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記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來過這座神聖莊嚴的大殿。她輕輕的**着光滑細膩,卻顯得有些陳舊的圍欄。
李桃夭心中莫名的激蕩起來,她擡起頭,看着由巨大的石頭堆徹而成的,似乎快要直插雲逍的旋轉而上的樓梯。
“這是通往天宮的道路嗎?”李桃夭喃喃的問着,心中有些怯意,她不由得抓住了韋幼青的胳膊,将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韋幼青有些不悅,這裏是成聖殿,幾萬年前,青狸尊者是這裏的主人。所有的生靈都匍匐在他的腳下,偎依在他的身邊,尋求着他的庇護。
可眼下,作爲青狸尊者的轉世之體,李桃夭卻害怕這座聖殿。
李桃夭察覺到韋幼青身體的僵硬,心中亦是不悅,也有些冷。自己隻是想過一種避世的相夫教子的生活,這也是她認識的大多數女人的生活,爲什麽别人可以,隻有她不行呢?
李桃夭默默的從韋幼青手裏接過珠珠,抱着孩子往樓上走去。韋幼青見李桃夭不悅,連忙追上去笑道:“桃夭,這裏台階很高,走起路會費些力,把珠珠交給嬷嬷來抱吧。”說完,向嬷嬷使了個眼色。
嬷嬷上前來接李桃夭手裏的珠珠,李桃夭見這個嬷嬷竟然隻聽韋幼青的話,根本不管自己的是不是同意。她懊惱的甩開了嬷嬷的手,怒目瞪了嬷嬷一眼,繼續往樓上走去。
嬷嬷爲難的看了一眼韋幼青,韋幼青示意她離開,那嬷嬷就悄無聲息的下樓離開了。
李桃夭察覺到這一點,心中更是不忿,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一些。隻是這成聖殿的台階實在是太多,珠珠又實在是太重。
他們三人剛剛走到二層,李桃夭就覺得汗水打濕了後背,上氣不接下氣,從額頭上流下的汗水遮住了她的眼睛,由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她覺得一陣眩暈,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韋幼青從後面扶住李桃夭,将手掌貼在她的後心,緩慢的爲她注入真氣。李桃夭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氣順着脊背傳至頭頂、四肢……
漸漸的,李桃夭覺得自己不再眩暈,額頭上的汗水也不再往下流淌。懷中的珠珠也不顯得那麽沉重,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韋幼青見李桃夭恢複了正常,這才笑着說道:“桃夭,這也怪我沒有對你說清楚,恢複仙身有許多好處,最主要的是能延年益壽……”
韋幼青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李桃夭,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李桃夭道:“你總不會是想着等一百年以後,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上吧!”
李桃夭“撲哧”一笑,心中的不滿也就消失了。她嬌嗔的捶了韋幼青一拳,佯怒道:“就會說好聽的!好像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似的!不要說陪你一百年,隻怕十年就讨厭了我了!”
她說到這裏,環顧了一圈這空蕩蕩的宏偉大殿。他們走了這麽久,卻隻是走到了四層。李桃夭不由得想起那個在這裏守了一輩子的聖女娘娘,幽幽的說道:“就像她這樣,在這裏守着這座大殿,等了你半生。”
韋幼青的心情因李桃夭這句話難過起來,他歎息一聲道:“桃夭,你冤枉我了。惜間在這裏守護大殿,隻是爲了守護大殿,卻不是爲等我。這座聖殿,已經有幾萬年的光景了。不僅僅是惜間,曆代聖女都在這裏度過漫長的一生,然後毫不猶豫的讓她們的女兒繼續做這件事情。她們覺得這樣做值得。”
“幾萬年?”李桃夭的眼睛眯了起來,驚愕的看着四周,臉色漸漸的變了。“這裏就是那座冰國聖殿?”
李桃夭自打失去青狸之魂,對冰國的記憶隻剩下殘影。對成聖殿這種很多年沒有來過的地方更是如此,隻是聽到“幾萬年”這三個字,似乎所有的一切又清晰了許多。
韋幼青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繼續往上走。第四層奴漢的房間,正是以前青狸的居所。最上面的五層與六層,卻反而是昔日武者與侍者居住的地方。
“青狸尊者性情平正,凡事不喜歡做到最頂端。”韋幼青邊領着李桃夭往青狸以前的居所走去,一邊講着他眼中的青狸,“住的屋子也是如此,最頂端的屋子,是紅陽武者的。”
“可青狸是冰火界第一強者。”
“沒錯。”韋幼青答道,“他遠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可以這麽說,如果沒有青狸,冰火界三族早就隻剩下狐族。”他頓了頓,“如果是這樣,冰火界三族早就被邪神吃幹抹淨,換成鷹、蛇、蟻三族了。”
“邪神?”李桃夭覺得自己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他在哪裏?”
韋幼青神色凝重起來,停了片刻,不打算再瞞李桃夭,回答道:“就在這裏。”
李桃夭心中一凜,有些驚懼的四處打量着這座空寂的大殿。這裏陳舊,古樸,寫滿了幾萬年的滄桑。
李桃夭對自己露出這份怯意很是羞愧,扭轉話題問道:“你剛才說……如果沒有青狸……此話怎講?”李桃夭驚訝的問道,“難道不是青狸帶領狐族,與狼族和猴族戰鬥嗎?”
韋幼青“呵呵”一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紅陽武者才是當年率領狐族與另外兩族作戰的人。”
李桃夭挑了挑眉毛,不以爲然的笑道:“紅陽武者聽從青狸尊者的命令……”
韋幼青搖了搖頭道:“哪裏,當年狐族有兩個尊者,另一個是青狸的妹妹紅狸尊者,也就是華夫人。紅陽武者是聽從紅狸尊者的命令,或者說紅狸尊者的命令是紅陽武者更愛聽的。”
李桃夭沉思片刻,搖頭笑道:“這邪神當真是瘋狂,造出三族,又在三族造出兩個尊者……他是有多麽渴望見到冰火界打個你死我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