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之間,我愣了愣,看向爲了不擠着魂魄站在我床頭的炎天。
他也給了我個無奈的眼神。
“你這是怎麽了?”
方山的魂魄想和我說話,可是這周圍都是人,我倒是該如何與他交流。
“丫頭,感覺怎麽樣?”
“嗯,沒事了。”
炎天接的正是好處,讓我可以很自然的與這魂魄交談。
“真的沒事了嗎?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紫凝蠻擔心的問道。
“嗯,沒事了,放心吧,那個,我想和炎天說一點事情,你們可以……”
旁邊的幾人自是不知情的,倒是一陣瞎起哄。
“哎呦,你們兩個在我們面前就這麽暧昧真的好嗎?”
“對啊,所以爲了不讓你們這些單身狗繼續吃夠了,才讓你們出去等我們啊。”
炎天嘿嘿的笑着說道。
剩下的人也會樂意,自覺的出了門去,還帶上了門。
“是你帶我回家的嗎?”
方山的魂魄繼續問道。
“謝謝你們,我想去找姐姐了,姐姐說要給我煮魚吃,我姐姐的手藝可好了,你們一起來吃吧。”
方山極興奮的給我們描述着她姐姐的手藝,就好像正品嘗着咀嚼着那難以忘懷的味道一般,不過,他自己大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再也不能嘗到這個味道了吧。
說着他試圖開了下門,要說試圖是因爲,他根本碰不到門把手。
他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
我看着炎天,心中卻是百味混雜難以言喻。
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經離世,知道自己隻是回來看一看自己最想念的姐姐,我會覺得感動。
但是作爲一個魂魄卻不知道自己離世的事實,記憶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都已不能實現了,這又該是一個什麽心情呢?如夢一般,與其說是在最美的時刻,不如說是這一生最可怕的噩夢,一場再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魂魄終究隻是意念化作的靈,沒有實體,沒有儲存記憶的空間,他們隻能靠着自己的意念維持着自己最珍貴的回憶,直至離開現實或者……灰飛煙滅。”
炎天淡淡的,他總是這樣,每到這種時刻他就嚴肅得吓人,而且也淡定得吓人。
“灰飛煙滅,會嗎?”
我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魂魄,若是灰飛煙滅,那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這種消失大約是最徹底的吧。
“意念可以支撐他們的靈體在人間一段時間,但是也會由此消耗直至殆盡,這也是靈爲什麽不能在現世長久存在的原因。”
“可以幫他嗎?”
“靈在現世存在隻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附身在活的人體身上消耗他們的元氣,一種就是吸收人世間的惡念,變成所謂的魔靈,卻再也進不了輪回之門,隻能在外界遊蕩。”
“你覺得,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是夢,我相信他用意念托夢給了他姐姐,但是今日的出現如此巧合,而且每次他的出現都讓我覺得莫名的寒冷,倒讓我覺得……他可能附身到了我的身上。”
“你的猜測不是全無可能,有靈力而且不能控制自己靈力的靈體是魂魄最好的藏體,他的存在會吸收你的靈力,在夜晚時最爲明顯,所以你總會感覺到寒冷。”
“我的手……怎麽了?”
方山在那裏呆了好久好久,最後驚訝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不能再觸碰物體的雙手好像也就失去的它的作用。
“你……想見你姐姐嗎?”
我試探性的問道,讓一個人接受自己已經離去的事實,該如何做?語文課本上也沒教過。
“想,但是……我……好像,已經死了。”
他如此的覺悟也省了我費着神思想着該怎麽同他講這個事實。
“還記得怎麽死的嗎?”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好像有人用刀子在我身上使勁的插,才開始還有些疼,不過漸漸的好像覺得隻能感受到地上冰涼而且濕濕潤潤的,醒來,便看見你們了。”
忘記了死前的事情嗎,說明他并不恨殺他的那個人吧,取你性命之人都不記恨,這又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既然回來了,去看看你姐姐吧。”
我幫他打開了門,雖然其實他并不需要。
“嗯。”
他熟悉的下了樓,熟悉的進了她姐姐的房間,熟悉的看着這個熟悉的姐姐,但是,她卻不知道。
“你們兩個聊的什麽啊。”
紫凝以及其不正常的眼神看着我們,說實話,看得我覺得我倆是真的不正常了。
“我覺得,我可能被附身了。”
我看着他們,表情無疑都很驚訝。
“我能看見……方山。”
“真的嗎?寫倒也能解釋爲什麽你每到夜晚時分就會發冷了,不過如果是被附身,那一般情況下魂魄是不會自己離體的,你又是怎麽看見他的?”
啓凡的話倒讓我覺得想到了什麽,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是……哎呀,說吧,我也隻是爲了尋找原因嘛。
“我覺得……每次冷的時候隻要靠近炎天,”說着我還偷偷瞟了他一眼,“就不會冷了。”
“那……我們可就幫不上什麽忙了。”
羽淵似玩笑般說道。
大家都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倒讓我覺得蠻尴尬的。
“哎,丫頭真傻。”
炎天摸了摸我的頭,倒也沒有怪我的意思,我确實不明白他的話裏的意思。
沒有結果的事情都交給時間來解決吧。
這日的後半夜倒是過得平靜,也不知道方山是不是又附了我的身。
“小允,這是小冰給你的,他說這個護身符裏有結界,這樣魂魄就無法再附在你身上了。”
我看了眼羽淵身後的霍玄冰,雖然仍冷冷的站着,我卻竟然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一絲期待,想是昨天他被我吓壞了,口頭上什麽都沒說,但是每次他發明的東西都還是讓人覺得暖暖的。
“嗯,小冰,謝謝你。”
我對他笑了笑,他愣了一愣,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