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所學專業的關系,房子裏最多的不是小女孩通常喜歡的花花草草或者毛絨玩具什麽的,而是各種型号的魚缸,裏面顔色鮮豔的魚類和水下生物琳琅滿目,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私人水族館。
像我這樣隻認識金魚的土老帽,自然覺得新奇,在一隻魚缸前看了許久,我才指了指其中的一隻金黃色海星問道:“哎我說張文,這東西能吃嗎?”
“額……理論上說是可以的。”張文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行!這都是我的寶貝。”小姑娘耳朵很靈,把端來的茶具往茶幾上重重一放,算是抗議。
“别急啊,開玩笑的。”我撓了撓頭,不客氣的坐下,“咱們言歸正傳,那件事,我今天一天查的差不多了。”
“哦!那到底怎麽樣了?”張文很是關心的湊過來問道。
“孫副所長擅用職權,向上級隐瞞了那次的發現;至于你們四位同學的事,我隻能說抱歉了。”我喝了口茶,語氣盡量平緩的說道。
張文歎了口氣:“那孫副所長他……”
“跑了。”我搖了搖頭,“有心算無心,畢竟是一個單位的人,想不讓他察覺太難了。”
蘇小潔面露沮喪,但還是微笑着說:“這樣已經很好了,謝謝你古大哥,我和張文都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你救了。”
張文的肩膀明顯一松:“小潔說的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麽。”我無所謂的笑了笑,又倒了杯茶,“都别看着我了,你們倆也喝呀。”
“好。”
……
“咳咳。”我不經意的擡了擡眼,直到他們喝完了茶水,才咳嗽了一聲,語氣同時一變:“張文,下面該談談别的了,和我說實話,小潔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張文臉色古怪,嘴裏結巴着,“古大哥,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果然連裝傻都漏洞百出,還真是爲難這小子了,我心中暗歎。
“這樣,我先給你講個故事。”我站起身,把不知何時昏睡過去的小姑娘扶躺在沙發上,“放心,隻是讓她睡一會兒,有些話,還是不讓她聽比較好。”
我換了個位置,坐在張文的對面,緊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咱們在福建出海的時候,師父和我悄悄的說過,大意是這艘船上的行動人員中,有一個不是人!
我懷疑過劉教授、懷疑過曹領隊、甚至還有你,不過,由于後面的局勢有些超出控制,我也就逐漸淡忘了。”
張文咽了口唾沫,臉上冷汗流了下來……
“我這人的思維有些跳躍,所以,昨天你說起那具冰人的時候,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提醒了我。”我轉頭看向昏睡中的蘇小潔,
“小潔是個很保守的女孩子,可在兩界島上,爲什麽會穿得那麽單薄?還有這寒冬臘月的,你不覺得房間裏的溫度太低了嗎?
她,可能不是人,或者說,她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對吧。”
張文幹笑了兩聲:“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有些魚類不适應高溫環境。”
“行了,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語氣有些惱火,“張文,你騙我我不怪你,畢竟你是爲了自保,可你并不了解零号研究所,孫副所長跑了,就真的死無對證了麽?
我可以告訴你,那具冰人,現在就躺在研究所的冷藏室,隻是它的心髒已經不翼而飛了,技術人員說,它的胸口有被利刃切開的痕迹,還有你的那幾位同學,他們确實是死了,可并沒有全死,因爲殡儀館裏隻有三具屍體。”
張文臉色慘白。
“你自己也說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你在這一點上的失誤,暴露了太多的東西。”我苦笑着說道,“你太嫩了,以後還得再練一練,對了,還有我給你的那根觸須,你不覺得眼熟嗎?它其實是屍血參的一部分,通過它,我的山精可以随時潛入這棟别墅,它和我說,蘇小潔的身體裏,根本就一絲生氣也不存在。
我頓了頓,接着說道:“那個叫陳耀的幸存者,現在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态,我想,他知道的應該不比你少,但我還是想從你口中聽到答案。”
過了好久,張文才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垮了下來。
“他還好麽?”
“傷很嚴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是條漢子。”我說道。
“其實……早在那次實習的時候,小潔就死了。”張文說着,一行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雖然早有預料,但當我實實在在的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頭一凜。
那似乎是一段痛苦的回憶,張文的呼吸非常急促:“我們在船上釣魚,那具冰人突然從水裏沖了出來,然後抓住了我的小腿,……”
蘇小潔雖然是個女孩子,膽子也小,但決不是見死不救的人,眼看着張文就要被拉下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跑,而是去救人。
她拿起邊上的魚竿打了過去,這種程度的攻擊當然起不到作用,反而使得那具冰人暴怒起來,然後轉移了攻擊的目标。
結果就是,張文活了下來,蘇小潔卻被冰人拖進了海裏。
“混亂中,那具冰人撞進了我們打撈樣本的漁網,等大家把漁網起上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小潔就那麽被它抓着,眼睛睜得老大,嘴裏全都是……”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昏睡中的蘇小潔,心底裏并沒有那種對屍體的抵觸情緒,反倒是感到一陣惋惜;不知道這張總是帶着一副害羞表情的小臉,生前會不會更加的可愛。
張文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用拳頭狠狠的砸着地闆:“啊啊啊!爲什麽?爲什麽死的人不是我!……”
擁有陰陽眼的張文,聽力同樣出色,那天晚上,失眠了一整夜的他,無意間聽到了劉教授和秃頭孫的電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