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被他說的又羞又氣又急,一張俏臉接着漲紅了起來,着急分辨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哪裏有想念誰?”
韋幼青見李桃夭真的急了,連忙拱手賠罪笑道:“哪裏隻有夫人在想念誰?我也在想着那個都靈少年啊!不如我們一起畫,看誰畫的像,如何?”
李桃夭見韋幼青聲音溫和愉快,并沒有愠色,而且難得興緻這麽高,想着白天在比武場,他向首席要求給金素衣一個單間,分明是知道些什麽。李桃夭雖心中狐疑不定,可還是同意了韋幼青的提議。
日子在二人相伴在書房畫畫中過去,等李桃夭大體勾勒出金素衣的像,韋幼青也畫好了,興沖沖的拿來給李桃夭觀看。
李桃夭伸過頭去一看,見韋幼青居然畫的是雪娃身穿舞衣翩翩起舞的樣子,心裏的疑惑已經得到了證實。
隻是李桃夭不想先行說出,她淡淡一笑,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口裏說道:“你輸了,你畫的是雪娃,與那金素衣何幹?”
韋幼青沒有多言,将李桃夭的畫拿到自己的身邊,在金素衣的眼睛和下颌處重新添改後,再拿給李桃夭看時,果然如李桃夭所料,眼前的金素衣經韋幼青這樣一改,正是雪娃的樣子。
李桃夭早已知道端倪,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驚詫。韋幼青亦是明白此事,沒有覺得李桃夭會有什麽驚異,靜靜的等着李桃夭有下一步的言語。
李桃夭端詳着這副被韋幼青改過的畫,搖了搖頭道:“她的模樣不是三鬼師父改的,太容易被認出了。三鬼師父給翾飛哥改的樣子,若不是親耳聽他自己承認,根本就無法分辨出來。”
韋幼青冷笑一聲道:“雪娃與趙翾飛哪裏一樣?認識趙翾飛的人那麽多,他當然希望将自己的模樣改的連親娘都認不出來。認識雪娃的人又有幾個?她如今擔心的不是你認得出她,而是擔心你不認得她了。”
李桃夭露出不解的看着韋幼青,韋幼青不屑的冷笑一聲道:“有江南候夫人的關照,她自然可以平步青雲。她費盡心機出賣我們,不過就是爲了這個以男人身份出人頭地的機會。”
“所以她就把嗓子弄成那樣了。”李桃夭心裏不忍又有些不以爲然,更多的是想到因此一蹶不振的韋榕,“這是何苦呢?倒是害苦了韋榕了。若是她不這麽做,能與韋榕在一起,該有多好。”
韋幼青沒有理睬李桃夭最後的幾句話,在他看來雪娃與韋榕人妖殊途,不會有好結果。所謂在一起不過是李桃夭的癡心妄想。
韋幼青隻回答了李桃夭前面的問題,他點點頭道:“樣貌好改,隻是,聲音,身形,還有武功套路,短期内很難改。他不怕被我們認出身形與武功套路,卻不能被人識破女兒身。”
李桃夭明白韋幼青的意思,因李承宇相信女子留在軍隊裏會影響軍隊的戰鬥力,故而從楚地戰争他有了自己的軍隊開始,便嚴格禁止女子進入軍隊。
若是被人發現金素衣是女人,她會受到極爲嚴厲的懲罰。雖然作爲狐妖的雪娃并不害怕會被凡人傷到,可如此一來,她追求在軍隊謀求顯達之心便會落空。
隻是雪娃雖然改換了容顔,卻不知她的身份又是從何而來。要知道能進入武進士選拔,一定要有武舉的身份。
雪娃離開不過短短兩年光景,即便她武藝高強,卻不夠她獲得武舉身份的。這“金素衣”的名字,隻怕是頂替别人得來。
李桃夭說出自己的疑惑,韋幼青點點頭道:“夫人果然心細如發。辦這些事卻不是花慈陽可以做到的,這必然有官方的人協助。”
韋幼青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從這件事可以看出,趙黨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想這也是正常,趙家把持朝政這麽多年,門生故吏遍布天下。雖然京城的趙黨首腦已經肅清,可像都靈這種偏遠的地方,肯定有遺留下來的趙家黨羽,在趙府已經被滅門的情況下,還要幫趙翾飛做這種造假的事情。
韋幼青随即讓人去查,谷米教遍布全國各地的勢力很快有了回音,此事看起來似乎沒什麽難查的,那金家在都靈也是有名有姓的世族大家。
金素衣的父親是金家一個偏支,一直沒有子嗣,在四十歲上有了此子,爲了讓兒子強身健體才開始習武。
沒想到兒子卻頗有習武天賦,十五歲上便中了武舉,本以爲地處偏遠功名也就到此爲止了。
誰知又趕上好年景,皇帝陛下下旨公開進行武進士的選拔,金素衣這才報了名,從家鄉曆盡千辛萬苦,趕到洛陽來參加武進士的選拔。
這明面上的消息做的是天衣無縫,且據都靈當地人說,這金素衣學武是拜入昆侖山派門下,是昆侖派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
因他不怎麽回家,直到考武舉時才回到家鄉一趟,平日裏都是在師門閉門練武,故而幾乎沒有人見過他。
這麽一來,眼下這個金素衣是真是假根本無處可查,隻要金素衣家裏人和咬定此人就是金素衣,其他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那個真的金素衣極有可能已經死了,說不定雪娃就是按照那個金素衣的模樣改變的。隻要雪娃的女子身份不被發現,這件事就不會露餡。
隻是此事似乎過于巧合了一些,當年的葉齊光雖然也是頂替死了的時文兒身份,可那是因葉齊光對時文兒非常的熟撚才頂替成功。
雪娃卻是從一隻小狐狸開始便一直跟在韋幼青與李桃夭的身邊,不可能見過那位金素衣,且她改變的隻是容貌不是身形,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恰好有一個年齡相當,功名相當,身形又相同的人,又恰好死掉了呢?