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那女人是個公侯夫人,象哥說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有大說法……”
豹妖說的亂,别人聽着也亂,隻有米粒兒的眼睛卻越來越亮。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他要找的人居然都在這裏。
“那嬰孩兒有什麽大說法?”
豹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象哥不會對我們說這些。他讀書多,自然比我們知道的事情多。我隻是無意間聽他這麽對那人妖說的。”
“那女人呢?”
“自然是跑了。”
米粒兒皺起眉頭,一個即将臨盆的孕婦,會跑到哪裏去?那個神尊爲什麽會冒天下之大不韪,降下天火?
太和宮的大火是韋幼青專門坑害那些來搗亂的仙人的,莫非這場天火,也是有人坑這個神?
這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鹦鹉精,躲在蛤蟆精背後怯生生的說道:“我知道毒龍的那個師弟,他是無朋山莊的甯叔。”
“無朋山莊?”米粒兒皺了皺眉頭,那是嶽甯遠的地盤。雖然慎澄衛上查王侯,下查百姓,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可像無朋山莊這樣的地方,還是有些棘手。
星石裏,李桃夭新生的兒子還沒有起名,平日裏由嬷嬷照看。李桃夭沒有空閑陪伴兒子,她爲了讓雪狸複活,正勤奮的閉關修煉冰火訣。
反而是趙翾飛格外喜歡這個由自己接生出的孩子,他在星石裏閑來無事,經常到李桃夭這裏來,逗弄這個孩子。
轉眼之間幾個月過去,李桃夭的冰火訣修煉至第三層,需要稍加沉澱,不能繼續這樣再往上突破,這才出了關,看到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得很大,正“咯咯”笑着,與趙翾飛玩的很是快樂。
李桃夭默默的坐在兒子身邊,她已經聽嬷嬷們說起花慈陽的死訊。想着花慈陽是爲了救自己和這個孩子而死,她竟然對這個孩子産生一種厭倦。
趙翾飛看了李桃夭一眼,說道:“聽說,儒馨是華聖澤的父親投胎轉世的,是這樣嗎?”
李桃夭明白趙翾飛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兒,幽幽的說道:“他活了幾萬年,唯一的目的就是守護青狸。這樣的日子他一定是倦了,不會再回來了。”
趙翾飛沒有說話,良久才笑了笑,說道:“給你的孩兒起個名字吧,不好稱呼啊。”
李桃夭仔細端詳着眼前的孩子,這個孩子模樣很像韋幼青,眼睛裏有一種光,一種火熱的,如火一般的光。
李桃夭喃喃的說道:“慈陽哥哥,你還願意回來嗎?”
趙翾飛在旁一愣,接着明白李桃夭畢竟是在心裏存了希望了。
“你回來也好,”李桃夭繼續說下去,“這一世就由我來守護你,還你這幾萬年的情意。”
“叫他紅陽可好?”李桃夭對趙翾飛微微一笑道,“韋紅陽。”
趙翾飛再次一愣,笑道:“你覺得好,那便好。”
兩人不再談論孩子的名字,趙翾飛抱起紅陽,兩人一起走出屋子。所謂的屋子,并沒有門窗,似乎也沒有牆。
隻有一層層五顔六色的帷幔無風自起,輕輕的飄浮着。
趙翾飛這這裏久了,已經找到了這些帷幔的規律,粉色帷幔是牆,不多的藍色帷幔是門。
李桃夭聽着趙翾飛的講解,“撲哧”一笑道:“你總是這麽細心,卻不知道爲何學會了接生?”
趙翾飛沒有答話,學會接生是邪神的要求,爲的便是替李桃夭接生。隻是此時怎能再提此事?于是趙翾飛笑道:
“這有什麽?聽說韋侯爺也會這個。你的雙生子不是便由韋侯爺接生的嗎?”
提及雙生子,李桃夭沉默了。這對在宮裏長大的孩子,與自己總是隔着一層什麽。
如意不肯跟着韋幼青來看她,即便是來看她的安瀾,亦是不溫不火,很快就跟着允王府的人走了。
趙翾飛笑道:“那位皇帝陛下,倒是疼愛安瀾的很。這麽小就迫不及待的封安瀾爲郡王,這是要讓安瀾繼承嶺南之地啊。”
帷幔外面的世界與真實世界相差無幾,花紅柳綠,泉水叮咚作響。隻是,樹葉花朵搖曳多姿,人卻感覺不到有風。
這裏亦是沒有溫度的,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熱。李桃夭隻着紗衣,趙翾飛卻身穿皮裘。
“你冷嗎?”李桃夭奇怪的指了指趙翾飛身上的皮裘。
趙翾飛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桃夭的紗衣,真的是一個在冬天,一個在夏天。他不由得啞然失笑道:
“我進來時便穿了這個,沒有其他衣服可穿,自然隻能繼續穿着。好在這裏既不熱也沒有灰塵,穿多久似乎都沒有關系。”
兩人又走了數裏,沿途一派良辰美景,仿佛是在世外桃源。
“這世上果真是有世外桃源的。”李桃夭感慨道,“隻是不可能會長久,我們怎麽可能永遠住在華夫人的星石裏呢?”
“可這裏真的有常住民,”趙翾飛笑道,“前些日子,我閑來無事在周圍閑逛,看到在離此地不遠處,有一座小莊園,據嬷嬷們說,裏面住着一對母子,在這裏住了好多年了。”
李桃夭頓時起了興緻,問道:“他們在哪裏?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吧。”
話音剛落,便見那一簇簇花葉柳枝掩映下的石階小路上,一位宛若仙子的美人,身後跟着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少年,正緩步向着他們這邊走來。
李桃夭旋即認出了這個美人是誰,也由此猜出她身邊的孩子是誰。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趙翾飛,冷笑道:“今個兒這麽好興緻帶我出來逛景,原來是逛得這般好景緻嗎?這世上果真是沒有桃花源的。”
李桃夭說完,憤然從趙翾飛手裏接過紅陽,轉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遠遠看去,李桃夭發現原來她的屋子也是一座小小的莊園。
這讓李桃夭心裏很不舒服,覺得華夫人将自己與這個女人安排住在一起,又有趙翾飛牽線搭橋,是懷着一種别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