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怒氣未消,聽到趙翾飛這個“故人”二字,更加生氣,冷笑道:
“故人?真是可笑!外人隻知道是我欺負她,可誰又知道她做了什麽?若不是她,父親也不會與母親成了仇!父親也不會整日家病恹恹的!”
李桃夭說着,不由得想起父母看似光鮮亮麗,實則互相折磨的痛苦生活,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趙翾飛愣住,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的馬麗珍,猶豫片刻,再次追上李桃夭,輕輕的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慰。
李桃夭甩掉趙翾飛的手,冷冷的說道:“翾飛哥,别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女人慣會用狐媚子的手段迷惑男人!看看和她有瓜葛的男人,誰落了好去?華琪,還有我父親……”
提起父親,李桃夭又想落淚,她使勁兒咬了咬嘴唇,将淚水忍回肚裏,抱着紅陽繼續向自己的莊園走去。
趙翾飛在後面追上李桃夭,邊走邊說道:“桃夭,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怎麽可能會與她有什麽瓜葛?你說的事情,我原是不知道,既然她害過姑母,我也不會喜歡她,咱們不理她便是……”
李桃夭聽趙翾飛如是說,心情好過了許多。她不由得想着,還是表哥性子好,說什麽都肯聽,不像幼青,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想到這裏,李桃夭連忙警醒過來,怎麽能把韋幼青拿來與其他人比呢?韋幼青是她的夫君……
李桃夭這麽想着,一路走回莊園,對迎過來的嬷嬷說道:“夫人在哪裏?我想離開這裏了。”
嬷嬷有些意外的問道:“韋夫人這是爲何?”她知道李桃夭方才去了哪裏,笑道,“若是韋夫人與誰有嫌隙,倒是不必放在心裏……”
李桃夭不悅的打斷嬷嬷的話,說道:“難道我是夫人的囚犯嗎?我要回家了。”
嬷嬷見她話說的很重了,急忙福了福身,道歉道:“是,原是奴婢多嘴了。韋夫人當日事情緊急,夫人也是爲了韋夫人能靜養身子,才如此安排,既然韋夫人要走,奴婢這就去禀報。”
李桃夭卻冷冷的說道:“不必了,你帶我出去便是,有什麽事我自會與夫人說。”
嬷嬷還要再說什麽,李桃夭卻突然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劍,正是她先前遺落在成聖殿裏,後被雪狸帶出的那把魚紋劍。
小劍冰涼的劍鋒抵在嬷嬷的脖頸兒上,李桃夭的眼睛亦是冷的仿佛結了冰。
趙翾飛見狀急忙打圓場道:“嬷嬷,你即便是去禀報夫人,夫人哪裏有阻攔韋夫人的道理?不如帶我們一起去見夫人才好。”
李桃夭卻說道:“表哥繼續留在這裏便是,不必陪我。”
趙翾飛見李桃夭竟然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不由得心中頗爲受傷,臉色也寒了下來。
李桃夭原是一片好心,覺得趙翾飛出去不安全。她見趙翾飛如此,知道這位從小心細的表哥又多心了。
李桃夭心裏不耐煩,這是她最不喜趙翾飛的地方,覺得他作爲沙陀男兒,卻如此細膩如女子,實在是不像樣子。
故而李桃夭沒有理睬趙翾飛,跟着嬷嬷向星石外走去。
雪山畔的食爲天客棧,韋幼青正與米粒兒密談。他們談論的正是發生在青恩鎮的大火,還有甯叔救下毒龍的事情。
“吉阿水當初離開華府,便是住在甯叔那裏。”韋幼青神色凝重的說道,“然後,他的記憶就一直沒有恢複正常。”
“你怎麽想?”米粒兒很認真的聽韋幼青說話,問道,“難道你懷疑毒龍能夠複活,與吉阿水有關……”
“米粒兒,”韋幼青擺擺手,打斷米粒兒的問話,自顧自的說下去,“你既然算出蘇椰子在潭州,讓慎澄衛找找看。”
他嘴角一歪,不懷好意的笑道:“如果你的部下有這個本事,去無朋山莊的潭州莊園翻翻,說不定就能把那個女人翻出來。”
米粒兒知道韋幼青在激将自己,不以爲然的笑道:“一個驸馬的莊園而已,慎澄衛有什麽翻不得?不過你這麽激将我,我若是聽了,倒顯得我小氣了。”
韋幼青“呵呵”一笑道:“我知道慎澄衛上查王侯,下查百姓,沒有什麽地方是慎澄衛去不得的……
隻是這無朋山莊,卻不是慎澄衛敢輕易碰的地方,其中利害,自然不用我細細道來。”
米粒兒明白韋幼青的意思,許巍然去世以後,他留下的由楚江江匪組成的水軍,由陳阿貴接手。
陳阿貴雖一直跟着許巍然,但論起威望與許巍然不能同日而語。楚江江匪的組成極爲複雜,許多人見狀蠢蠢欲動,這支水軍情勢微妙。
關鍵時刻是無朋山莊出面支持陳阿貴,才壓住了楚江水軍中部分人的不安分的心。
米粒兒瞥了一眼韋幼青,不忿的“哼”了一聲,卻也沒有理由批駁韋幼青的話。
韋幼青查看着米粒兒的神情,微微一笑,道:“米粒兒,你看似聰明,卻是極愛鑽牛角尖的。”
米粒兒細長的眼睛眯了起來,沒有吭聲,等着韋幼青的下文。
韋幼青繼續笑道:“我這裏一提到無朋山莊,你便想到嶽甯遠,那是因爲你心裏忌憚他,不敢招惹他。”
米粒兒眯起的眼睛翻了翻,臉亦是拉長了許多,剛要發作,韋幼青伸出手掌止住了他的話頭,笑道:
“别急着吵架,我知道你想找到毒龍,對不對?毒龍的徒孫都那麽厲害,更何況毒龍本人?”
米粒兒嗤之以鼻的笑道:“誰要與你吵架?口舌之快沒什麽意思。毒龍嘛……”
他困惑的搖頭道,“據那群妖怪所言,竟然被甯叔變成了一個傻呆呆的少年……這個甯叔,倒是有些意思。”
韋幼青明白米粒兒的意思,既然甯叔是毒龍的師弟,且能把毒龍變成那個樣子,自然對這些煉藥之法同樣精通。若是毒龍廢了,甯叔就是制藥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