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裏,朱博厚給身邊的律師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高聲問道:“你們說五億就五億啊?這地上的現金雖多,可還差了不少,再說也不能保證其它的箱子裏是不是廢紙,事到如今,你可别把我們當小孩兒耍?”
這話就有些成心刁難的成分了,到底幾個億,又關你什麽事?反正你們又舍不得出。
我不屑的一笑,從懷裏掏出胖子給我的那隻紙袋,抽出一沓子票據抖了抖:“這是央行的定額本票,每張五萬,我也沒來得及數,這位律師,要不你下來确認一下?”
律師被瞬間打臉,漲得老臉通紅,隻能轉頭對青姨說道:“方總,貴公司好歹是哈市的龍頭企業,怎麽能落入外地人之手?雖說他們資金雄厚,但政府的支持也是至關重要的吧。”
被自家主子推到了“刀尖兒”上,老律師搜腸刮肚的“一語雙關”更顯得可笑。
這年頭,别說外鄉人了,就是由外國人掌控本地私企,在國内也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商人重利,民族感情也不是該在這上面體現的。
至于政府方面,那純粹是危言聳聽,隻要公司還在當地,官員政績和誰來控股有什麽關系,甚至還可以歸爲招商引資。
當然,魏書記還是得爲自家人某些福利;可我還真是不慫,畢竟爲官者,這方面的事還是相當敏感的,頭懸三尺劍,誰敢做得太過?
更重要的,魏書記雖是一方大吏,但和京城大院裏的曹家相比,還是差了些火候。
想到這,我不免有些别扭,心說怎麽自己吃軟飯的嫌疑越來越重了?
算了,算了,這都八字沒一撇的事;再說,要是那位現在正躺在病榻上的曹老爺子真認準了我,那我可就連選都沒得選了。
人離命數之期越近,遇事就越不喜歡麻煩;總喜歡像他們年青的時候,不經思考就撸袖子蠻幹,所以世上才有了“老小孩”這麽一說。
聽曹淩歆說,她家老爺子入伍時隻是普通士卒,一步一個腳印才到了今天的位置。馳騁沙場數十年,刀下不知道砍了多少小鬼子。
真可謂是國寶級的人物,他老人家跺跺腳,整個京城都得抖三抖;脾氣一上來,估計我第二天就得被“禦前侍衛”綁去京城了。
唉……這也是個麻煩事,衆生皆苦啊。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律師見我不語,語氣越發嚣張道,“李先生,他們來曆不明,手持槍械巨款,實在是太可疑了,幾位可千萬不要做糊塗事。”
“誰說他來曆不明?”這時,在位子上一直沉默着的青姨起身說道,“剛才董先生介紹的時候,你們沒聽他說,這個年輕人姓什麽嗎?”
台下立刻議論紛紛;
“他好像是姓古吧……”
“哎,還真是,可這又能代表什麽……”
“你傻啊?姓古,古鐵柱……”
“嗯?難道……”
青姨笑了笑,繼續說道:“可能已經有人猜出來了,沒錯,這位就是古董事長的長子,古有德先生。”
轟!記者群裏頓時炸開了鍋。
“天啊,古鐵柱什麽時候有過兒子……”
“真的假的啊……”
“唬人的吧……”
意料之中,人們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友德地産,過去,人們都覺得這名字實在是太土了,八成是古鐵柱這個大老粗随便起的;可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他兒子的名字!
深藏不漏啊……
到了風口浪尖,我退無可退,隻好無奈的上了主持台,接過胖子手裏的話筒說道:“方總剛才的話的确屬實,我就是古鐵柱的兒子,隻是這些年一直不在哈市;
家父的近況,諸位都知道,但大家不要擔心,清者自清,要不了幾天,他就能回來主持大局。”
我轉頭看了眼李富他們:“幾位叔伯,想當初,如果公司沒有你們的支持,是絕不會發展到今天的規模的;
我們古家念舊,既然咱們已經合作了這麽久,就留下吧,李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朱博厚冷笑了聲,剛想說點什麽,就見他的女秘書扭着腰肢從旁邊小跑了過來,俯身和他耳語。
朱博厚開始還不耐煩的聽着,可過了一會兒,就見他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到了最後,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手上一抖,把玩的核桃“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咳咳,沒想到今天出了這麽多的波折,媒體朋友們,非常抱歉,是我們天寶集團準備不周了。”朱博厚話鋒一轉,一臉的生無可戀,“古公子年輕有爲,在下佩服,告辭了。”
說完,他一聲不吭的站起身,帶着手下們灰溜溜的離開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用見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不客氣的用視線回敬過去,吓得他腳底一個趔趄。
諷刺的是,不久前還是衆星捧月的朱總,退場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媒體記者跟在身邊。
場内已經變成了歡樂的海洋,胖子又忍不住跳到了台上,搶過話筒宣布道:“爲了慶祝今天的勝利,古先生會在酒店設宴款待諸位來賓,來者有份啊!”
……
這一天,注定會被整個哈市銘記;
古家長子名有德;
今朝初入世,傾力挽狂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