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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出生的小縣城名叫龍崗縣,根據縣志記載,從明朝末年起,這個名字就一直沿用至今。
聽村裏的老輩人說,很久以前,龍崗縣還是一片蠻荒之地,人們過着刀耕火種的生活,苦寒之地,食物短缺,族人的壽命通常活不到四十歲。
直到某一天,天生異象,電閃雷鳴間,有一男一女兩位天神乘龍而降,他們手持奇異的法杖,身邊還跟着一隻兇猛巨大的神獸。
在那之後的幾十年裏,天神教會了他們使用農具、飼養牲畜、還用草藥給他們治病,那隻神獸也幫他們趕跑了森林裏的猛獸,從此部族逐漸的壯大,人們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天神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後,便在一個同樣電閃雷鳴的夜晚乘龍歸去,族人們舍不得天神們離開,傷心的痛哭流涕。
也許是被族人們的誠心感動,那條天神乘坐的巨龍又返回了人間,化爲了三座連綿的高山,世世代代守護這裏的族人。
後來人們将其命名爲龍崗山,并在山上修建了兩位天神的神像,供後人拜祭;而我的老家古家村,就坐落在龍崗山下。
……
不知不覺間,距離那次大事件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十年裏,所有的傷痛和回憶都漸漸淡去,但也僅僅是淡去,過去的一切,注定了我無法再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當初從那片噩夢之地回來後,我把鋪子交給了越發成熟的張文打理,然後告别了所有的夥伴,自己一個人回到了這座故事開始的小村子。
老爹在去年就過世了,65歲,不算長壽,可他的人生足夠精彩,其實,連我也已經快四十歲了。
我并沒有成爲公司的新一任董事長,而是把一切讓給了老爹和青姨的兒子,也許那個小鬼比我更需要它,雖然公司的名字一直叫有德地産。
山頂的小磚房是爺爺生前所建,過了幾十年依然堅固,依山傍水,鳥語花香,或許在華夏再難找到這樣的世外桃源了。
這天的晚霞美得醉人,我學着當年爺爺的樣子,坐在小磚房前的躺椅上,就着手裏的一兩把花生米,喝着北方最烈的燒酒。
爺爺當年的那張躺椅,送葬的時候被一起燒掉了,屁股底下的這隻,是我從沈陽帶過來的,也算是我唯一從德生軒裏帶走的東西。
透心的烈酒從嗓子一直燒到腸胃,再吸上兩口辣到肺裏的旱煙,直覺得神遊天外,仿佛我經曆的一切都是場夢,等我醒來時,親人猶在。
聽爺爺說,這叫蛤蟆煙,是出産自長白山蛟河的一種煙葉,人稱“關東蛤蟆頭”;當地有句俗語,稱其:‘一口淚,二口血,三口四口變成鬼’。
甚至有人說,珊蠻巫妪的成名巫器也正是用這‘蛤蟆煙’,制成,内裏加了嬰兒的屍油後,嗅到即‘出神’,令江湖好漢聞風喪膽。
“哥,有人來了。”青煙彌漫中,一個年輕人憑空的出現在我背後。
過了十年,狗蛋的人形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的形象,而是變成了标準的俊小夥,迷倒萬千少女的那種。
“是她吧?”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我小聲道。
“嗯。”
“唉,時間過得真快啊。”我歎了口氣,嘴角向上撇了撇,“去把昨天我抓的那隻野雞收拾收拾,胖子以前說過,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一陣涼風襲來,幾隻栖息在樹枝上的麻雀驚得飛向遠處,我慢慢的睜開雙眼。
地平線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慢慢浮現在我的視野裏,這十年,除了胖子,便隻有她來得最勤了。
我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意?隻是我又能陪她多久……
“還是那麽美啊。”我輕聲呢喃。
“還是那麽油腔滑調。”李狸抱着兩隻胳膊,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跟前。
即便離開了軍隊,她還是過去那副特工模樣的打扮,一身黑色的短褲短衣,低沉且性感,十年了,一點都沒有老。
如果詢問女人的年齡不是種失禮的行爲,我倒真想弄清楚,她和李淩宇到底誰的年紀大。
“你咋知道我說的什麽?”我放下酒瓶,擡頭凝望着她。
“因爲我太了解你了。”李狸狡黠的一笑,正想說什麽,眼角一下子瞥到我藏在背後那杆煙槍,原本舒展的眉毛立馬皺了皺,“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麽還抽這東西!”
她可不是什麽淑女,見我沒有誠心接受批評的樣子,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你清楚自己的身體不好,是想早點下去看淩歆姐?”
“哪有啊。”我苦笑着求饒,空氣中不知何時,已經充滿了醋味,“都是多久的事了。”
“那你還像看破紅塵了一樣,跑到這荒郊野外,活得跟個老頭似的。”李狸不依不饒的說道,“還有,連鋪子和家産都不要了,你以爲你是誰啊!”
“你聽我說!”我抓住耳邊的纖纖玉手,“我頂多就能活個二十三年,要說還是小哥适合你。”
“鬼才聽你的歪理!”李狸抽回手,在眼窩下抹了抹,“别說是二三十年,就是十年也好啊,況且,你已經在山上待了十年了,你拯救了世界,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淩歆姐她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還有小窦,還有萬前輩,他們也一樣,十年了,這還不夠嗎?你不是說你是超人嗎?”李狸少有的激動。
最難消受美人恩……
“其實我倒無所謂,這些年,最苦的還是你,可你卻一句也不抱怨。”我遞過喝了一半的酒瓶,“可我現在是窮光蛋,你還要待在這?”
李狸豪爽的幹掉了剩下的半瓶燒酒,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眨巴着一對秋水眸子,促狹着說:“還管飯不?”
“管夠!就是沒大魚大肉,可這山上的野味也差不到哪去。”我指了指身後的小磚房,狗蛋正紮着圍裙出來洗菜,看到李狸後笑着打了個招呼。
“那管住嗎?”她又問了一個很容易讓男人浮想聯翩的問題。
“管!你不嫌擠就行。”我猶豫了一會兒,借着酒勁說道。
“嗯。”李狸滿意的點着頭,然後問出了今天的第三個問題,“你想讓我在這待多久?”
“一個星期?”
她沒有說話,隻是眼神玩味的看着我;
我第一次覺得,這一張笑臉是那麽的禍國殃民,也對,她可是貨真價實的狐狸精啊。
“一年?”
受不了這種眼神的我豁出去道。
……
我狠拍了下大腿:“那就一輩子!”
“好。”李狸終于開口,隻是輕輕柔柔的說了一個字,卻石破天驚。
“嫂子,飯好了。”屋裏的狗蛋壞笑着喊了聲。
“走吧,這小子的手藝都快趕上閻王爺的禦廚了。”我開了個玩笑,拉着她的手走進屋子。
經過房門的時候,我無意間看眼牆上的黃曆;
或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原來今天是七夕啊。”我輕聲自語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