着些許自豪,畢竟海大醫學院是所有院系當中最難考的,研究生更是從各大醫學院畢業的尖子生,可以說在這個實驗室裏的人是整個醫學界最頂尖的人才。
葉芯說完将她都拉到邊上,“好了,我帶你們去标本室吧。”
她點點頭,一行人跟着葉芯離開了實驗室。标本室裏存放着各種器官标本,肥大的心髒,被脂肪包裹的肝髒,以及所有平時隻在書籍或電視上看到過的内髒。大多是一些病變的器官,供學生們認識學習。
除此之外,還有完整的人體标本。
其中一個标本室裏沒有放置架子,隻有一個巨大的池子,借助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裏面漂浮着許多黑色的袋子。
“這些是捐贈遺體的自願者,我們稱他們爲‘大體老師’。”葉芯平靜地說道。
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但真切地看到一具具屍體的時候,杜念薇的心裏仍然升騰起一種本能的恐懼。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福爾馬林的氣味,使她的眼睛和喉嚨感到不适,這種感覺一直到走出标本室才稍有緩解。最後兩個标本室便是葉芯之前說過不能進去的,外表看起來與前面的沒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别就是門上釘有“閑人免進”的牌子。
“這些就是我們在用的實驗室了。”
“明白了。”杜念薇點點頭,本想着排查終于結束了,回頭卻發現顧純然一動不動地站在一個實驗室門口。
“那個就是之前發生事故的實驗室,已經廢棄很多年了。”葉芯說着,還指了指門上泛黃的封條,看樣子封住的時間并不短。
“我想看看。”顧純然說着便要伸手去撕門上的封條。
就在此時,有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并黑暗中抛出一句冷冷的問話。
“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