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師傅,你們倆的動靜可比兇手大多了……”
于程成這話的意思大約是他一直在看我們,給兇手制造了機會,如此說來可能就比我們早上一步到達現場,也是追不上兇手的。
“……”
這話讓我确實啞然,畢竟……這排練的動作确實還不小。
“這個屋子很奇怪,常年沒人居住,樓底下也滿是灰塵可是……這裏确實幹淨整潔,想必這人是長期住在這裏的。若是如此,平日裏經常出入這個房間自然會遭人懷疑,所以兇手應該很喜歡從這裏進出了才對。”
我走到窗台邊,這就是他逃走的地方,不遠處有一顆大叔,又正好在屋子後沒人能看見的地方,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子應該能很輕松的爬上爬下。
“确實如此,兇手大約是個一米八左右的男子,我當時正好在這棵樹下看見了他,卻沒看見臉。他也看見了我,又急急忙忙的爬了回去,所以我也跟着他爬進了屋裏,蠻容易的。”
于程成解釋道,這就是他所謂的鬼鬼祟祟吧,有門不走翻窗子,讓誰也會懷疑的吧。不過呢,大白天跑到别人家院子裏的樹下眺望,也不是個一般人。
“嗯,所以你在樹下做什麽?”
“師傅記得我們學校有一次學生的打架召開了警察嗎?”
果然,我猜的沒錯,那人就是他。
有的時候直覺還有所謂的靈光乍現真的是很重要的。
“記得,而且我想那個被謠傳轉校的學生應該就是你沒錯吧。”
“果然是師傅啊。當時正好是統考發成績的時候,我是年級第一。我們班那個胖子啊,非說我抄他的卷子,自己改了下錯的地方考了第一,先不說這事是真是假,考試都過去那麽久了,誰又能真的再去處理這樣一件事。好巧不巧我們老師又是個好事的主,深怕事情沒有鬧大,給我家爸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趟學校,這不,我家爸以爲發生了什麽大事,開着手上的警車立馬就來了,把學校的人都吓慘了。”
“原來……是個這麽回事,你們這個老師也是個沒事幹的主。”
于程成無奈的笑了笑,繼續道:“誰說不是呢,警察來了,連校長都驚了,馬上來了我們班主任辦公室,這裏可能是至今爲止最擠的一次了,有事沒事的人都往這一站,好不熱鬧。”
“可惜那時沒有我啊,怪我天生不是個好熱鬧的主,不能看看我們程成的正太模樣了。”
“哈哈,那是你的損失,這事雖然不大,也沒法查個始終隻得作罷,老師怪我牽扯太大,之後學校的謠傳的什麽師傅你該是比我清楚的。于是我就把那個胖子撕了的卷子藏在那個鬼屋旁的樹下,首先不容易被發現,其次借着所謂的鬼神之力詛咒一下也不錯,我告訴我自己當哪一天離我的目标遠了的時候或者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把它拿出來看看,這些人,我要管。”
“嗯,是個有骨氣的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了一下這個目标是世界和平的小朋友。
“師傅我沒有辍學,初二的我參加了考試以各項目第一的成績進入了警察學院且年紀最小。”
如此倒也是個優秀的主。
有的時候老師的舉動可能隻是爲了自己一點小小的利益,但是他們沒有想過他們的動作對這樣孩子的傷害可能是一輩子難以磨滅的痛,比起來我們初中班主任可是個經驗豐富以德服人的一級教師,撇開一級不談,一個老師的閱曆真的會影響一個學生的人生觀,雖然我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主,但是在老師“開心學習健康成長”的口号下,我可是從來沒對自己不上不下的成績有什麽愧疚感,所以啊,班主任威武,造就了這個相對來說較淡然懂得随遇而安的我。
“所以你來這是因爲堅持不下去了嗎?”
“倒也不是,隻是突然想起了這些事,想把它挖出來回憶回憶,就好像時間膠囊一樣,放在土裏與你一同經曆着時間的變遷,不過又與你不同,你在不停的爲事物改變,而它從來不會。”
“在無常歲月裏始終保持初心也是一種美。”
“于警官,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是女性,43歲,根據死者頭顱血迹裏的dna判斷死者名爲陳靜,是本市人,死亡時間還需推斷,至今沒有接到失蹤電話。”
一位小警員把手上的報告口頭彙報了一遍,然後遞給了于警官,于程成的爸爸。
“失蹤嗎,其實她是我們的鄰居,我二人就是受他兒子所托來找她的。”
這話我說得盡量淡然一些,無甚感情,我害怕我的一下子的傷懷之情會讓我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一般也不會,沒有眼淚的話,好像也不會傷心得如此,情緒自然會淡許多。
“如此需要去審問一下她的兒子,方便帶我們去嗎?”
我思索了一瞬,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了,希望警方允許讓我和炎天去詢問,這孩子今年高三,什麽都還是不要影響到他爲好。”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高考的重要性,警方沒有過多爲難,讓我與炎天帶着錄音筆回家錄陳超的口供,明天交給警方。
天已經蒙蒙亮了,遠方的屋頂上現出了暗紅色的光,不知爲何,我覺得可怕得緊。這若流淌的血液一般低沉的顔色籠罩着這個城市,陰沉、抑郁,讓人壓抑到無法呼吸。
“怎麽這麽晚,找到了嗎?”
回到家中還有媽媽爲我們開門,等着我們。
“嗯,不過……”
我以幽怨的眼神看着媽媽,她也就會了意。
“怎麽就突然這樣了呢?”
媽媽搖了搖頭,把我和炎天的衣服順手挂好,陪我倆坐在了沙發上。
“陳超睡了吧?”
我小聲詢問道。
出于我的想法,我是真的不準備告訴他實情的,就算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既然已經離去,最後一眼也早沒了模樣,認得不認得都還成問題,倒不如蠻着他繼續努力奮鬥半年,完成他和他媽媽的目标,也不虧這麽多年的努力和他媽媽不舍的離去。
媽媽點了點頭,我們這才敢輕聲繼續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