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說管康就這麽死了?明明在十幾分鍾前,他還是一副高深莫測,讓我捉摸不透的樣子,可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死了,命運可真會開玩笑。
現在想來,最先提出搜索深淵的人還是我,這算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嗎?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的情緒起伏,加上内心中對他的猜忌,我并沒有太過悲傷,再看向神情淡定的弓老人,突然得一陣惡心。
“我靠!真是瘋了,這他-媽瘋了!”胖子早就想親自動手,更不在乎管康的生死,一邊大罵着一邊拽住繩子往上爬。
那個叫“羽”的女黑衣人确實輕功奇高,在崖壁上身形靈活得像猴子一樣,眨眼間的功夫便架起了幾根直通崖頂的繩索,我本想留下來好仔細看看弓老人能使出什麽手段,可考慮到身上的傷勢,還是不敢拖沓。
意料之中,航空煤油的燃燒溫度根本殺傷不了化犼過程中的旱魃,火海中,一道黑色的殘影像炮彈一樣射了出來,随後便直沖向我們所在的懸崖下方。
我隻看出它是四肢着地,速度之快把身上的火焰拉出了五六米遠仍不熄滅,簡直就是傳說中踏火而行的神鬼異獸。
又是一陣白煙,黑衣人“雷”再次打出了一發高爆彈,彈着點預判得恰到好處,幾乎正中高速奔跑中的敵人,轟鳴聲響起,炸得周圍的粽子肢體亂飛,可還沒等衆人叫好,一個黑點便轉瞬間沖出了硝煙,速度絲毫不減,身上的火焰也盡數熄滅,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果然如傳說中記載的那樣,現在的小旱魃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形,像狗又不像狗,像兔子又不像兔子,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傳說中能搏龍而食之的犼嗎?
它被燃油的火焰燒光了毛發,此時渾身光秃,看着和很多剛出生的哺乳動物一樣,不過表面并沒有一丁點的燒傷,想來防禦力比起旱魃來肯定是隻高不低。
此外,由于本體是西王母這種怪物的幼崽,它也有很多與古籍中不同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身體兩側鼓起的肉囊,外表布滿褶皺,有點像是人類的大腦;我突然想起西王母肩膀處的那種飛行器官,心說這家夥該不會飛吧?
衆人離崖頂起碼還有三十多米,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用身陷絕境來形容也毫不爲過!
“狗日的!老子早說不行了,你個老不死的捋虎須啊!”胖子哀嚎了一聲,明知徒勞,也還是攀爬得比之前更快了。
“閉嘴!”弓老人大喝了一聲,“古小子,把你的面具丢過來!快!”
面具?我聽得一愣,可時間緊急,還是扯下了挂在脖子後面的防毒面具朝他一扔:“接好!”
“就看這招管不管用了,雷,我要是失手了就一炮打死我,老夫可不想死在這畜生的手上。”
我聽得心驚膽戰,旱魃的強大我是見識過的,此時真想說一句您老到底行不行啊,小爺的命可不是給你這麽玩的。
思緒流轉間,弓老人已經接住了我的頭盔,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用箭頭蘸了蘸裏面我吐出來的血。
融合了屍血參的血脈,再加上特殊的生辰,按照師父說法,我擁有男人中陰氣最重的血液,如果沒有後來的陰陽輪回丹庇護的話,不但容易招魂引鬼,時間長了更會使得性格和體質發生改變,變得不人不鬼,誇張點形容,就像是西方的吸血鬼。
不過這種血液也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古時很多邪異之術都需要找一個這樣的人放血,作爲儀式的一部分,當然具體的原理和流程,因爲時代久遠的關系,師父她老人家也是不清楚的。
思緒流轉間,弓老人已經張弓搭箭,連續十幾支幾乎毫無停頓,幾乎和弩機一樣快,其中的幾箭在擊發之前還被他咬掉了一半箭羽,結果是以弧線的軌迹射向了犼的側面。
不得不說,這一手“萬箭齊發”确實是施展得華麗無比,可在比旱魃還要強大的犼面前,就有些中看不中用的嫌疑了。
可不知怎麽的,也許是覺得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蘸我的血,也許是因爲強烈的求生欲望,我竟然隐隐有了一絲期待,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周圍的空氣也仿佛凝固了一樣。
“噗!”
利器刺入動物體腔的聲音。此時落在我的耳裏簡直如天籁一般美妙,我敢說就算是拉來全世界的演奏家一起演奏,也無法與這短暫的聲響媲美。
隻見高速行進着的犼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嘶叫,一下子翻倒在地,因爲慣性的作用還撞飛了十幾頭倒地的粽子。
“我靠!真神了!”寂靜了好久,才聽到胖子的叫好聲從上面傳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血……”在一邊見證了整個過程的曹淩歆也一臉疑惑。
我能感到雷和羽在面具裏的眼光都向我投來,弓老人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陰笑着說:“你小子果然不一般,說起來還得感謝管康,是他和我說起你的特殊體質,不然咱們都得死。”
果然和我的血有關!可到底是什麽原理?剛才的戰鬥中,我的血也應該接觸到它了才對,莫非是對低一級的旱魃無用?
我臉色不變,冷哼了一聲道:“您還真是把我給說糊塗了,能不能當面講明?”
“那也得等我幹掉它再說吧。”弓老人說着,就見他從空了的箭筒内又取出了一支較短的,卻被絲綢精心包裹着的箭。
“你說什麽?”我心生警覺,在繩子上換了個姿勢,發現那怪物竟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近一米的金屬箭身幾乎根根貫穿了它“嬌小”的身體,觸目驚心,可它卻還沒有死!
它擡起了前爪,把入體的弓箭一根根拔了出來,随着一陣陣極度凄然的嘶叫聲,強烈威壓投向衆人,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化犼之後,它的血液已經變成了紫紅色,而原本光澤如新的箭身被它拔出時竟然像被腐蝕了一樣變得殘破不堪。
“桀桀桀!”我還在震驚中,突然那分明是野獸身體的犼竟然像人一樣笑了起來,它慢慢擡起了頭,我的脖子同時一僵,一陣強烈的心悸和恐懼感急速的襲來,可我視線卻像中邪了一樣無法移開。
慢慢的,我看清了它的臉,那竟然是一張人類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
“啊!”我失心瘋般的尖叫了一聲,直覺得全身發冷,毛骨悚然,那是管康的臉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