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王二冷哼了一聲:“是非黑白,天地自知,你要懷疑我,大可以明說。”
“哎呦,那怎麽敢!?”我用手摸着胸口,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可這種前後态度的極端反差在别人眼裏,自然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午時陽光正好,可對于身在酷暑山林中的人們來說,這樣的天氣顯然不會帶來什麽好心情。
所以整整一個上午,即便隻是登山下山,也足以讓人口幹舌燥,龍影的高手們自然有高手的内斂風範,加上我和他們的頭領王二話不投機,大家也就隻顧着腳下的路了。
唯獨精力旺盛的胖子在後面罵罵咧咧,完全忘了是自己當初把這份差事攬在頭上,被火烤得滿身臭汗也是活該。
走在隊伍中的管康漸漸放緩步子,與衆人拉開了一段距離;最後和同樣有意減慢速度的我并肩而行。
“想問什麽就說吧。”我開門見山道。
管康皺了皺眉頭,轉身對我作揖到底:“古先生,敢問此山爲何紫氣沖牛鬥?”
“風水好呗,要不老爺子怎麽放着比京城房價還貴的公墓不去,非要埋在這窮山溝裏?”我語氣輕松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拿我開涮了。”管康無奈地苦笑着,語氣也随着嚴肅起來。
這種久經滄桑的神情出現在他少年一樣的臉上,着實是讓人别扭,我索性偏過頭去:“雖然是野路子,但我也了解一些你們欽天監觀星望氣的那一套;
比如中土佛教六世祖惠能的傳記記載過“白光沖天”的祥瑞,所以古代負責觀象的衙署官吏多以此爲祥瑞之兆取悅皇帝,但在鬥數上同意的紫氣就不同了;
西漢《列仙傳》中記載,老子李耳西出函谷關前,關尹喜望見紫氣東來.由此才有了“紫氣東來”的說法;紫氣主尊貴,乃帝王之氣,王氣者,自然出于龍脈。
華夏二十四條龍脈均發于昆侖祖山,且都有大江大河環抱,秦朝的鹹陽、漢朝的沛縣、明朝的鳳陽等等;
雖然龍脈之勢、之血是由山水二者組成,可滄海桑田畢竟是以萬年爲單位的過程,所以對于人類而言,龍脈的大體方位是不變的,至于離此最近的大清龍脈,也終于黑省大青山。”
我看向如遭雷擊的管康,語氣玩味道:“所以你才會非常奇怪,爲何此地紫氣如此旺盛,而你這個當今世上最權威的觀象師卻觀之不見?啧啧,這在古代可是玩忽職守的殺頭大罪啊。”
“呵呵,古先生真是太過謙虛了,這豈止是略有所了解?傳聞盜墓四派中,唯“摸金”一門精通觀山定位,分金定穴,與我輩也算是同氣連枝,難道古先生?”
“别忘了,我可是零号研究所的副所長。”
“哈哈,見諒見諒,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但話說會來,在下雖然驚懼,卻還不至于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管康咧了咧嘴,繼續道,
“古語有雲:紫氣東來,龍脈西始;如将前者記爲一石,則後者幾乎占據八鬥有餘,兩千年前,秦皇嬴政挖斷金陵龍脈,則又有百分之五六散于民間,所以每當曆史上諸侯割據時,利用大量的人力開山填河,開辟龍脈的行爲是有先例的,也正應了那句天道無常的箴言。”
“不過如古先生所講,我實在搞不懂這股紫氣是怎麽避過我的窺探,又爲何用望氣之法卻能看到?”
在影視劇或是小說中,那些算命看相的江湖騙子們,口頭上經常挂着“我觀你印堂黑氣濃郁雲雲……”
這裏的黑氣,便是望氣之術中的術語,當然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到的,這需要根骨與練習,望氣的時候也不是用眼睛去瞧,而是類似用人的餘光在短時間内瞟過,非常玄妙。
“自然是爲了防備你們這些雙在京城裏監察天象的眼睛了,古人能開鑿龍脈,自然就有具備瞞天過海之能的高人,但龍氣畢竟是龍氣,瞞得過天,卻瞞不過世間俗人。”我冷笑着的說道,
“康熙十二年,清廷下令撤藩,平南王吳三桂遂領軍兵變,自立爲周王;八年後,昆明被破,其孫吳世璠身死,三藩之亂就此告終。”
“這個。”管康滿臉疑惑,不知道我爲什麽會提起這個。
“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所書寫,管先生一定明白,一味地抱着書本研究曆史,隻會在岔路上越走越遠,甚至誇張點說,我們都是活在一個個騙局裏。”我接着說道,“提它不過是舉個例子,管先生不要多想;其實當時的吳三桂早就有不臣之心,清廷不但心知肚明,更是有确鑿的把柄。”
“世人都知吳三桂稱帝于衡州府,并将此地定爲都城,改名應天府;衡州府,也就是現在的湖南衡陽市,殊不知早在他封爲平西王的第二年,吳三桂就令親信率領手下五萬精銳深入了南嶽山區内部,而那五萬人便至此了無音訊。”
管康沉默了片刻,倒吸了一口涼氣:“湖南位于江淮下遊,南嶽山更是地處龍口,莫非……”
“正是如此。”我點了點頭,“那五萬人打着開礦的幌子深入南嶽山,其實就是開掘地脈,竊取嶽麓山的王氣;傳說爲了掩蓋欽天監的耳目,當時的官兵們常年生活在地下,連吃喝拉撒都要在下面解決,隻有在陰天烏雲遮蔽星光時,才有人往裏運送物資飲食;如有擅自逃回地面者,不但要軍法從事,更要株連九族。”
“不過吳三桂用人不明,領兵的那位統帥貪杯好飲,沒管住手下人,以至于這次意義巨大的行動隻在第二年便早早的敗露了;後來應天府城破,清軍進入南嶽山,直接一把大火焚殺了那幾萬人,當然也幸虧如此,否則嶽麓山的王氣流失,可能華夏還是現在的華夏,可太祖就不是湖南口音了。”
管康嘴唇顫抖,殺機顯露:“那這裏是?古有德,你好大的膽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