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說是春雷幫,這夥人什麽來頭?”我邊往樓上走,一邊問道。
“叼他個蛋。”凱叔不屑的搖着頭,“就是群靠着收鳳樓保護費過日子的垃圾,軟蛋,基哥連收拾他們的興趣都沒有。”
“這樣啊。”我點了點了頭,遞過手上的便利袋,“朝老闆娘借下廚房,娘的!跑一晚上連口飯都沒吃,記得少放點辣包,一會兒給我端上來。”
……
第二天一早,我們離開賓館,乘着小魚的那輛白色面包趕往港島,這個時間,路上的車輛不多,港島的交通管理成熟,雖然道路不寬,車輛卻都行駛有序;而且一旦發生擁堵,就會有巡邏PC趕來疏導交通。
途中又換了兩次船,三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位于香港新界南部的葵湧,凱叔所在的合勝義占領着三号貨櫃碼頭,從事走私等非法活動。
“阿凱!”有人在一間倉室的窗戶後招着手,“把人帶過來吧。”
“古先生,咱們走吧。”凱叔走在前面給我引着路。
現代的貨櫃碼頭機械化程度高,廠區内沒幾個工人,過去不少在逃犯都會選擇躲在這種地方,隐蔽性很強,大型機器的轟鳴聲可以掩蓋罪行,在這殺個人,然後灌上水泥沉入海裏,估計發動全港的警察都找不到。
我故意走得很慢,臉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問他道:“凱叔,你急什麽?”
“啊?我這不是高興嘛。”凱叔幹笑了兩聲,臉色極不自然。
小魚給凱叔使了個眼色,咳嗽了聲說道:“基哥不常來,讓他等急了,我們可沒好果子吃啊。”
“了解了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搶先一步走在前面。
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等我走上樓梯,後面的凱叔和小魚也不說話了,直到我們來到一間倉庫的門前。
兩個描龍畫風的黑衣漢子守在外面,從我出現開始,視線便一直沒從我身上離開過。
“基哥等着呢,讓這位朋友一個人進去。”一個長得不男不女的人打開門跟我們說。
“是,紅音哥。”凱叔謙卑的低着頭,肩膀微顫,吓得和小雞子似的;他爲難的對我說道,“古先生,我隻能送你到這了。”
“沒事,那就有勞紅音兄弟帶路了。”我直視着對方陰翳的眼睛,語氣輕松的說道。
後者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上下打量着我:“跟我來吧。”
我撇了撇嘴,雙手插着口袋跟了進去,想來,這位就是合勝義的二把手冷紅音了。
來的路上,凱叔沒少和我介紹他們堂口的事,對他們這位二當家,更是吹得天幻亂墜。
作爲一個人數不多的小堂口,合勝義能在新義安的地盤裏擁有一處貨櫃,很大程度上靠得并不是他們的大佬基哥,而是在江湖上被稱爲白無常的冷紅音。
據說小時候的冷紅音長得清秀,皮膚又白,家裏一直把他當女孩來養,後來他的父母被仇人殺害,十幾歲的冷紅音就被送到東南亞,做了幾年鴨才殺了看守逃了回來。
基哥那時候還是個小混混,不過爲人仗義,給了落魄的冷紅音不少幫助,後來兩個人靠着敢打敢拼,受到了上面大佬的賞識,逐漸在油尖旺地區混出了名号。
可能是過去的遭遇太過凄慘,冷紅音的性格變得扭曲,據說落在他裏的人都生不如死,當年一個小有名氣的歌星,更是被他逼得跳樓自殺。
于是黑道上才有了白無常的稱号,現在人們一提起合勝義,先想起來的往往是他這個二當家。
諾大的倉庫内,隻擺了一張椅子,上面坐着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他翹着二郎腿,用一把瑞士軍刀剔着手指甲。
察覺到來人,他擡起頭看了看我,用有些蹩腳的普通話問道:“你就是阿凱說的古先生?”
“是我,基哥?”我邪笑着抿了抿嘴。
老爹教育過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混黑的人打交道,不能顯得太善良。
“有事?”基哥繼續剔着指甲,十分不耐煩的問道。
我毫不在乎地笑着,從背包裏慢慢的拿出一沓千元面值港币,交給身邊正虎視眈眈盯着我的冷紅音:“既然他沒傳達到,那我就再說一次,聽說基哥弄到了一批古董,正愁沒有銷路,我……”
“你算什麽東西?”基哥一臉鄙夷,陰陽怪氣的打斷我。
他換了隻腿放在膝蓋上,把軍刀在手上打了個花活,然後從西服口袋裏取出跟雪茄,旁邊的冷紅音熟練地掏出芝寶打火機點上。
我站在旁邊,看起來十分慫包的沒有出聲打擾。
基哥有滋有味的吸了一口,在半空中吐了個煙圈:“你們大陸的奸商可是遠近聞名,你個撲街,打主意到我這來了?”
“基哥,您嚴重了,我确實是做古董的,而且保證價格公道。”我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說道,“而且您又和大陸那邊不熟,像我這樣能吃下這麽多貨的人可不好找啊。”
“呵呵,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呀?”基哥做出誇張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旁邊的冷紅音說道。
“你看吧,我……”
我正要開口,卻不得不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因爲一直沉默不語的冷紅音突然毫無征兆的甩了下胳膊,同時一把精緻的勃朗甯從袖子裏掉了出來。
冷紅音穿着的夾克袖口很寬,有些女性化,開始我還以爲他有什麽異裝癖,現在看來,竟然是爲了更出其不意的出槍!也怪不得會在江湖上有白無常這麽個诨号。
他把手槍平穩的橫端在腰間,神色譏諷的看着我:“從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麽古董商人,說吧,你小子是大陸來的官差,還是西九龍楊sir的人?”
相當于被識破了一半身份的我心裏一驚,别說他十分專業的據槍姿勢,光憑這份眼力,哪裏會是普通的古惑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