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有睡眠,人體是根本受不了的,雖然我之前也經曆過比這更長的時候,但那時是身陷絕境,根本不能一概而論。
走下大廈的台階,好幾次我都差點踩空滾下來。
“少爺,怎麽樣?”看我回來,一直等在車裏的小白趕緊搖下車窗問我道。
“大體上是了解清楚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這時的停車場裏人來人往,應該沒人會注意到我們這邊。
“先回家去。”我鑽進車子,腦袋靠在了後座上,座位的柔軟更是加重了睡意,一陣陣眩暈感不斷的襲向大腦,“我得睡會兒,等到的時候叫我聲。”
“好。”
留在家裏的阿豪和大林也是整夜未睡,我進門的時候,隻見兩個人還在沙發上打着瞌睡。
“少爺,搞定侯振業了?”阿豪起身問我道。
“當然,豪哥你是沒看見,咱少爺的手段那叫一個霸道。”小白搶過話頭,一時間唾沫星子亂飛。
“後來那姓候的差點沒給我們放機器裏攪了,這貨真他娘沒種,屎都吓出來了,哈哈,過瘾!”
雖然是老爹的嫡系,但作爲司機的小白,平日裏還是很少參與那些見血的地下活動的,這回初上戰場,難免顯得有些興奮。
阿豪點了點頭,沒有搭理他,轉而問我道:“青姨怎麽樣了?”
“那邊群龍無首,各方都打着歪心思;她也隻能苦苦支撐着。”我歎了口氣,“現在公司裏急缺資金,再過幾天,老李他們幾個大股東就要公開拍賣股份了。”
“狗日的。”阿豪狠錘了下茶幾,放在角落上的幾隻杯子立馬摔得粉碎,“這要在以前,我非得敲碎那秃子的腦袋。”
“行了,阿豪。”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我爹正是在風口浪尖的時候,你可千萬别沖動,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還有,大家熬一天也都累了,先休息吧。”
……
“喂,喂。”兩聲孩童的呼喚傳進耳朵,我猛得睜開眼睛,霎時睡意全無。
自從在羅布泊回來,我的睡眠就一直很差;可能是兩次受了蠱狐和鬼城裏那隻黃大仙的刺激;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時常出現在我的睡夢裏,
至于夢裏的内容,既有恐怖如地下遺迹裏的千屍群起,也有像我那次被困在水下時的壓抑絕望。
對于這些,我已經是習以爲常了;害怕倒是算不上,隻是内心上的煎熬太過痛苦。
可能是主體意識的抑制作用,我大腦裏屬于朔朗的那一部分記憶并不完全,尤其是在他們師徒分别,衆人一起對抗天洞人的那一段時間。
雖然知道夢裏涉及的場景很可能與天洞一族的某些遺迹有關,但我還是不斷的告訴自己,别在那上面太過勞神費腦,關心再多,又能有什麽用?反正也不一定會去。
我也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踏到那件事裏了,因爲到了連我都要親自出馬的時候,也就代表着李淩宇失手了。
……
枕頭旁是一顆灰色的小腦袋,嘴裏邪笑着的同時,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我,脖子下面是一陣朦胧的青煙,沒有身體;這要是換成普通人,一定會給吓死。
“和你說幾遍了,别老是裝成這副德行,而且我又不是小窦,你也吓不住。”我白了那顆人頭一眼捋了捋壓亂的頭發,“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真無趣。”“奸計”未能得逞的狗蛋吐了吐舌頭,青煙散去,變回了正常的狀态,“你自己看吧。”
說着它打了個響指,虛空中好似出現了一面鏡子,與此同時,一幅幅讓人觸目驚心的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
“果然和我想得一樣,真是他媽禽獸不如啊。”良久之後,我才惡狠狠的罵了聲。
“你怎麽了?”小孩歪着腦袋問我。
“你不懂。”我點了根煙,無力的朝他擺了擺手,“你去吧,别太貪玩,也别走遠了。”
見狗蛋消失在了牆壁裏,我才伸了個懶腰,心說當隻精怪也不錯,最起碼,隐身和穿牆這兩種本領就足夠吸引人的了。
有的時候我還想,要是以後我不幹古董這一行,然後托姓曹的關系進了刑偵機構,那憑着狗蛋得天獨厚的卧底本領,我怕是幾年就得成爲系統内人人敬佩的标杆級人物。
這一覺讓我的精力恢複了不少;客廳裏子裏滿是腳臭和煙味,桌子上還有半盒涼了的速凍餃子,我也不忌諱,就着瓶礦泉水狼吞虎咽的填滿了肚子。
阿豪他們還趴在沙發上沒有醒過來,一個個都有節奏的打着呼噜,嘴裏還流着口水。
我欣慰的笑了笑,上前給他們蓋了蓋毯子。
阿豪就不用說了,至于另外兩人,他們能在這種時候冒着自投羅網的風險回來,也着實令我感動。
之前還聽阿豪說,現在鄉下還有幾十個兄弟一直待命着,準備着真有那麽一天就魚死網破,幹他丫的。
僅僅這一句話,便足能顯示出他們和我老爹的感情有多麽的深。
能讓幾十個鐵骨铮铮的漢子無條件的爲自己賣命,那這輩子還有什麽可求的?
“古鐵柱啊古鐵柱,你這老小子算是個英雄。”我輕聲呢喃。
現在是晚上八點,我一邊吸着煙,一邊來到了陽台上。
阿豪的公寓後面是一片繁華區,窗外霓虹閃爍,紙醉金迷,構成了哈市夜間最靓麗的風景線之一,可誰又能知道,這些光華的背後又有着怎樣的肮髒與黑暗。
我把抽剩下來的煙頭在按在了冰冷的窗玻璃上,就聽刺啦一聲,表面凝結的霜霧發出輕響,一片碳灰留在了上面。
“都說現世做,現世報;姓魏的,我看你也嚣張不了幾天了,你古爺爺我,這次就要替天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