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即便是弱項,也是相對其他方面而言,且米粒兒前番得到毒龍徒孫阿意的藥方,也算是在制藥這一塊兒有了彌補。
如今米粒兒又有将甯叔納入麾下的意思,這就要看他與嶽甯遠如何此消彼長了。
故而韋幼青沒再繼續接這個茬兒,推說自己要去找桃夭,徑自一路往南禦風而去。
走出星石的李桃夭見到了儀态萬方的華夫人。華夫人并不覺得李桃夭此舉對自己有什麽冒犯,她依舊心緒平和的請李桃夭坐在自己對面,吩咐人給韋夫人上果飲。
這讓李桃夭的心情好了一些,不過馬麗珍與弘王之事不是小事,甚至與舊時的恩怨無關。
從李承宇給三個有權繼承大統的李氏皇子起的封号便知,他希望天下人明白,他的本意是讓自己的兩個兒子“順”乎天意,“恪”守本分。
李承宇又将先帝李承嗣的兒子封爲“弘”王,向天下人表示,即便李承嗣臨終前改變主意,将皇位傳給自己,他也會遵守先前那份無法質疑的李承嗣诏書中,要将皇位傳給兒子李雲遙的旨意。
可李承宇心裏究竟做何打算,卻沒有人知道。隻是弘王李雲遙失蹤這麽多年,李承宇雖表面上責令各地方官四處找尋,可實際上李桃夭卻知道,真正替李承宇找人的慎澄衛,卻從未尋找過李雲遙。
李桃夭默默的喝着嬷嬷端上來的果飲,一邊敷衍着華夫人關切的,諸入“身體可好?這果飲可合口味?”之類的詢問。
等華夫人說完這些客套話,李桃夭才笑着問道:“夫人,不知爲何要将我那兄弟藏在星石裏?皇帝陛下正在到處找他,要讓他做太子呢。”
華夫人笑道:“桃夭,你是明白人,何必故作糊塗呢?你心裏也明白,雲遙一旦被李承宇找到,很可能會長不大。”
“所以,夫人想……”
華夫人莞爾一笑,歎息一聲道:“桃夭,你如今也知道,紅陽武者與那邪神同歸于盡。可你知道嗎?事情并不算完。”
李桃夭雙眉一跳,問道:“如何?”
華夫人笑道:“自然是要善後啊!邪神将雪山東移了丈許之地,如今他失去了神力,自然是要由我們将雪山歸位。”
“雪山歸位?”李桃夭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是神力所爲,我們又如何将它歸位?”
華夫人右手輕招,一條紫色鏈蛇出現在她的手中。蛇身斑斓鮮豔,蛇的雙目赤紅,瞪着李桃夭。
突然,它張開大口,蛇信子猛地竄出,差點噴到李桃夭的臉上。
李桃夭雖被吓了一跳,表面上卻神情不改,問道:“這可是那撼山索?如果我猜的不錯,雖然夫人得到了此等神物,可惜無力駕馭。”
“正是,”華夫人微笑着看着李桃夭,她覺得眼前的美人身上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氣場,不知是本就俱有,還是獲得青狸之魂後擁有,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華夫人繼續笑道:“這也是我說事情并沒有完的緣故。幼青,他是有帝運的。”
李桃夭搖頭歎息道:“夫人,盡管如此,可幼青與皇帝陛下的關系很是特殊,幼青是個念舊念情之人,他什麽也不會做……”
華夫人莞爾一笑,道:“你是說李承宇?”她不以爲然的搖頭道,“他隻是個凡人,肉身脆弱,壽命短暫。最重要的,是他并沒有帝運。如今他強行逆天改命,李煻天下,也就到此爲止了。”
李桃夭的眉毛再次跳了跳,她明白華夫人“壽命短暫”四個字大有深意。雖然李承宇是凡人,可如果等他自己壽終正寝,隻怕二十年過去了。
華夫人當然不會是讓韋幼青再等二十年的意思,李桃夭默不作聲,等着華夫人繼續說下去。
華夫人明白李桃夭再等她的下文,笑道:“這也正是雲遙不能露面的緣故,如今李承宇的後宮裏沒有皇後,老大與老二眼睛正盯得緊呢。如果這個時候雲遙出現了,他們就有了共同的敵人,反而會聯合起來了。”
李桃夭明白華夫人的意思,也隐約明白了她想做什麽。可她依舊要确認一下,故而笑道:“夫人究竟是支持幼青,還是支持雲遙?”
華夫人笑着歎息道:“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想做什麽。李煻氣數已盡,無論是李承宇,還是李雲遙,都沒有帝運。那兩個小孩子,就更不會有了。”
李桃夭知道“兩個小孩子”指的是誰,她想到了如意,不由得歎息不已。如意定婚定給了雲韬,如今看來,雲韬必将命運多舛。那如意的命運又将如何呢?
由于李桃夭離開了星石,韋幼青很容易便找到了她的蹤迹。他沒有想到李桃夭這一年裏經曆了這麽多事,更沒有想到李桃夭竟會成就仙身,如今真的做了青狸宿體。
韋幼青見到李桃夭時,眼前的李桃夭似乎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坐在華府的秋千架上,懷裏抱着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
那是雪狸,李桃夭已經突破一重天,自然可以和當年華聖澤一樣,爲雪狸用冰晶打造了一副身體。
隻是與當年華聖澤造出的雪狸那種垂垂老矣的模樣不同,李桃夭造出的雪狸似乎小了許多,遠遠看去,像是一隻雪白的肥貓。
這讓韋幼青想起當年的雪球,想起少年李承宇對自己不滿的說着:“幼青,不要抱雪球上床,這麽多貓毛我身上癢癢。”
可他知道,自打自己離開王府,李承宇每晚都會抱着雪球睡覺,直到雪球老死。
韋幼青甩了甩頭,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想起李承宇。這讓他有不祥的預感,就像當年他總是想起義父,結果義父死了。
秋千架上的李桃夭回過頭來,她終究與當年那個坐在灼華園秋千架上茫然惶惑,讓人心疼的桃夭小公主不一樣了。
此時的李桃夭一襲華貴的青衣寬袍,衣服上繡滿了貴氣逼人的牡丹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