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睛都睜不開了啊。”
“那就閉着和我聊天吧。”
炎天用手刨了刨我眼角的冰岔子。
“要聊……什麽嘛。”
我還是堅持着。
“嗯,丫頭,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喜歡我就是喜歡了,就像我也喜歡你一樣。卻要求這個什麽永遠在一起?永遠的期限是多少?我們啊,隻能在一起,至于永遠,那是天的事。”
我輕聲說道,不是不想說重點,而是确實沒那個精力了。
門外有人的聲音,不過應該不是李茂或者王雪嬌,是警員吧,踏着還在用餘溫燃燒的木材尋找着幸存者。
“這裏有人。”
炎天大吼了聲。
隻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一擁而上。
“這裏有人,快點開門。”
聽見一名警員對外面的人叫道。
炎天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隻要你相信我,我就是你的天。”
我輕聲笑了下。
他依舊這樣的狂妄自大。
“笑什麽?”
“笑我的天怎麽還摟不住我,讓我這麽冷。”
炎天聽罷将我摟得更緊了些,卻沒有其他的動作,直到門被打開,有一堆白衣護士在我面前做了些什麽,然後一片黑暗。
在這一片黑暗中,我仿佛在尋找着一個答案,一個看似與現在毫無關聯我卻越想越心寒的問題,那就是:
“好人和壞人的區别是什麽?”
有的人可以爲了區區的幾塊錢做着昧着良心的勾當,有的人可以因爲一句誤會的話語将眼前的生命變做一灘血水,有的人可以笑面裏藏着陰險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不夠入他法眼卻還是入了。
所有人都說我膽小,我卻隻覺得我在用自己以爲正确的方式保全着自己。
有人對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壞人,怎麽可能你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是壞人,沒有那麽吧?所以壞人到底是什麽?
是在街上騙取你的同情找你要個幾十元的人?還是利用因爲你的着急向你索要沒有的錢還理所應當以爲全世界隻有自己的唯我獨尊,還要把這種可恥的欺騙當作自己的戰利品在像傻瓜一樣的獵物面前炫耀?又或者是看你好欺騙,直接編一個可笑你卻無法反抗的理由來索取你的财物?他們是壞人嗎?隻是沒有做好事的好人吧。
看見他們我害怕抵抗,卻告訴着自己我真的很鄙視這種低俗,不是自己的清高,但是真的,錢是要憑良心掙的,不過若是沒有良心,我自也是無言以對。
我承認自己确實有錯,我的膽小怕事就是生活中最大的弱點,但有的時候不是怕,而是不想被攪進這種人的生活。
朋友說我總是害怕着萬一,哪兒有這麽多萬一,可是在這一萬種可能直接沒有你的萬一是幸運,而如果你就是那個萬一呢?人生沒有早知道,隻有在事先做好準備預防萬一,盡管可能沒有這個萬一。
授之、習之、記之、悟之,此爲習得。習得而正确用之,此爲修養。“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習得豐富,行得無悔,此爲人生。
不知道爲什麽,卻想得好深沉。
醒來時還覺得一陣寒意,那是人心的溫度吧。
所有的溫暖都是暫時的,真的,所有!
“醒了?”
醒來還是炎天桃花般溫暖的笑容,像窗外和煦的陽光,滋潤着我心裏的花。
剛剛真的隻是因爲夢裏太冷了吧。
“火……滅了?”
我小聲的試探,不過這個小聲真的,隻是我不希望聽到自己想像中的現實。
“滅了,他們三個的屍體都找到了,這個案子也算破了,警方斷定他們兄妹倆有精神疾病。”
炎天說得忒淡定了些,說話間還爲倒了杯水遞到我的手上。
“如此,也算是簡單了案子,隻是不知道彼岸花還能是不能指引他們倆走像同一條道路。”
“小允,哎呦,聽說你住院了我就急急忙忙的來了,怎麽樣?沒事了吧?”
是圓圓,還是那張圓圓的臉蹭在我的身上。
“沒事了,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他告訴我的,嗯……我的未婚夫。”
圓圓指了指身後,竟然是溫迪!
“哦,對了,我記得你們的證詞。”
溫迪一臉驚訝的盯着我,我卻沒有理他繼續道:
“你說在洗手間碰見李茂,王雪嬌說自己直接走了,而徐冰冰卻說看見死者與李茂一同離開,如此說來,證詞對不上你覺得呢?”
溫迪收起了他的驚訝,雖然我沒明說,不過他大概明白我是做什麽的了,便也老老實實的解釋道:“李茂和楊恬分手的真正原因是楊恬知道李茂收到了國外的邀請,去做服裝設計,但是楊恬父親身體不好,肯定不會陪他出國,李茂想放棄這個機會,楊恬卻說了分手,或許真的覺得他的夢更重要吧。我們那日的相聚也是最後一次了,想着各奔東西以前,再聚一次,那日,我們玩了個遊戲,給每個人寫一封信,放在不同的位置,每個人找到屬于自己的信便可離場,所以時間不一樣。”
“所以,那時李茂上了廁所又帶着楊恬去了樓上,卻不巧在找信的時候楊恬被王雪嬌殺害了?那時的李茂其實是在找信,其實他并不知道王雪嬌的罪行,直到……在家裏看見了一雙曾經承諾過的手?”
“應該是這樣。其實這不一定是男的做的,女的用尖利一些的利器也一樣可以吧……”
炎天的補充解開了這個案子的所有謎團,所以,真的,是誤會吧。
“你說他們還會再見嗎?”
溫迪走後,我靜靜的問着炎天。
“或許,不再相遇也挺好,既然誰也沒有相信過誰。”
炎天擡頭看了看天空,晚霞的紅暈照印在對面的大樓上,像是大地贈予的禮物般,燦爛耀眼卻又轉瞬即逝,果然,什麽也留不住,無論是美麗的回憶還是痛苦的經曆,都會過去的不是,所以要更好的活自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